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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無痕本就不會安慰人,好言勸慰了幾句便讓徐春書暫時將這一對老少安置在客棧中,自己卻坐在房內出神。不是他疑心太重,實在是今日的偶遇過於巧合,都已經是七八年的事情了,真是難為徐春書還記得。想當初他初掌權柄,對聶思遠已是分外優容,不僅讓這位福建巡撫臨死前見了家人一面,而且還派人送了賻儀,為此他還被陳令誠教訓了一通,說是心腸太軟。換作今日,恐怕自己是不會再理會這些了吧?

  「殿下,屬下認為那個女子相當可疑。」風無痕又聽到了這個冷冰冰的聲音,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果然,冥絕不知什麼時候進了房間,一動不動地站在了風無痕身後。「剛才屬下去打探了一下消息。那一對老少是兩個月前才搬到縣城裡來的,本來是何方人氏無人知曉。誰都知道這裡是入京的必經之路,若是事先打算好了,在這裡等候機會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還僅僅是懷疑,冥絕卻已經付諸行動了,風無痕看著冥絕的神情,不免有一種心知肚明的感覺。想必只要自己一聲令下,這個傢伙就會毫不遲疑地去動手殺人吧?「算了,對方的來意還沒弄清楚,不用這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他搖搖頭拒絕了冥絕的暗示,「你們多費些力氣看好他們便是,再者,明日我們就啟程,到時給他們倆一些銀子也就盡心意了。」

  「殿下,非常時刻當用非常之法!」冥絕的聲音略略提高了些,「眼下展破寒的扈從人馬全被我們甩在了後頭,若是有什麼人以有心算無心,那就算是我等武功再高,雙拳難低四手,屆時仍然只有落敗的分。今日乃是子煦的失策,若非他揭破那女子的身份,興許她還不用死,但是她既然明白了我等的來龍去脈,那便留不得。」這些話從他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冷人兒口中說出,連風無痕也不由變了臉色。

  「還是明日上路之時再作決定吧!」風無痕沒有立刻回復冥絕的建議,對於起初徐春書突如其來的舉動,他還有些奇怪。他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侍衛,雖然不如冥絕那般涉足許多秘密事務,但也是深知進退之道的人,絕無可能輕舉妄動。「你待會把子煦叫過來,我問問他究竟怎麼一回事。沒有我的吩咐,你不得隨意出手!」他仿佛看透了冥絕的意思,狠狠瞪了他一眼。

  果然不出所料,風無痕只不過問了幾句,徐春書便坦白了自己當時的試探之意。他一見那兩個人便覺得不對,雖然那個老者掩飾得不錯,但作為一個貧困交加的老人,他的指甲卻露出了馬腳。那種滿是皺紋的手是絕不可能擁有光潤的指甲的,因此徐春書細細端詳,認出聶明裳後,便當機立斷地揭穿了她的身份。讓這麼一個身份尷尬的女人出現在台前總比遭人暗算好,這就是徐春書的打算。

  第十六章 行刺

  果然,正月初二上路時分,聶明裳主僕倆怎都不肯接受風無痕贈與的銀兩。她的話語很是堅決,「賤妾與公子無親無故,先前亡父去世時已是受了您的好處,如今賤妾怎敢厚顏再受恩賜?」她一邊說一邊拭淚道,「若是公子有心只望您能還賤妾一個公道。過門一年而亡夫,賤妾忝為未亡人,心中一樣痛楚難忍,可婆家將賤妾逐出家門卻萬萬沒有道理。賤妾情知公子乃是大貴之人,因此懇請公子帶賤妾一同返京!」

  一番話說得動人十分,饒是風無痕覺得此女可疑,竟也是感到心中悸動。他正欲開口答話,卻不料徐春書搶在了前頭,「聶姑娘,我家公子此去京城身懷要務,因此極可能需要徹夜趕路。你身子嬌弱,那位遠伯又已老邁,怕是難經那般苦楚。若是你能等得一時半刻,我家公子進京之後派人接你也是一樣的。」

  徐春書這話說得天衣無縫,聽者無不心中暗贊,便是風無痕也覺得合乎情理。他輕咳一聲,正要順著話理說下去,卻不料聶明裳慘笑一聲,竟是直接從袖中抽出一柄匕首。幾個侍衛以為她就要動手,頓時如臨大敵,徐春書衝上前便欲奪下她手中匕首,豈料她將匕首抵在喉間,完全一派求死的態勢。

  「賤妾拋頭露面,流落風塵,本來就是失了名節的人,因此生死早不在乎了。若非一心想要婆家給一個公道,還我聶家清白,恐怕賤妾早就一死了之。拋卻這身臭皮囊了!公子若不成全,便請帶了賤妾屍首上京,也好了卻此事!」言語間她的縴手微動。雪亮的匕首已是刺破了她頸部地如雪肌膚,頓時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事到如今。風無痕不由哀嘆自己時運不濟,不管這個看似剛烈的女子所言是真是假,他勢必不能放任她胡為,否則真地鬧出人命來,自己就算身為皇子也難逃干係。「唉。聶姑娘,既然你真的有心,便隨我一起進京吧,只是馬匹有限,也許要委屈你和我地屬下共乘一騎了。另外,這位遠伯年紀大了,不妨雇一輛車,讓他徐徐進京好了。」他打定主意不讓這一老一少呆在一塊,一邊說一邊注意著兩人臉色。

  只見那遠伯倒是臉色如常,微微點頭便算是答應了。而聶明裳卻是神情微變,大概是對男女共乘一騎有些為難,不過須臾之間便露出了堅決的表情。她的手腕一松。那柄匕首便咣鐺一聲落地,她也隨之跪倒在地,「公子大恩,賤妾今生今世難以為報。只願來世結草銜環還此恩德!」言罷她砰砰砰地就是三個響頭。

  風無痕猝不及防地受了她的大禮,心中頓時懊惱不已,連忙令冥絕把她攙扶了起來。兩人未及肌膚相觸,聶明裳就不安地往後退縮,忙不迭地起身,臉色潮紅地站在一旁。徐春書心中暗笑她的做作,面上卻懶得戳穿,橫豎主子地意思是要將此女和冥絕安置在一塊,如此便不怕她翻出什麼花樣來,難道她還能在一個曾是頂尖刺客的人手上討得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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