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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明觀前的奏摺還沒有兩天,皇帝便命上書房擬旨,將海觀羽官復原職。這一招讓朝中上下大為不解,衛疆聯和蕭雲朝的奏摺官司還在緊要關頭,再加上賀甫榮橫插的一腳,這當口恢復海觀羽的官職,無論怎麼看都是對兩家的當頭一棒。然而,無論是蕭雲朝還是賀甫榮都沒有退縮的跡象,雪片般的奏摺仍然源源不斷上達天聽,頗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勢頭。

  海觀羽面無表情地接過了石六順遞過的旨意,仿佛沒聽見他精心打點過的一連串奉承。到了他現在這個年紀,什麼恩寵都只是過眼雲煙,重要的只是能保住海家的血脈和家業而已。身後的海從芮見父親心不在焉的樣子,連忙好言應付了石六順幾句,心中著實不解。好不容易解脫了貪賄這個罪名,父親卻還是一臉的落寞。他這個不知官場險惡的書呆子無論如何都弄不明白其中原委。好容易打發走了石六順,海從芮剛想細問父親事情原委,卻見海觀羽長嘆一聲。頭也不回地朝書房走去,身影竟顯得有幾分蕭索。

  一心想跟進去地海從芮卻吃了一個閉門羹。書房伺候的兩個小廝言辭婉轉地轉告了海觀羽的話,不得命令不許任何人出入,這讓海從芮愣了半晌。毫無頭緒地他想到女婿還在病榻上掙扎,心情頓時又低落了下來,橫豎現在父親不想見人。他還是去勤郡王府一趟好了,說不定也能安慰一下兩個女兒。

  難得一見的海家大少爺突然出現,本來就煩雜不堪地勤郡王府頓時更是添了幾分忙亂。在外人面前強裝笑臉的海若欣和海若蘭一見父親,眼淚便再也止不住了,那種黯然神傷的模樣看得海從芮一陣心疼。待到問起風無痕的情形,陳令誠這才無奈地透露,雖然他性命已無大礙,但他和沈如海商議許久也確定不了解毒的方子,因此何時甦醒還是個未知數。海從芮進門後就看到不少忙碌地太醫,但萬萬沒有料到情況還是這般兇險。進房稍稍探視了一番後,他本想開口的家中事務也頓時都咽了下去,此時此地。實在不是再添麻煩的時候。

  倒是在風無痕病榻邊伺候的越起煙發現了海從芮複雜的臉色,但她自忖並非海氏一脈,只得輕聲對海若欣提點了幾句。如今王府的當家一倒,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因此不得不分外小心。

  海若欣知道越起煙一向心思細密,自然也不敢等閒視之,等父親出了房間便臉色肅然地追問起家中近況,海從芮只得將海觀羽接旨後的奇特言行和盤托出。由於正式下旨只是幾個時辰前的事情,因此王府上下還未收到音信,但這些都是知道消息緩急的人,臉色頓時全都變了。

  就連海若欣這個平時粗枝大葉的人也知道父親在此幫不上任何忙,因此先是囑咐他好生注意海觀羽地情形,又寬慰了他幾句,隨後便催父親先回府。用這位王妃的話來說,如今是多事之秋,即便父女親情乃是人之大倫,但還是儘量不要落人口實的好,畢竟海觀羽剛剛復職,因此海從芮也只得匆匆離去。

  由於眼下事出非常,因此海若欣等四女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全都聚在書房中商議大事,本來寬敞地地方頓時顯得有幾分擁擠。剛才從海從芮那裡得到的消息實在耐人尋味,熟悉爺爺的海氏姐妹幾乎可以肯定,海觀羽一定是察覺到了皇帝的弦外之音。

  「殿下地病情不能再拖了!」師京奇劈頭就是這麼一句話,「看來暗中下手的人是有心想讓朝局動盪,然後一分分添柴,讓火燒起來。皇上在這個當口將海老相爺官復原職,可謂是用心良苦,其中還有別樣的心思,但已經燃起的烈火不是那麼容易熄滅的。若是殿下不能重返朝堂,即便將來能完全康復,影響也會大不及從前。」

  其他人無言地點了點頭,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陳令誠身上,畢竟風無痕早年也是病懨懨的,這位太醫既然能妙手回春一次,自然可以再來第二次。陳令誠掃視了眾人一眼,無奈地點點頭,「老夫又何嘗不想讓殿下早日甦醒,這毒一日不解,對殿下身子的侵蝕就一日不止,若是再拖下去,即便將來能找到靈丹妙藥,怕是也救不下殿下的性命。老夫和沈如海也擬過幾個方子,只是太過兇險,始終不敢輕易嘗試,唉!」

  小方子和冥絕本是沒有資格呆在這種場合,只是屋裡的人都知道風無痕對他倆的信任,再者書房裡也需要一個伺候的人,冥絕身手利落,也可防著外頭有人偷聽,因此海若欣做主讓兩人旁聽。冥絕這個冷人兒自然是只聽不說的主,小方子也知機得很,清楚自己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因此只是聽著眾人的商議,始終垂手侍立,閉口不言。不過,陳令誠道出心中的顧慮後,小方子的臉色便有些變幻不定,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小方子,看你的樣子似乎有話要說?」紅如是對小方子最了解的人,立刻看出了他的臉色不對,「若是你有法子就說出來,都什麼時候了,能讓殿下康復才是最要緊的。」話一出口,她便醒覺到自己失禮了,不禁歉意地對海若欣一笑。

  小方子見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這才咬咬牙建議道:「陳大人,奴才當年曾經在,那邊,遇到過一個姓宋的大夫,聽他們說,似乎醫術很是不凡。若是真沒有萬全的法子,您何不遣人聯絡一下他們?那邊全是手段不凡的人,一定還有別的法子。橫豎殿下和他們有約在先,救人才是第一要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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