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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凌波要下車,安樂公主卻擺了擺手,隨即喜氣洋洋地說:「十七娘你回來得正好,恰恰趕上了我的大婚。十天之後就是大婚之日,父皇已經召來了太子賓客武攸緒,那是你的叔父,若有閒你也可去見見。今晚我置宴替你接風,這會兒還要去參禪,先走了!」

  眼看安樂公主回頭一擺手就帶著大批扈從呼嘯而去,凌波便縮回了馬車中,思量片刻便冷笑了一聲。倘若武三思武崇訓父子在九泉之下知道安樂公主這麼快就要再嫁,當初會不會收斂一二?人貴有自知之明,武三思若是稍稍收斂些鋒芒,不要那麼急功近利,只怕也不會這麼快丟了性命。

  儘管闊別將近一年,但平康坊那座豪宅還是一如從前,楚南忙碌著安頓跟隨凌波前去「原州」的一應隨從,又將賞錢發放給隨行的所有羽林軍衛士,忙得不可開交。陳莞卻跟著凌波進了書房,開始事無巨細地匯報這幾個月的種種情況。從長安城諸達官顯貴的一舉一動,到宮中的各種跡象,再到尚在潞州當別駕的李隆基,這一說就是大半個時辰。

  「難為你一樁樁一件件記得清清楚楚。」凌波支著下巴端詳著陳莞那張日漸嬌艷的臉,笑吟吟地打趣道,「你如今出落得和芙蓉似的,這家裡進進出出的人那麼多,難道就沒有人對你動什麼歪心思?」

  歷練這麼多年,陳莞自是不在乎這種程度的調笑,但面上仍是微微一紅。不等凌波追問下去,她便急急忙忙地改口道:「我剛剛還忘了一件大事,上官昭容如今已經搬出了大明宮長安殿,移居到了群賢坊居住,據說……據說崔家兄弟常常進出。」

  一聽到崔湜這個名字,凌波的臉色立刻黑得和焦炭似的,頗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之前上官昭容造群賢坊那座宅第的時候,就說是方便陛下遊玩。所以,第成之後,陛下和皇后曾經召集百官多次游幸,詩會也開了好幾次。崔家兄弟都是文采華麗的才子,幾次詩會勝出,上官昭容自然就注意到了他們。因為梁王過世,崔湜原本已經不若往日得意,但由於上官昭容庇護,因此不但不曾貶官,反而更進一級,如今已經是中書侍郎了,進進出出儼然以昭容門人自居。」

  居然又是崔湜!她實在就想不明白了,崔湜雖然是一個相貌堂堂的美男子,而且也確實是一肚子陰謀詭計,可上官婉兒什麼好男人沒見過,怎麼會偏偏看上這麼一個卑鄙無恥的傢伙?

  想到當初被人頭一次逼婚的事,凌波只覺得人愈發煩躁,乾脆示意陳莞不必再說下去。入房間沐浴之後,她換上了時下長安城貴婦中最流行的百鳥長裙和石榴紅羅衫,隨意選了幾件頭面首飾,又在外頭裹上了厚厚的裘衣。

  陳莞見著主子這麼一幅要出門的打扮,略一思忖便猜到了她的目的地,連忙讓人備好了馬車。果然,她一跟上馬車,就聽凌波說去群賢坊,心中不由暗嘆外頭傳聞絲毫不假——說來上官婉兒她也見過幾次,笑得溫婉,實質卻萬分高傲,不過因為愛屋及烏方才多瞧了她幾眼。按理說凌波受教於上官婉兒,也應該是一個脾氣,可偏偏是形似神不似,平時和她說話時從來就是沒大沒小的。

  虧得如此,否則她這奴婢生涯怎能比昔日大家千金的時候更自由更愜意?

  群賢坊上官昭容第是大唐第一座妃嬪營建的外宅,比之大明宮長安殿的樸素來,這裡完全是另一幅光景。內中穿池為沼,疊石為岩,窮極雕飾,竟是比那些王公貴族的宅第更加富麗堂皇。凌波剛剛下了馬車,便有兩個遍身綾羅綢緞的僕役迎了上來,左邊的那人張口就想問名,卻被右邊那個一把拽住。

  「昭容剛得到消息原打算去平康坊,縣主倒是來得快!」

  凌波盯著兩人那錦衣華服,再想想上官婉兒最初的低調,好容易才壓下了嘆氣的衝動。隨手打賞了兩個門子,她便徑直進了大門,穿廊走院足足行了一刻鐘,她方才看到了花園中攙扶著沛國夫人鄭氏的上官婉兒,連忙加緊步子上得前去。

  「十七娘真是來得快!」上官婉兒打量著凌波那張臉,笑意盈盈地打趣道,「剛剛安樂公主使人來報信說你已經到了長安,我正打算去看你,誰知道你的腳卻是快!娘也正念叨著你呢,說是你親手做的玉帶羹好吃,你一走就沒人做了。」

  見滿頭銀髮的鄭氏和含笑看著自己,凌波連忙上前行禮,陪著鄭氏說了幾句閒話,少不得說了些外邊的風光。不久,見鄭氏有些倦了,她便和上官婉兒將鄭氏送進房安歇,等掩上門出來,她不由得問道:「看老夫人的情形,似乎……」

  「太醫說,娘的身體早年虧損太多,如今就算竭力調養也是過一年少一年。」上官婉兒的臉上露出了幾許黯然,但很快便換上了一幅欣慰的表情,「你可算是回來了,要不是你常常有信送回來,只怕別人就要把你給忘了!這次安樂公主大婚,連同你叔父武攸緒在內,武家人已經會齊了。武家如今也有好幾位千金都已經長成,出落得亭亭玉立,比起你當年也不遜多讓。」

  凌波對於武家人向來興趣不大,連忙岔開了這話題。然而,她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崔字,便被上官婉兒堵住了話頭。

  「崔家博陵望族,崔湜又是才華橫溢的才子,我不過賞識他的才學,你不要聽別人胡說八道。」

  口中這麼說,上官婉兒的雙頰卻是露出了幾許嬌艷的紅色。然而,在熟識她的凌波看來,這話語卻是明顯的言不由衷。想當初上官婉兒私通武三思的事情從不避忌她,現如今卻這般光景,豈不是更顯其中有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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