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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人,見面不難,難得是交心。」風無痕忍不住提醒道,「福建豪族勢力強大,民風又多變,你萬不可因郭大人和盧大人有罪在身而輕視了他們。況且你剛才也說得很清楚了,若要在此為官長久,你們三人若是生分,那遲早是一起離任,一個都剩不下來。」

  宋峻閒凜然色變,連忙恭恭敬敬地行禮道:「殿下提醒,下官一定銘記在心,定當以百姓為重,還凌雲一個乾淨的福建。」

  「唉,宋大人,本王知道你官聲甚佳,不過,福建干不乾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和御史的風評。本王也不多說了,畢竟在這裡多呆了兩個月,你自己好生考慮吧。」風無痕有些佩服宋峻閒的風骨,不過,他似乎有些不好的預感,只能希望這個巡撫能多幹些時候了。

  第三卷 長擊 第二章 排擠

  郭漢謹和盧思芒實在是尷尬得很,儘管按照往常的慣例,布政使只是比巡撫低一級而已,按察使也僅是低兩級,可是皇帝奇怪的處置,讓他們的品級和官職幾乎不成比例,因此在宋峻閒的面前,兩人都有些不安。

  「郭大人,盧大人,本官就不羅嗦了。福建的事,上頭的很多大員都極為不滿,兩位的官職能夠保住,那是皇上的體恤,就連本官升的這一級,也是皇上的考量。天威難測,若是我們想保住官位前程,恐怕得實實在在做出點什麼,否則,到時就得一擼到底了。」宋峻閒冷笑連連,「真人面前不說暗話,本官不管兩位之前政績如何,總而言之,一個月之內,必須妥善安置好仍然流落在外的民眾,福建不能再有流民,這是其一。」他頓了一頓,滿意地看著郭漢謹和盧思芒微微有些著汗的神情。

  「其二,福建的商人生意遍布天下,無論是倭商還是夷人,他們都是說得上話的,但是,這些年來,這些巨商們繳了多少賦稅?本官查了一下歷年福建的賦稅冊子,似乎有很多不明不白的帳目,似乎昔日聶大人對此大大失察了。因此本官上任的第二件事,就是對這類商賈課以嚴稅,此事朝廷早有明文,想必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所以還要請兩位鼎力相助。」宋峻閒的語氣與其說是請求,還不如說是命令。

  郭漢謹和盧思芒對視一眼,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位新任巡撫大人胃口還真是夠大,居然敢動到那些人身上?他們心中不由對宋峻閒的要求下了定論,如此不識時務的巡撫,恐怕幹不了多久,連那位皇子欽差都不敢下手的事,他居然敢做,簡直是自不量力啊。

  「宋大人乃是我二人的上憲,下官等自當遵從大人之命。」郭漢謹略略欠身,恭謹地答道。

  宋峻閒輕輕點了點頭,「本官就在此謝過了。其三,就是丈量大災後真正的無主田地,福建此次水災過後,百姓死傷無數,想必空餘田地必不在少數。官府一定要儘快將這些田地囤積起來,合適的可以賤賣給普通百姓一部分。剩下的可在明年春前僱人耕種,這樣也可以給那些窮苦人一個生計。待到田地價格升了之後,再逐步加價賣出,應該也能夠彌補福建官庫的大筆虧空。」

  這一條就更加了不得,話是一點沒錯,可是在福建,大災後正是地土兼併最厲害的時候,哪個人會把吃到嘴裡的東西吐出來。越家是吐過沒錯,可他們早從風無痕口中陸陸續續聽說了事情的經過,自然知道那只不過是交易罷了。唉,都是些得罪人的差事,他們已經有些懷疑宋峻閒是不是被湖北那幫人排擠出來的。畢竟人在官場,上面的大佬又一個個都虎視眈眈地護著自己人,只有小心謹慎的分,哪敢這麼胡來。

  「宋大人有命,下官自然遵從。」盧思芒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他不如郭漢謹會擺表面功夫,因此當初才會輕易上當,「只不過口說無憑,還請大人下了憲令,讓差役們張貼告示才好。」

  這一招可謂極毒,如此一來,郭漢謹和盧思芒即便參與了這些舉措,也能推脫到宋峻閒身上。郭漢謹暗暗稱快,眼睛也不禁瞟向這位新任巡撫,期待著他的回應。

  宋峻閒也算是在官場廝混了多年,如何不知道兩人的齷齪心思。可是,他的畢生心愿便是作名臣,因此不管在哪裡為官都是討人嫌,此次好不容易能為真正的封疆大吏,哪裡還計較這些。在他看來,若是穩定了一方局勢,皇帝那裡不但會褒獎,將來入主中樞的可能性也越大。這是一次豪賭,他不想輕易退步。

  「很好,本官立刻就讓師爺去擬文,告示早一點出去,就能早一些解決福建的混亂。」宋峻閒沉聲道,他這次來福建,別的從人沒帶幾個,師爺卻是搬了整個湖廣布政使任上的班子,足足六個人,「兩位也儘快準備一下吧,想來這些日子就要忙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一陣雞飛狗跳,福建上下無不知曉上頭派來了個愣頭青巡撫,雖說他的年紀已經不小,官也是越做越大,可這事情是怎麼看怎麼古怪。告示上的三條,普通老百姓不懂,讀書人不以為然,商賈地主們更是恨得咬牙切齒。風無痕已經接二連三地收到過不少拜帖,無奈他自忖宋峻閒不是個容易回頭的人,也只能先冷眼看著他對福建重新洗牌。

  然而,這位皇子欽差不動,其他人可不會幹坐著等死。那些大地主們和京中的大員都有著藕斷絲連的關係,早早地托門路上京去打點,竟是把一位兩袖清風的巡撫大人說成是貪贓枉法,無惡不作之流。至於商賈們,更是紛紛偃旗息鼓,叫囂著生意難做,把明面上的勾當都停了,暗地裡卻加緊了步伐。總而言之,宋峻閒的步子進展得格外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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