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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瑗、榮氏和詹媽媽都聽得一頭霧水。

  而後又有楊氏抽噎的哭聲。

  「娘……」薛子明聲音帶著祈求。

  他剛剛開口,叫了一聲娘,老夫人立馬蓋住他的話頭:「小五,娘懷胎十月把你撫養成人,你偏袒屋裡人,娘不怪你。可咱們母子總有些情分吧。你倒是說說,娘的孫女剛剛歿了,你媳婦作為嫡母,衣著華貴,娘說了句怎麼穿得這樣隆重,她就又哭又磕頭。小五,今日你在場,你說說,娘這句話說重了沒有,值得她這樣小心害怕嗎?」

  這話聽在耳里,十分悲涼,亦十分驚心。

  提起薛東婉,老夫人都沒有說五爺「你的女兒」,而是說「娘的孫女」,她很傷心吧?

  老夫人字字嚴厲,是在指責五爺沒有人倫。他的女兒剛剛去世,妻子衣著華美,好似慶祝般,他亦不計較,沒有做父親的仁愛;娘親剛剛說了他媳婦一句,他立馬開口維護,沒有做兒子的孝順。

  不孝不仁的人,在這個時空是被人唾棄的。

  五年來,家裡也發生了些大大小小的事,可東瑗第一次聽到老夫人說這麼刻薄的話!

  那麼,薛東婉的死,十有八九跟楊氏有關。想到這些,東瑗的手便緊緊攥住了靠背的一角,紫色的濃郁流蘇從她指縫間傾瀉,越發顯得青蔥十指修長瑩潤,卻單薄無力。

  東瑗的心像被針扎般的疼痛,好不容易深埋起來的傷痛又忍不住浮起。她恨的,恨楊氏貪心不足,薛東婉謹言慎行,絲毫不觸犯她和薛東琳的利益,還是被她害死。

  老夫人的話,薛子明自然亦聽得明白,他臉色大變,立馬跪下:「娘……」

  別的話再也不敢說了,只聽見重重的磕頭聲。

  突然,一聲清脆瓷器崩裂,茶盞砸向了地面,老夫人的嗓音又拔高了一成:「磕頭做什麼!娘又說了你什麼,嚇得你磕頭!」

  空氣凝滯,屋裡屋外的人全部凝神屏息,榮氏、東瑗和詹媽媽都呼吸都輕盈,不敢用力喘氣。

  「小五啊,你們兄弟五人,你的子嗣最多。少則貴重,多而貧賤,大約你是不在乎的吧?」好半晌,老夫人的聲音又鋒利又淒涼。

  榮氏和詹媽媽聽了,都眼眸微黯。

  東瑗的淚珠就禁不住滾落下來,她銀齒陷入櫻紅唇瓣里,壓抑著哭聲。

  「娘!」薛子明聲音帶著哭腔,又是重重的磕頭,「兒子錯了!」

  「娘,都是媳婦的錯,都是媳婦的錯!」楊氏亦高聲啼哭,淒婉哀痛,「您不要怪五爺,是媳婦沒有管好後宅,沒有照顧好婉姐兒……娘,您別生氣,也別怪五爺,都是媳婦的錯!」

  「起來吧,都起來吧!」老夫人沒有絲毫的鬆懈,語氣裡帶著不耐煩,「小五媳婦,你不是要回建衡伯府?寶巾……」

  聽到老夫人喊寶巾,詹媽媽立馬撩簾入內。

  「你差人去告訴葛總管,拿著老侯爺的帖子,讓建衡伯府來接人!」老夫人見進來的是詹媽媽,亦不計較,吩咐她道。

  詹媽媽愣住,微帶詫異望著老夫人。

  媳婦回娘家,最常見的有兩種情況會通知娘家會派人來接:第一個是新婚三朝回門;第二個則是犯了大錯被休棄!

  可五夫人這種情況,老夫人又沒有說休棄她,卻讓建衡伯府來接,到底算怎麼回事?

  「你還不快去,愣著做什麼!怎麼,我的話不管用了?」老夫人望著詹媽媽,聲音更加嚴厲低沉。

  榮氏見情況有些失控,立馬進了室內,瞧著薛子明夫妻都跪在老夫人炕前,地上茶水四濺,五爺的衣襟被茶水染透,一片狼藉,她微微嘆氣。

  「起來吧,你們都起來。」榮氏攙扶楊氏,又給薛子明使眼色,然後沖詹媽媽努嘴,「還不快去差人去找葛總管?」

  詹媽媽回神,終於明白過來,給老夫人和世子夫人福了福身子,退了出來。

  「娘,您昨晚沒睡好,我幫著送送五弟妹,您歇會吧?」榮氏笑盈盈的,把楊氏和薛子明都拉了起來,然後沖氈簾外面喊,「寶巾、寶綠,進來服侍老夫人歇息。」

  東瑗在外間聽到,立馬出去喊了寶巾和寶綠進來。

  榮氏拉著滿身狼狽的楊氏和薛子明出來,正好被東瑗碰了罩面。

  楊氏看到東瑗,眼眸有狠戾閃過,薛子明卻沒有顧上瞧她。榮氏給她使眼色,讓她進去一起服侍老夫人。

  東瑗瞧著楊氏滿身金光熠熠,便明白了最開始老夫人為何發怒了。她給他們幾個胡亂福了福身子,就隨著寶巾寶綠進了內室。

  榮氏陪著楊氏和薛子明去了他們的錦祿閣。

  楊氏就拉著她的手,嗚嗚的哭訴她的委屈。

  榮氏只是聽著,用檯面上的話安慰著她。

  兩柱香的功夫,薛子明身邊的小廝福泉進來稟告:「五爺,葛總管說馬車備好了,讓問夫人什麼時候啟程。」

  薛子明微愣:「不等建衡伯府來接嗎?」

  榮氏佯怒瞪他:「你啊,真是個書呆子!娘氣頭上的話,你們還當真?沒事啊五弟妹,娘倘若真的生氣,可是一句話都不說。她老人家既然發火了,這事就過去了。你別多想,回去住些日子。二十三之前,我一準派人去接你,你安心吧!」

  臘月二十三開始祭灶神,便正式開始了新年。出了嫁的閨女不能留在娘家過年的,臘月二十三必須回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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