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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沖盛樂芸抬手。
盛樂芸上前,握住了盛夫人的手,眼淚一滴滴滾落在盛夫人的手背:「祖母,芸姐兒好怕。您不吃飯,會生病的。祖母,您不要生病,您不要離開芸姐兒……」
盛夫人眼裡的淚就滾了下來。
她伸手替盛樂芸抹淚:「不哭,祖母沒事……」
又是一場淚。
東瑗自己的眼睛也腫的似桃子。
可眼淚卻很容易被招惹,只要看到別人哭,她的眼淚就忍不住湧出來。
盛樂芸不停的哭,盛夫人陪著哭,東瑗勸著盛夫人,又勸盛樂芸,自己的實現也模糊了。
三爺盛修沐和盛樂郝進來請安,眾人的哭泣才被勸住。
盛修沐和盛樂郝勸盛夫人用些清粥,盛夫人挨不過,才說好。
她吃了幾口,實在吃不下,盛修沐不依不饒的餵著,總算把一碗粥吃了。
到了戌正,盛昌侯回了元陽閣。
他看上去很疲憊,看到眾人,他頓了頓,先對三爺和盛樂郝道:「快要落鑰了,你們出去歇了吧。」
盛修沐和盛樂郝道是,紛紛安慰盛夫人幾句,才辭了盛昌侯出去。
盛昌侯又對東瑗道:「你母親病了,家裡事都要你操勞。這裡有丫鬟們服侍,你也回去歇了。你母親知道你孝順……」
盛夫人無力沖東瑗點頭。
東瑗起身,道:「爹,娘,我先回去了。」
盛昌侯微微頷首。
盛樂芸跟在東瑗身後,也出了元陽閣。
走出元陽閣院前長長的迴廊,東瑗和盛樂芸就要從岔道上分開走。盛樂芸卻上前道:「母親,我今夜去靜攝院服侍您吧。」
好像苦難可以讓家人更加親近。
倘若是平日,東瑗定要拒絕。而現在,她覺得這樣的話很溫暖,讓她的心有了莫名的力氣。
她牽了盛樂芸的手,道:「我正好怕一個人睡,你和我作伴最好了……」
路過楨園的時候,東瑗和盛樂芸去看了誠哥兒。
誠哥兒睡得安詳,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很可愛。
看著自己的孩子,東瑗不由又想到了盛樂鈺。從這么小,這麼可愛,長到了六歲,卻被那場可怕的病奪走了……
她俯身親吻了誠哥兒的面頰,才和盛樂芸回靜攝院。
回到靜攝院時,最先迎出來的不是羅媽媽和橘紅,而是薛江晚。
東瑗微微蹙眉。
而薛江晚沒有想到盛樂芸也會來,有些吃驚,又忙給東瑗和盛樂芸行禮。
進了東次間,東瑗才問她:「薛姨娘這麼晚來,有事嗎?」
薛江晚道:「妹妹聽說世子爺送二少爺出去了,妹妹怕姐姐一個人,所以過來服侍姐姐。」
說罷,目光偷偷瞟了眼東瑗的臉。
東瑗心裡有些煩躁。她到底是想來服侍她,還是想來看看東瑗有沒有破相啊?
為何她的偽裝不能深邃一點,要讓人一眼就看穿她的目的呢?
此情此景,真的沒有心情和她玩這些虛套。
「多謝你想著。」東瑗口吻淡淡的,甚至有些冷漠,「芸姐兒今夜陪我睡,薛姨娘回去歇了吧。」
說著,就讓尋芳送薛江晚出去。
薛江晚又快速掃過東瑗的臉,發現她臉上的傷痕很淺很淡時,她連忙垂首,恭敬道:「那妹妹先回去了。」
低下去的眼眸里含了失望。
第184節看透(粉紅810+)
第184節看透(粉紅810+)
盛樂鈺的離世,給盛家攏上一層陰霾。
盛夫人一直病著,東瑗和盛樂芸陪在她床前,二奶奶葛氏和表姑娘秦奕每日都來請安,客氣問是否需要伺候。
東瑗讓她們回去,她們也沒有堅持。
而後東瑗才隱約聽家裡的下人議論,說二奶奶怕盛夫人也染了天花,不敢靠前。
而表姑娘秦奕大約則是因為怕遇著三爺,毀了她難得一遇的好姻緣。
盛樂鈺停靈幾日,家裡請人念經超度,就葬在城西的墳地里。
家裡的長輩都不好去送。
盛樂鈺的小廝墨跡做了嗣子,替盛樂鈺扶靈出喪。
陶姨娘哭得眼睛腫的睜不開,卻也不再胡鬧。邵紫檀每日陪著她,東瑗也免了姨娘們的晨昏定省。
到了六月二十八日,盛樂芸喪禮後一天,來安進來把盛修頤的情況告訴東瑗和盛夫人:「世子爺燒兩日,卻沒有發出痘來。而後就慢慢好了。爺聽外面的赤腳大夫說,染了天花半個月之內肯定會發出來。爺說大約沒事,七月初二就回府。」
盛夫人聽著這話,臉上有了幾縷神采。
東瑗感覺提在心口的那口氣就落了下去。
來安又道:「蘇媽媽活了下來,只是臉上破了相,不敢再進府來伺候。爺說把她送回老家,給她一筆銀子。」
盛夫人微微頷首,並不說話。
東瑗頓了頓,只得越過盛夫人,對來安道:「二少爺病著的時候,只有蘇媽媽寸步不離服侍他。蘇媽媽是我們府里的忠僕。多給她一筆銀子,她家裡倘若有事在府里做事,都提拔上來。這事現在誰做主?」
讓府里其他下人都看看,盛家絕對不會虧待每個忠心耿耿的人。
來安道:「從前是世子爺管著,如今爺不在府里,小的請示侯爺,再稟林大總管一聲,就能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