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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嘴太快了!」第五英兒陰沉了臉,張口就訓斥起了滿面得色的女兒,「之前你我一時糊塗已經得罪了她,雖則她不曾在危急時刻落井下石,心中總有疙瘩在。你剛剛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炫耀皇后對你的寵信,若是她醒轉過來玩弄些手段,我們母女名分上究竟是奴婢,怎比得上她這個永年縣主?你可別忘了,她是安樂公主的手帕交,是武三思的侄女,是上官婕妤的半個弟子,也算是皇后的半個義女,這樣的人我們之前不知天高地厚惹過一次也就罷了,你以後說話小心些!」

  說完這個,第五英兒轉身就走,直到鄭盈盈追上來問她去哪,她方才頭也不回地冷冷答道:「你回去做你的事情,我正好要送清心符給皇后和上官婕妤,順帶把多畫的兩張給她送去。你那時候倒知道急中生智求人,剛剛怎麼不知道收斂一些。」

  凌波素來在含涼殿中出入慣了,和鄭盈盈說完話後心中煩躁,索性到臨太液池的水榭去轉了一圈吹了吹冷風,感覺腦袋清醒之後方才回到了佛堂。一進門,她就看到了第五英兒那張陰森森的臉,本能地心中煩躁,竟是不敢去看金城公主,上前見禮之後就躲在了上官婉兒身後的陰影處。這時候,恰好有宮人急匆匆地進來,說是太子李重俊前來拜見。

  「他幾天沒來,我還以為他記不得我這個嫡母了!」韋後此時惱火地冷笑連連,繼而不耐煩地說,「不過是東宮那幾個老頭子把他勸來的,他才不會那麼有孝心!就說我沒工夫見他,讓他自己好好回去讀書,看看昔日則天大聖皇后那本臣軌是怎麼寫的!」

  此話一出,凌波只看到前頭的上官婉兒雙肩一顫,繼而也想起了那段往事。當初李賢繼李弘入主東宮之後,性格飛揚的他和武后更加不合,武后甚至為此親賜《臣軌》給兒子閱讀,結果母子仍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決裂。甚至武后在廢了第三個李顯之後,仍不忘逼死了李賢。如今韋後說讓李重俊回去讀臣軌,未必沒有提醒這個庶子儲位還不牢靠的意思。

  那宮人下去之後,韋後方才怒哼了一聲:「還僅僅是太子就敢這樣,將來登基為帝,他更不會將我放在眼裡!早知當初,我趕走譙王李重福的時候,就應該連他一併攆走,省得如今生氣!」

  發了好一陣火,看到金城公主站在那裡滿面迷茫,她方才想起這個養女是第一等不懂事的,連忙喚來宮人將她帶下去。等到人走了,她方才收起了剛剛勉強擠出的一絲笑容,沉著臉示意凌波上來,口氣中不見了以往的溫和:「我已經和你伯父提過,過幾日就讓韋家去你家下聘,到時候我會親自為韋運主婚,由陛下為你主婚,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韋濯和韋捷都是尚主,以後你就算是萬年韋氏這一輩的長媳,我那幾個堂兄弟都不爭氣,就看你的了。」

  韋後如此不由分說,凌波便知道此事再無轉圜餘地。在別人看來,比起即將遠嫁吐蕃的金城公主,她怎麼也算是幸運之至,而且這形同天子嫁女皇后娶婦的盛況,她有什麼資格,有什麼條件拒絕?然而,俯身下拜的時候,她的指甲已經深深掐進了肉中,幾乎是竭盡全力才壓下那劇烈的心跳。

  忍!無論怎麼樣先忍下來!

  好容易撐到韋後把該吩咐的吩咐完了,瞧見上官婉兒還有事和韋後商量,凌波便先行告退出來。走出含涼殿,被那撲面寒風一吹,她只得拉緊了身上斗篷,暗自告誡自己如今一定要冷靜。可她才走出去幾步,後面就傳來了一個叫喚聲。

  「縣主!」

  轉頭看見是第五英兒,凌波頓時沉下了臉,可人家那恭謹的模樣卻讓她無法貿貿然發火。端詳著這個丈夫流放萬里之外,自己卻仍然活得滋潤的女人,她便淡淡地問道:「有什麼事麼?」

  「奴婢奉皇后之命畫了幾張清心符,正好又多了兩張,看縣主神思不屬的樣子,指不定用得著,便想給縣主兩張試試。」第五英兒看見凌波眉頭微皺,便自信滿滿地笑道,「皇后和上官婕妤都是心思重的,用了奴婢的清心符向來有效,縣主何妨試一試?至於縣主的煩心事,恕奴婢多嘴一句,那位韋公子奴婢見過一次,固然是一表人才,只似乎……有些壽夭不永之相。」

  這巫婆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凌波陡然心中一凜,見第五英兒低眉順眼地遞上兩張符紙來,卻沒有伸手去接。她可不認為自己先頭的人情大到這種程度,以至於這個巫婆出身的女人會避開韋後提這些。

  「奴婢只是想說,皇后也知道韋家人不中用,所以有意為韋家留一個能幹的兒媳。即便沒有這位韋公子也有那位韋公子,如今這位對於縣主來說許是最好的選擇。」

  最好的選擇……凌波若有所思地接過那清心符,瞅著第五英兒倒退著離去,她方才低頭看了手中那鬼畫符似的東西一眼,忽然一把將其捏成了一團——隱忍才有未來,比起李重俊那一次,這一次她至少還有時間,還有條件隱忍。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急速進展的婚事

  三月三原本就是六事皆宜的好時節,因此在韋後授意之下,在問名之後,韋家的納采之禮便是放在這一天。由於凌波父母雙亡,武三思作為伯父,這一天便鄭重其事地充當了這個主人。按理說韋運的爵位只是開國縣公,在朝中也只是擔任了一個閒官,這納采的使者由家中長輩前來也就行了,誰知韋後一句話,竟是宰相韋巨源親自前來,除了執雁的使者之外,巨大的扈從以及排場隊伍把整個小巷塞得滿滿的,居住在平康坊的人家更是把外頭堵得水泄不通,一面觀看這難得一見的盛況,一面在嘖嘖稱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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