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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辦案

  嘉郡王風無傷親自領銜來到淮安,此事對於安徽巡撫蔡懷章來說不啻是當頭一棒。雖說歷任河督都不能插手地方政務,但哪個地方官不想在河運上摻和一腳,以期分得好處?儘管蔡懷章知道自己的手腳做得極為隱秘,但事到臨頭,他也就不免擔驚受怕起來。再者前任河督齊振北已是鎖拿進京問罪,萬一胡亂攀咬起來,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比起其他各省的封疆大吏來,蔡懷章並非當今皇帝的心腹,而且又曾經在淮安尹家一案中降過級,好容易用了大筆銀子打點上下,這才撈了三年卓異,把失去的品級撈了回來,轉眼又遇上了這樣一件了不得的大案,因此論起倒霉來,他也算得上是頭一份。正因為如此,儘管他知道嘉郡王風無傷算不上當今皇帝的真正心腹,接待的時候仍是小心翼翼,唯恐觸怒了這位王爺。須知彈章一上,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難躲過。

  這一日的筵席上,蔡懷章便分外謙卑,敬酒的時候更是滿臉堆笑,當然,他也不會忘了一旁的年嘉誠。他事先已是打探明白,心底已是隱約有數,此次前來清查的主事怕是這個看似年輕的戶部郎中。

  「王爺,年大人,你們一路原來也實在辛苦,這幾天又馬不停蹄地查帳盤帳,也得小心身子才是。」他一邊說一邊指著桌上的酒席,笑意盈盈地道,「這些都是下官吩咐廚子特意準備的,酒是上好的補酒,菜也是各種滋補之物。斷然不是普通地山珍海味。王爺和年大人俱是皇上跟前的腦骨重臣,下官等人也好順便儘儘心意而已。」

  風無傷倒是一臉滿不在乎,年嘉誠卻聽得眉頭一皺。他輕輕品了一口杯中之物。便搖搖頭道:「蔡大人此言未免失實,此次的差使是王爺領銜。我等不過是奉旨幫辦,並無贊襄之權。再者,下官一個區區五品郎中,怎當得起腦骨之臣?皇上不過是看重了下官既通才學,又通些許實務之道。這才破例提拔,下官已是感恩不盡,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吃了一個軟釘子,蔡懷章心中未免有些著惱,不過,他乃是城府深沉地人,不過置之一笑罷了,也就順勢轉過頭巴結起風無傷來。其他官吏也在一旁湊趣,竟是說得天花亂墜,讓年嘉誠心中詬病不已。他雖然曾是蕭府幕僚。但畢竟很少隨蕭雲朝出席這種場合,所以總有些不慣,倒是那幾個戶部的老手言語妥當。和眾人全然打成了一片。

  待到酒筵散去,風無傷便自顧自地回了房,安徽地一眾官吏當然也是一一請安退去。鬧哄哄了幾個時辰,年嘉誠未免有些疲倦。剛要歇下,就聽外頭傳來一陣叩門聲。他起身開門一看,只見來人是風無傷的貼身小廝,帶的口信卻是讓年嘉誠移步前往風無傷的房間。年嘉誠自不好拒絕,但心底卻犯起了嘀咕。這幾日的查帳與其說是效果顯著,還不如說是徒勞無功,風無傷成天和他們一起泡在那堆爛紙中,不知道是打著何等主意。

  風無傷一見年嘉誠進來,連忙笑臉相迎道:「小年,來來來,快坐,深夜擾了你睡眠,本王還真是過意不去。」他和年嘉誠相處日久,防範之心也就稍稍減了一些,卻對這個年輕人地品性才情大為讚賞,因此已是起了拉攏之意,稱呼上也是愈加熱絡。

  「哪裡,王爺深夜相邀,應該為的也是國事,下官又怎敢推託?」

  年嘉誠不動聲色地補了一句,如此一來,倘若風無傷另有他意,此時也就難以出口了。「不知王爺究竟有何要事相商?」

  風無傷的臉色瞬間變得沉重起來,他揮手摒退了一干從人,這才親自掩上了房門。他幾步走到年嘉誠跟前,低聲道:「本王已是得了密報,河督衙門確實有一本密帳藏著,平日裡由齊振北的師爺保管,但由於之前朝廷的鎖拿問罪,此人已是如同驚弓之鳥。須知各方人物都下了殺令,他這個小人物自然躲不過去,因此差了人來和本王蘑菇,希望能戴罪立功。本王暫時許了他,不過還想問問你的意見。」

  年嘉誠聞言不由大震,行前他就揣測過,風無傷對此事如此熱衷,應該掌握著其他東西。如今看來,那個師爺不定早就投靠了這位王爺,所謂戴罪立功不過是一句託詞罷了。他沉吟片刻,便點頭道:「王爺處置得自然極為得當,下官在這上頭見識有限,全憑王爺作主就是。不過,此事干礙著實不小,若是將那些官員逼得太緊,難保他們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不得體的事情來。風無傷自開始起就始終觀察著年嘉誠的臉色,見他聞言不過是微微皺眉,轉瞬就做出了決定,心中不由暗暗稱許。「小年,本王就知道你是個謹慎人,若非你提點,說不定本王行事就急躁了一些。唔,就依你所說,先拿到帳本,讓人謄抄了之後,本王就開始寫奏摺,然後讓可靠人送進京城。」

  兩人這邊議定,那邊的安徽巡撫蔡懷章也得了消息,一時間已是完全亂了方寸。齊振北和他們的銀錢往來一向是由那個師爺全權負責,旁人是一點訊息都打探不到。而自從齊振北壞了事,蔡懷章便派人牢牢盯住了那個師爺,只是礙於還有旁人窺伺,一直未曾動手。沒想到一個好生生地活人突然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又怎能安睡?

  此時,真台和藩台全都在他府上計議,再加上不少相交密切的官員,竟是擠了滿滿當當的一屋子。這些人身上都不乾淨,事機一旦泄漏,他們地前程就全都付諸流水,因此每個人臉上都是憂心忡忡。安徽雖然也數兩江總督管轄,但由於和江蘇浙江相差甚遠,因此等閒事務都是自己了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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