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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手忙腳亂,盛家沒有權臣,倒是落得清閒。
盛修頤賜稱帝師,依舊教導新皇念書。
到了二月十八,新皇正式登基,改年號為天慶。
普天同慶。
原本只有太后去世,盛府以為定要禁止民間婚娶,所以三月初一盛修沐的婚期,盛昌侯已經準備叫人另選良辰。
可元昌帝駕崩,天慶帝登基,大赦天下,三月初一的婚期不用推後。
盛家又開始紅紅火火忙著替三爺操辦婚事。
東瑗因為前些日子動了胎氣,如今還在靜養中,盛夫人和二奶奶葛氏親自操持三爺的婚事,不讓東瑗沾手。
東瑗又懷了身子。讓二奶奶看到了自己的痛處:薛東瑗進門才兩年。已經懷第二胎了。她進門快十四年,才懷過蕙姐兒一人。雖然婆婆沒說過,二奶奶心裡卻是酸痛難當。
好不容易對東瑗的些許好感,又化作烏有。
趁著東瑗病中,三爺的婚事落在二奶奶頭上,家裡些許對牌又交到她手裡。二奶奶就很不客氣開始準備抓權。
從前她就是太傻,害怕盛昌侯,協助盛夫人管家時不敢動手腳。所以薛東瑗進門,盛夫人才能那麼輕易把二奶奶手裡的權利交給薛東瑗。
後來盛夫人甚至不讓二奶奶沾家裡的事。二奶奶就有些心灰意冷。可薛東瑗再次懷孕,刺激了她,讓她看不到別的希望。
這次替三爺辦婚事,二奶奶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陪嫁中得力的管事安插在盛家內院的重要位置。
她倒要看看,薛東瑗病好了重新管家,敢不敢把她的人再換下來。
倘若薛氏睜隻眼閉隻眼。二奶奶才算徹底下定決心和她交好。二奶奶不似薛氏有那麼豐厚的陪嫁,她需要在盛家的產業下下點功夫。況且從前她幫著盛夫人管家,可是清正廉潔,什麼事都沒有做過。
如果薛氏敢把二人都換了,二奶奶就算是看透了:薛氏不過是虛情假意。
二奶奶想著,前些日子因為東瑗懷孕帶給她的鬱結一掃而空,臉上有了些許明艷的笑,回了喜桂院。
二爺盛修海今日也早回來了,垂頭喪氣坐在東次間臨窗大炕上。悶聲不響。
二爺很少這樣。他就算不開心,也會在外頭花天酒地玩鬧,直到心情好轉才會回府。
二奶奶不由心裡咯噔,輕手輕腳走到二爺身邊,低低喊了聲二爺,又柔聲問:「今日怎麼回來這樣早?」
二爺回神,哦了一聲,沒有回答二話,而是問她:「今日的事都辦好了?聽說大嫂病著。你幫娘管家?」
二奶奶頷首。帶了幾分得意。
二爺顯然沒有留意到二小情緒,點點頭。懶懶拉過身後的梭子錦大引枕,斜倚在炕上不說話。
「怎麼了?」二奶奶再也沒有忍住,擔憂問道,「二爺怎麼今日心情不大好?」
二爺沉默須臾,才道:「我想回徽州老家去!」
二奶奶大驚,連忙站起身來,問道:「好好的,您怎麼說起這話來?是不是府里出了何事?」
她還以為是盛家遭了難,二爺要抽身先走。
「沒事。」二爺重重嘆氣,「在京都也過得不痛快。回到徽州,還有大哥在,至少一家人團聚熱鬧……」
二奶奶更是不解:「二爺,您今日是怎麼了?大哥什麼時候回了徽州?咱們在徽州老家,不就是只有一個大伯家的堂兄嗎?大伯是庶出的,難不成您要自甘墮落,去和大堂兄結交?」
旁的話還好,這話一出口,二爺臉色霎時就變得紫漲,額頭青筋暴突。
他猛擊炕幾,站起身來:「自甘墮落?我是個什麼,還瞧不上庶出大伯的兒子!婦人短見,你根本就是個沒腦子的東西!」
二奶奶被二爺的氣勢嚇了一跳,不由後退數步,錯愕看著暴怒的二爺。
她哪裡說錯了,惹得二爺這樣大怒?
二奶奶捂住胸口,眼淚汪汪看著丈夫,喃喃道:「二爺,您今日這是怎麼了?」
「我去和五姑奶奶商量,回頭再跟你算帳!」二爺看到二奶奶要哭的樣子,煩躁站起身,轉身就要出去。
和五姑奶奶商量?
商量什麼?
二奶奶望著二爺走出去方向那晃動的門帘愣住:莫名其妙說要會徽州老家,又莫名其妙罵了二奶奶,令二奶奶一時心急如焚。她想了想,喊了身邊服侍的大丫鬟丁香:「你去徐姨娘那裡打聽打聽,是不是二爺有了什麼事瞞著咱們?」
二爺有兩位姨娘,徐姨娘進府不過四年,如今重新得了二爺的喜歡。當年她進府,模樣端方,性情溫柔大方,是二爺喜好的那口。
二奶奶就一直防著徐姨娘。
後來二爺因為袁家小姐的事被盛昌侯暴打了一頓,在府里靜養,徐姨娘就趁著空擋得了勢。二爺如今把徐姨娘看得比較重,有些話不跟二奶奶說,會在徐姨娘跟前嘮叨。
而二奶奶也不甘落敗,所以徐姨娘身邊的丫鬟,都是二人。
二爺有什麼事,雖然不是直接告訴二,二奶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丁香也聽到了剛剛二爺對二吼罵,忙道是,轉身出去了。
片刻後,丁香回來了,她身後還跟著打扮得嫵媚秀麗的徐姨娘。
二奶奶微愣,徐姨娘已經款款給二奶奶行禮,秀眸噙淚:「我知道奶奶心裡怪我,這些日子總是讓二爺宿在我那裡。若不是奶奶今日派了丁香姑娘去,我也不敢說:二爺不過是借著我的幌子,宿在外頭。二爺在院子裡和一個唱曲的好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