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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她頗感不愉,甚至有些心煩氣躁。

  盛修頤則直直看著她,半晌才道:「你知道我沒有此意。」

  東瑗唇角就挑了些許冷笑,道:「你既然沒有此意,那麼你不要插手。范姨娘的事,倘若我處置不當,你再來管,我並無異議。可你這樣,叫我以後怎麼做事?天和,你並不是這樣的人……」

  東瑗一開始語氣強悍,可瞧著他清澈眸子裡帶了幾分無奈的懊惱,東瑗的心又是一軟。

  他是這個年代的士大夫,他所有的自尊不是東瑗能想像的。

  他心裡的糾結與掙扎,也許比他表現出來的更加嚴重。

  也許後世的男人對那種事無所謂,而盛修頤卻感到莫大的恥辱。這樣的恥辱,令他在東瑗面前都無法開口,足見他心裡的痛楚。

  東瑗不能用自己的價值觀去要求盛修頤對范姨娘寬容。

  她深吸一口氣,又道:「天和,不管范姨娘如何,芸香已經送了出去。她現在尋死覓活,若是出了事,傳了出去,咱們家清譽受損。天和,你只當不知道,我心中有數……」

  盛修頤錯愕望著東瑗,顯然對東瑗說那句「我心中有數」很是懷疑。他想了想,欲言又止,始終不知該說什麼。

  對那件事,他諱莫如深,連提起半句都覺得難堪。

  東瑗就點點頭,看著他,道:「范姨娘和芸香有些不堪,所以范姨娘捨不得芸香離開。你卻不能容忍芸香留在范姨娘身邊……天和,世間之大,這種事並非首例,我曾經也有耳聞。」

  盛修頤更是錯愕。

  他險些就要問出誰家還有這種事發生,東瑗是從哪裡聽說的。

  他怎麼沒有聽說過?

  比起薛東瑗一個整日關在內宅的女子,他所見、所聞應該遠遠比東瑗知道的多。

  可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他兀自將眼底的驚訝遮掩,沉默須臾才道:「你說的不錯。這等事,我已經看著興平王的面子,對她一再容忍。上次那個春柳,我已經對她仁慈一次。這次,若是還不給她教訓,我們府里豈不是要成為滿京城的笑話!」

  原來這件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

  春柳,就是當初范姨娘到盛家時,興平王送給她的陪嫁丫鬟。

  聽說范姨娘和春柳曾經一處學彈唱。春柳出身官家,落魄後才被迫賣身為奴,不僅僅長得花容月貌,還學得滿腹詩詞,是那些歌姬里比較出色的。

  興平王對春柳也是心儀已久。

  只是興平王妃管得緊,興平王得不到春柳。最後不知是何緣故,春柳就給了范姨娘做陪嫁,送到了盛家。

  而後,她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無緣無故被盛修頤攆走。

  攆走春柳,才把芸香從靜攝院撥過去服侍范姨娘。

  范姨娘總說春柳不好,可卻又時時提起她。這些話,都是最近東瑗才叫人打聽出來的。

  現在看來,春柳被盛修頤攆出去的原因,已經一目了然。

  范姨娘和春柳的關係,已經超出了主僕。只要被外人知道,就會給盛家帶來莫大的笑話,盛修頤不能容忍。

  他把春柳攆走,又從自己院子裡最老實本分的丫鬟里挑選了芸香去服侍范姨娘,大約也是想防微杜漸。

  可范姨娘對盛修頤不上心,卻芸香卻有了感情。

  如今芸香要出嫁,她再也不像春柳被攆走的時候那樣沉默不作為。她可能是覺得,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時常思念春柳。既然這樣,還不如放手一搏,圖個痛快。

  這樣的痛快,在這個人言可畏的年代,盛家又是這等高門,是不可能給她的。

  「天和,交給我來辦吧。」東瑗上前一步,捏了捏他的手,聲音輕柔卻帶著鼓舞人心的力量,「不管如何處理她,先請了太醫來給她瞧瞧。她若是真的死了,又是一場風波。」

  盛修頤眸子變幻著,半晌沒有開口。

  他還是不同意救活范姨娘。既然她要尋死,那是自作孽。她原本就不值得盛修頤救她。

  他甚至希望她死了,一了百了,不用替她遮掩。

  可轉念一想,他的姨娘幾人,陶姨娘送去莊子上,盛修頤沒有打算再接她回來;倘若范姨娘再去世,旁人又該攻擊他了。

  他現在是太子少師,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是帝師。他的地位一日日攀升,後背打擊他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他也不想授人以柄。

  「天和,范姨娘是興平王送給你的。」東瑗聲音更加低柔,「如果將來和興平王有了衝突,誰知道不是一次反擊的利器?」

  盛修頤一愣。

  他看著東瑗,就見她美目里噙了幾分狡黠。

  也許范姨娘留下來,對盛修頤有用;也許是塊絆腳石。可薛東瑗想要的,就是讓盛修頤和盛家儘量避免被人攻訐。

  她挖空了心思保證家宅的平靜。

  盛修頤反握住東瑗的手,終於平靜下來:「你去辦吧。」

  而後,他去了小書房看書,等待東瑗回來。

  東瑗道是,帶著薔薇,去了范姨娘的院子。

  第223節和睦

  東瑗去了范姨娘的院子,她把丫鬟們留在屋外,兩人在屋裡小述片刻,范姨娘的情緒穩定下來。

  太醫連夜給她救治,她不算配合,卻也不鬧,安安靜靜吃藥。

  再然後,她好似一塊投入湖心的小石,掀起片刻漣漪後,歸入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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