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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凌雲前幾代君王在每次會盟時不過是遣大臣前往,但眼下的局勢不明,再者準噶爾野心愈來愈大。另外草原上被其收買拉攏的部落不知有多少,皇帝不得不讓風無痕親至,以昭顯朝廷對此事的重視。最要緊的是。皇帝已經有心禪位,便不得不讓兒子再建功勳,如此雖然冒險,但若是一朝功成。風無痕凱旋地時候便能順理成章地命禮部籌備大典,那他也就能安心了。

  風無痕此時正在東宮作最後一點準備,海若欣等四女曾經經歷過他去敬陵的這段時日,因此雖然心中不舍,但面上卻還是撐住了。倒是庶妃平氏眼圈紅紅的,顯然是心中難受。她在上次跟去敬陵地四個侍女中是最低調的一個,誰想卻在其他三人動靜皆無的時候懷上了孩子,此次借著風無痕登上儲位的光,她一躍從丫鬟變成了庶妃,而且還得了名分,自是最擔心主子有什麼差池。她自知位分低微,也不敢開口言語,只是低頭揉捏著手中帕子,一副神不守舍地模樣。

  風無痕的心思自然不可能落在她的身上,他摸摸底下三個孩子的腦袋,親昵地在他們耳邊咕噥了一陣,頓時,兩個女孩和一個男孩便興奮起來。雖然他們和父親相處的機會極少,但各自的生母還是老在他們面前敘說父親的形象,無非是風無痕有多威武之類的。轉眼最大的一對龍鳳胎姐弟霽月和浩揚已經七歲了,而海若蘭之女如依也已經五歲,而海若欣和越起煙卻仍舊無出,此時的臉上不由都有幾分黯然。

  安慰了自己的三個孩子之後,風無痕的目光不由投注在了一旁的風浩容身上。儘管收養這個孩子不過是為自己造勢,但每次看到這個孩子漆黑不見底的瞳仁,風無痕就有幾分心悸的感覺。然而,孩子終究是孩子,風無痕有足夠的自信可以教導好這個沒有父親照顧的侄兒,因此他面上待這個孩子極為親切和藹。

  「浩容,你已經是十歲的大人了,孤的這些兒女們都還小,你平日也照顧他們一些,讀書上進的話孤也就不說了,想必你知道進退。若是想你娘了就回王府看看,不用藏著掖著。總而言之,你是五哥留在世上的唯一一點骨血,千萬不要自誤。」

  那孩子也不點頭,只是怔怔地瞪著風無痕,許久才迸出一個字:「好。」

  旁的就再也不多說了。一旁的海若欣眸子中透著一縷寒光,這幾天雖然其他三女都多少去探視過這個孩子幾回,她卻只是去了一次,而且不過是淡淡地說了幾句話就迴轉了來。她雖然在人情世故方面遠不如越起煙和紅如,但看人卻是極准。這個孩子雖然年幼,但那神氣卻非同一般,五皇子風無昭的去世若是說和自己丈夫獲封皇太子沒有半點關係,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因此她寧可揣著一份懷疑,否則到時讓孩子算計,那事情就太可笑了。她已是打定主意將這個孩子栓在自己身邊看著,這種孩子的心性已被多年的屈辱生涯玷污,要糾正便得費好大一番功夫。

  到了上路的時刻,此次相送的卻不是別人,正是皇帝。雖然前幾次他都是讓氓親王風氓致代為送行,但此次事務非比尋常,風無痕身份也不比往昔,因此皇帝也顧不上自己身體不佳,執意送到了郊外。雖然西北大營駐紮有數十萬大軍,但皇帝猶自擔心路上有什麼閃失,因此特意從豐臺大營調來了一千精兵護送,而展破寒為表示鄭重,也讓心腹展容隨行。他雖然離開破擊營已久,但展容和那些營中將校都相熟,若是有什麼萬一還可以見機行事。

  「無痕,西北有蕭雲朝在督軍,他也是大學士,此次會盟你就把他一起拉上。雖然蕭雲朝這個人似乎沒有什麼大見識,但為官多年,在審時度勢方面總還是有些心得,所以你有時不妨聽聽他的意見。」風氓致趁著無人注意,低聲對風無痕道,此時此刻,他更像一位長輩,就連稱呼也忘了上下之分,直到話說完才覺察到自己的失禮。

  「皇叔祖放心,我記下了。」風無痕微微一笑,重重地在風氓致手上捏了一下,顯然並不在意。「此次我離京沒有帶自己府上的幕僚,而是把蕭府養的那幾人全都帶上了,無非就是為了這個意思。」他見時候已是差不多了,這才走到皇帝面前拜別。剛才的一舉一動,他知道父皇都看在了眼裡,此次一別最為兇險,因此父子兩人沉默良久,皇帝才勉強說道:「無痕,此去路途遙遠,你自己珍重。」

  「父皇放心,兒臣一定不負重託。」風無痕語帶雙關地道,隨後深深俯首行了一禮。

  皇帝目視著車馬逐漸遠去,突然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連忙用絲帕捂住嘴。幾聲過後,他疲憊地取下了那帕子,看也不看就塞進了懷裡。

  他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若非明方真人用針石拖著,怕是根本就熬不過來。雖然平日在百官跟前他總是一副康健的模樣,但在心底,他卻是盼著日子過得慢一些,好歹也讓他安排完一切再走。

  皇帝剛才的舉動雖然看似隨意,但有心人還是看在眼裡。畢竟如今的情形特殊,大家的眼睛都集中在幾個大人物身上,比如說這次跟來的何蔚濤,他就清清楚楚地發現了皇帝剛才將絲帕捏在手裡時露出的一縷鮮紅,那種觸目驚心的紅色讓他心驚肉跳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而其他幾個心細的朝臣也發現了一點端倪,但面上都是不露毫分。

  年嘉誠心思重重地坐在車中,雖然旁邊的幾個同伴都在極有興致地談天說地,他卻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自從進了蕭府為一幕僚,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沒出京城了,成天都是聚在一起審視局勢,若非時時提醒自己,他都幾乎忘卻自己也是一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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