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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師京奇對外人的非議卻並不在意,所謂才德不過是皇帝說了算的,只要自己能夠謹慎行事,將來位居朝廷中樞也不是夢想。

  這一日,左晉煥出了宮便匆匆到了師府,在那管家的帶路下參觀了好一陣子,然後才到了師京奇的書房。兩人一見面,左晉煥便嘖嘖稱羨道:「緒昌兄真是好福氣,你這宅子別說是小小一個道員,便是開府一方的封疆大吏也不見得能有福分。看看外頭那幾進幾出的格局,也不知你是走了什麼運氣!」

  師京奇是知道左晉煥脾氣的人,也懶得和他說笑,兩人分賓主坐下之後,他便開口解釋道:「這是當初攀附那位主兒的一個官員留下的宅子,皇上看著閒置可惜了,這才賜給了我,也免得旁人閒話,畢竟勉強也算亂臣。」他的話語雖然含糊,但左晉煥又哪會不知道個中詳情,所謂的那個官員無非就是指前任九門提督張乾。張乾既然壞了事,這府邸自然就空了出來,沒想到竟便宜了師京奇。

  「不管怎麼說。緒昌兄都是好福氣。」左晉煥搖頭晃腦地道,突然,他的目光變得銳利了幾分。凝神直視著師京奇的雙眼,「今次沒想到是緒昌兄前往山東任職臬台。你我兩人又能搭檔了。不過,恕我多言,皇上這葫蘆里究竟是賣地什麼藥,還請緒昌兄提醒一二。」

  師京奇不由啞然失笑,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左晉煥會這般直截了當地說這種話。換作外人,只要傳到皇帝耳中,指不定就有一個大不敬的罪名。「賢弟,你也實在是太心急了。」他搖搖頭道,「皇上只是要歷練你,並沒有其他意思在其中。讓我和你一同前去山東,不過為的是在閔致遠任布政使期間,山東多出盜匪,治安不靖而已。你是要得大用地人,今後說話小心些。萬一被別人抓了把柄,就是皇上也會為難。」

  左晉煥歉意地一笑,這才安靜了下來。他何嘗看不出皇帝這些時日咄咄逼人的勢頭。然而,對於自己入主中樞,他卻興致不高。在地方為封疆大吏,自可天高皇帝遠。不用成天戰戰兢兢地揣摩聖意;而在朝廷中樞卻大不相同,人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在京城為官,哪怕是品級再高,掣肘也是重重,行事更是得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沒趣得緊。可是,左家就他這麼一個獨生子,為了他地聖眷深重,母親也不知是燒了多少高香,而父親更是成日裡嘮叨不已,就是皇帝的期望,他也不敢辜負。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先得過且過吧!」左晉煥無可奈何地道。兩人也就知機地不談正事,只是在那裡閒聊磕牙,倒是難得了一會空閒。

  同是幕僚,年嘉誠的經歷便要坎坷得多了。他畢竟還年輕,跟在風無痕身邊時間也短,因此賜了進士出身之後,風無痕便先派了他在戶部任職,不過正五品的戶部郎中,也足足比那些科舉出身地進士高了幾階。他在這些事務上本就留心,因此兩年下來考評俱是卓異,只是風無痕刻意壓著,官階卻仍是沒動。

  年嘉誠也是聰明人,並不敢在這上頭有什麼怨望之心,只是盡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差使。誰想到,這一日皇帝又是一道旨意,竟是令他隨同嘉郡王風無傷前去淮安查辦河督官員貪贓枉法一案,直叫他犯了嘀咕。

  與他同去的除了一個戶部主事之外,便是幾個戶部最老練的盤帳老手,再加上一個領銜的嘉郡王,這一趟欽差隊伍著實龐大。

  年嘉誠滿心以為臨行之前皇帝會單獨召見,誰知等到上路也沒有任何消息。直到他出了京城,風無傷才笑著交給了他一封密函,說是皇帝托他轉交之物,這更是讓年嘉誠摸不著頭腦。他先前在蕭雲朝府中為幕僚時,也曾知道京中諸皇子奪嫡的一些內幕,哪裡會不知曉風無傷為人的秉性城府。然而,皇帝不僅這次揀了這位嘉郡王作欽差,還將密信交給了此人,內中深淺實在是難料。

  密函中的內容卻很簡單,除了交待年嘉誠仔細核查河督衙門的往來帳目之外,還另外囑託他要防著有人泄漏機密,最後卻是幾句不咸不淡的勉勵之語。然而,這些東西明明可以在召見時點透,又為何要通過風無傷之手轉達?

  年嘉誠在那邊傷腦筋,而風無傷也同樣在琢磨信函中內容地用意。

  他本就是個謹慎人,從皇帝那頭取得此物之後,便小心翼翼地拆開來驗看過,生怕有什麼要命的旨意。可是,真的看過了之後,他倒是犯了躊躇,裡頭地話無關大礙,竟是一封平常至極的書信。為了以防萬一,他甚至照原樣抄剝了一份,不時取出來琢磨一番,可仍舊沒看出什麼名堂來。但他慮及年嘉誠乃是皇帝的人,因此便對其多了幾分提防。

  勤政殿的風無痕早就料定了別人地想法,雖然不清楚風無傷如此主動的原因,但他並不準備深究。彼此是兄弟,他今後還有用這個九弟的時候,現下就不能約束得過緊。派了年嘉誠跟隨不過是因為此人相當謹慎,行事也頗有條理,不過是為了必要的時候扶助風無傷一把罷了。若是真要派人監視,他決計不會用年嘉誠這等引人注目的角色。至於那封密函,不過是疑兵之計罷了,恐怕風無傷定要為它傷透了腦筋。

  御座上的風無痕不由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以前見先帝事事都極有條理,還以為這帝王之位只要坐穩了,就極為容易,豈料竟真是一件勞心又勞力的苦活。若不是為了那無上威權何尊榮,怕是天底下也沒有這麼多人要搶著坐這個位子。他又想起了先前德太妃蘭氏的條陳,臉色不由陰沉了下來。自打他登基起,這個蘭氏就從沒斷過騷擾,一意想要讓風無言脫了軟禁之災。然而,不說先帝的禁令不能輕易改動,就是為了當年的過節,他也不可能輕易恕了風無言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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