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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姨娘進府開始,世子爺就不喜她。一開始還來,而後不怎麼登門,最近半年都不來了。好容易新奶奶進門,重新安排的日子,世子爺給奶奶體面,也依言來了。

  終究是不喜歡,世子爺早早就躺下,沒有行魚水之歡。

  可是范姨娘一晚上折騰了兩次,非說熱了一身汗,要水擦拭。

  在姨娘們房裡歇,要水意味著什麼,世子爺清楚得很。范姨娘第一次,世子爺忍著沒說什麼;第二次要水的時候,當時世子爺就冷臉說:「你既要如此鬧,以後叫奶奶免了你的日子可好?」

  范姨娘還假裝聽不懂世子爺說什麼,委屈說她真的熱了一身汗。

  世子爺氣得無語,倒頭去睡。

  到底氣著了,一夜未睡著,次日內院門一開就走了。

  第二夜也不來了,乾脆去了外書房。

  這些,不都是范姨娘自己惹得嗎?

  「姨娘,您到底……」說著,芸香懶得去磨墨了,問著范姨娘。

  范姨娘伏案寫字,只是笑:「你不懂。」

  「姨娘又要說,您過的不好,旁人也別想好?」芸香氣道。

  范姨娘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這個也有。還有……」說罷,她語氣里有了幾縷悵然,「芸香,你不想知道當年春柳是怎麼被送出去的嗎?」

  春柳是當年興平王府送范姨娘過來時給的一個陪嫁丫鬟,跟范姨娘一起學唱歌的歌姬。

  范姨娘雖然不喜歡她,兩人卻也相依為命。

  後來,世子爺無緣無故把春柳攆了出去,把靜攝院的粗使丫鬟芸香調過來服侍范姨娘。

  芸香後背微涼,問:「怎麼被送出去的?我不曉得。」

  第110節范姨娘的心思(2)

  范姨娘擱了筆,坐在鋪著紫紅色稠面椅袱的太師椅上,端了手邊的茶小啜一口,才嘆氣:「我也不知道……」

  芸香失笑:「您又嚇唬我,驚了我一身冷汗。」

  范姨娘也笑:「你怕什麼?你是盛家買的丫頭,不比春柳是個風塵里滾過的。你再不好,大不了去做些粗活,斷乎沒有隨便攆出去的道理。」

  芸香低了頭,仔細磨墨,不再說什麼。

  范姨娘又是嘆氣:「也不知春柳現在淪落何方了。芸香,我從前在興平王府,有個服侍的丫鬟,雖不及你事事貼心,也是個真心對我好的。王爺把我給了盛家世子爺,還說賞個陪嫁丫鬟,我以為定是那孩子。誰知道最後賞了春柳……」

  她說著,兀自撇撇嘴笑起來。

  芸香問:「春柳從前也是學唱的嗎?我也見過她幾次,說話的聲音好聽。」

  她知道範姨娘絲毫不忌諱自己是歌姬出身,說起歌姬、學唱這些詞,從不避諱,芸香也就大著膽子問。

  范姨娘笑:「她可不就是個學唱的?跟我們一樣的低賤,卻偏偏愛些詩詞曲賦,時常編個新巧曲兒唱給王爺聽。她曾經是個小姐呢,後家裡犯了事,他們全家被放到雲南去了,她才八歲,賣到了王爺府里。」

  芸香哎喲一聲:「……真可憐。」

  范姨娘就冷哼:「可憐什麼?端著念過幾天書,高貴著呢。王爺和教曲的師傅總說她氣度好。王爺幾次想收在房裡,只是礙於王妃防家裡的歌姬和戲子防得緊,王爺下手不成。後要賞陪嫁丫鬟,大約是王妃的主意,把春柳給了我。芸香,你瞧瞧,她都走了一年多,我想起她,還是想不起她半點好來。」

  芸香被范姨娘說的莫名其妙。

  既不是個貼心的,總想起她做什麼?

  「姨娘總這樣,行事沒有章程」芸香笑起來,見范姨娘手裡的茶喝乾了,她還捧著茶盞不撒手,就接了她的茶盞,拉她起身,「姨娘快抄書,早早抄完了,也能早早歇了。」

  范姨娘放了茶盞,被芸香拉著又回到書案前,把筆沾得濃墨飽酣,一邊工整落筆,一邊道:「我哪裡行事沒有章程?春柳再不好,也是我的丫鬟。把我的丫鬟趕走,我只要在府里活一天,跟她不痛快一天。」

  芸香吃驚,方才不是說不知道春柳怎麼走的嗎?現在怎麼又來了個「她」?

  她,應該是指陶姨娘。

  「邵紫檀自小服侍世子爺,後抬了姨娘,你真當她是個愚笨忠厚的?她是外麵糊塗,心裡敞亮。」范姨娘笑,「她不會上當。薛江晚卻是個好順手的。這回看我不褪了陶氏一身皮……」

  說著,就呵呵笑起來。

  芸香終於明白,范姨娘以為春柳被趕走,是陶姨娘弄的鬼。

  「姨娘……」芸香低聲勸道,「您反正不喜歡春柳,她去了也就算了,何必為了她鬧這些事?我知曉您一直不喜歡陶姨娘,原來還有這麼個典故。可都過去了,不如咱們好好過日子。」

  「好好過日子?」范姨娘唇角就有了幾縷譏誚,「沒有子嗣的姨娘,將來會有什麼好下場?等你年紀大了配出去,我也尋條白綾掛了。好好過什麼日子?早死晚死,都上不了宗祠,一樣的……」

  說的芸香大駭起來,不免提了聲音:「姨娘,您又犯糊塗了」

  唬得范姨娘手一抖,一個字寫壞了,整張紙也弄髒了。

  她微怒,提起筆就往芸香臉上抹:「作死的小蹄子,喊什麼?」一筆把芸香抹成了大花臉。

  范姨娘瞧著芸香滿臉的濃墨,卻睜大了眼睛慌亂的樣子,十分滑稽,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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