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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踏進章府大門,貼身小廝就匆匆走近稟報導:「啟稟老爺,夫人剛才又犯了病,才叫大夫來瞧過,老太爺似乎很是不喜呢!」

  章叔銘眉頭一皺,深深嘆了一口氣,仕途得意又如何,妻子的心結不知他今生今世能否解開。唉,他自忖對唐見柔這個妻子體貼入微,為何還會弄到如今的局面?「天意弄人,莫過於此!」他仰天喃喃自語道。

  第三十八章 外遷

  豫豐二年四月初十,宰相鮑華晟奉旨至蕭府查抄蕭家家產。果然如群臣所料,除了蕭家的祖產和御賜之物外,蕭雲朝的積蓄著實頗豐,光是金玉之器就多得令人眼花繚亂,甚至還有不少西夷之物,總價超過四百萬兩白銀。不過,蕭家畢竟是世家大族,因此對於這些家產,皇帝未曾置詞,群臣也知機地不發一言。只有百姓望著那一隊隊搬箱子的士卒,口中嘖嘖稱羨。而狀告蕭雲朝三個兒子的狀子足足在順天府尹的案頭堆了三尺高,就連刑部尚書何蔚濤也是為此不勝其擾。

  案子的審理過程沒有一點懸念,誰都知道,身為謀逆主犯的兒子,那三人自無幸理。而順天府和刑部會審後的一系列罪名更是足以讓他們死上數次,從草芥人命,強搶民女到大發悖語,心懷叵測,足足十幾條的罪名讓人看著就感到心悸。這一次蕭雲朝謀逆一案,出於皇帝授意,因此大理寺並未行株連之舉,這才讓一眾攀附蕭氏一黨的官員鬆了一口氣,但心中仍然忐忑。何蔚濤則是順理成章地成了這一派的領袖人物,但行事也更加謹慎小心,唯恐觸了禁忌。

  至於蕭重華一家卻並未遭到幾分擾動,先前風無痕本意的加封自是沒了動靜,但他的此子升遷蘇州知府的吏部任命卻仍然有效,故此,蕭重華一邊哀嘆時運不濟,一邊想著將來可能的飛黃騰達。他很是清楚,株連九族的大罪變成了只誅蕭雲朝一系之人,這其中不知費了多大週摺。太后蕭氏的態度也是起了不小地作用。想到自己竟差點遭了身首異處的下場,他就感到心驚膽戰,因而對當日柔萍許諾的事情也看淡了許多。女兒蕭瓏本就是庶出。橫豎現在還小,等幾年沒動靜再將她嫁了就是。

  除了處置蕭雲朝一家以外。皇帝對於四個皇族老王爺地處置也格外嚴厲。宗人府宗正氓親王風氓致親至他們府上,莊親王風懷起、青郡王風懷德、肅郡王風懷引這三人毫無懸念地被賜鴆酒,而理親王風懷章卻幸而逃過一劫,只是被褫奪了親王爵位,幽禁府中。這番敲山震虎的舉動頓時讓一眾皇族收斂了許多。當日先帝在位時,尚且沒有如此嚴厲地處分宗族,而新君登基未久,就以謀逆罪鴆殺了三位王爺,這種狠辣地手段著實讓人心驚。

  未幾,皇帝又下了旨意,授李均達翰林院侍講學士銜,出其為四川學政;除章叔銘浙江布政使一職,另授其為湖北巡撫。這兩道任命讓有心人揣測不已,對於本就在詹事府任職的李均達。其得蒙重用乃是順理成章,但章叔銘這從浙江調任湖北,看上去卻怎麼都不像是升遷。畢竟歷來地方官員的升轉都是優先考慮本地。而異地升職卻往往有著其他考量,因此看好章叔銘前程的人並不多。多數朝官都以為年少得志的章叔銘在將來地仕途上會有波折,只有極少數的權臣才能品出其中含義。

  與蕭家一門的大案相比,史名荃的回京自然不會激起多少動靜。儘管左晉煥和范衡文帶去了皇帝的諭旨。但這位硬脖子的御史愣是在甘肅又呆了半個月,這才回到了京城待罪。他循例先是去見了兼任左都御史的鮑華晟,自然而然地便遭了一通訓斥,心頭自然是極度不服。史名荃自忖彈劾甘肅通省官員並未存有私心,對於朝中文武的態度,這個二愣子御史想當然地以為那是上下包庇,排擠他這個直臣,直到鮑華晟反覆敲打之後,他方才有所醒悟。

  「史名荃,該說的本官都對你說了,聽不聽自然在你。」鮑華晟已是有些不耐煩了,「當日你上書彈劾海大人,已是犯了皇上的忌諱,就應當吸取教訓。你彈劾甘肅通省官員本是言官職責,並未有錯,但你不知進退,用明折拜發就是最大地不智。須知如今乃是皇上登基未久之時,百廢待興,哪有功夫只注意甘肅一省之事?你倒好,遞了明折也就算了,還擅自插手地方政務,攪得好好的賑災一團亂,還要皇上派人為你收場,實在是太胡來了!」

  史名荃已是聽得心有所動,但一直以來積存下來的倔犟還是占了上風,因此始終低頭不言。只聽鮑華晟又苦口婆心地勸道:「御史耿直本是朝廷幸事,但也需循著正理而行,否則朝綱豈不大亂?你是聰明人,自個看看連玉常,同樣是監察御史,他就比你年長几歲,行事便要老成持重得多。賑災就是賑災,觀風就是觀風,他一邊安撫民眾,一邊是流水般地奏報呈往朝廷,皇上對其極為滿意看重,你怎麼就不能好好學學?……」

  直到出了鮑府,史名荃的腦海中還是迴蕩著鮑華晟的一通訓誡。對於他這等年輕官員而言,鮑華晟這樣的前輩一直都是崇拜地偶像,所以自從進入監察院後,他便鐵了心要做出一番成績來。但是如今可好,他成績倒是不見,禍事卻是不斷,時時要勞動鮑華晟善後。史名荃嘴上雖然沒有半點流露,心中卻著實愧疚感激。

  如同行屍走肉地回到自己家中,史名荃已是渾身無力。今次的過失著實不小,即便鮑華晟再護著他,怕是處分降級也在所難免。說起來,他現在也覺得當初過於性急了,仗著欽差之權免去那幾個齷齪官吏雖然並無一點過錯,但拖延了賑災卻是大過。每每想到有人因此喪命,史名荃立時寢食難安。為官之難,更甚於蜀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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