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恃美行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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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朝的良王已經回程了,因著長孫於曳的出現,他是否能活著回去已經不重要了。所以,楚璃吻的死衛營人員也沒有出去執行任務,且達到了史上第一次大集合。

  這些人,楚璃吻自然是見過大半的,但這段時間有一直在外執行任務的,這次,終於回來了。

  新年也馬上就要到了,燕離很忙,據說是皇上生病了,所以新年時期需要皇上做的事情,就都交給了燕離。

  而皇上一病,那金央也忙起來了,本來還說新年之前要過來為楚璃吻再一次驅毒,但皇上最大,她也被遺忘了。

  楚璃吻卻樂得,她是不想見到金央,這個神棍,怕了他了。

  新年到了,這一天自是熱鬧,當然了,熱鬧的是外面。

  楚璃吻和流荷兩個人也出去逛了逛,不過卻並未走遠,因為街上人太多了。除了走出家門看張燈結彩的百姓,還有負責今日盛都安全的禁衛軍,人太多了,那不是感受新年的熱鬧,而是做餡餅。

  回到地宮,侍女便把晚餐的菜單報了一遍,楚璃吻沒什麼可挑剔的,畢竟她對飯菜什麼的沒有任何的要求。

  「老大,二爺說他弄來了兩壇好酒,要今晚拿過來咱們一起喝。但是跟著老大這麼久,好像也沒看見你喝酒。」坐在軟榻另一側,流荷擺弄著楚璃吻以前戴過的眉心墜,一邊說道。鮮少這麼閒,她都覺得無事可做了。

  「喝酒?倒是許久沒喝了。只不過這兒的酒不好喝,沒什麼意思。」靠在軟榻另一側,楚璃吻嘴裡含著一顆顏色鮮艷的糖果。燕離送給她的糖,已經被她吃掉一半了。

  「老大大概是想南晉的酒了吧。也是,這都四年了,從未回去過,饒是誰也會想念的。就像我,昨天見了我爹一面,陪他吃了一頓飯,今天卻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這新年守歲,我應該陪在他身邊才是。」流荷怎能不想吳野,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在小皇宮又險些喪命,如今更是珍惜每時每刻。

  南晉?鬼知道南晉是哪兒。看了一眼流荷,楚璃吻倒是有幾分了解她的心情。就像她現在一樣,她很想回到那個世界,那才是她的世界。就算是早些年在街上流浪,無家可歸,但那個世界是她所熟悉的,而不是這裡。

  「老大,待得太子爺的事情都解決了,你也可以去出任務啊。到時,可以順帶著回一趟南晉,或者去斷天關去找顧沉毅大將軍啊。」又不是沒有辦法,其實辦法很多的。

  看向流荷,楚璃吻笑笑,並沒有接話。顧沉毅?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長得是圓是扁。這個只存在於眾人嘴裡的人,也不知是什麼樣。若是見了她,會不會發現,他這個妹妹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了,會不會一把火把她燒了。

  所以,還是不見的好。

  夜晚來臨,侍女來通知,說是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

  起身,楚璃吻與流荷前往死衛營的大休息室,晚宴設置在那裡,因為今天的人很多。

  果然,她們二人抵達時,所有的人都已經到了,就連周烈都趕了過來。因著他和楚璃吻的關係,他和這死衛營里的一些人也很熟。

  要說死衛與暗衛的相似之處,那麼便是經常要外出。不同之處,其實也在這外出之上。死衛還有這種可以聚在一起的時候,但暗衛卻是根本不成,他們搜集消息,根本無法回來。

  「今天真是熱鬧啊。遙想來到這大衛的四年來,這個新年是最熱鬧的了。」真是不容易,還有如此熱鬧之時,她那時以為一直到她找到鏡子回到那個世界,都不會和這裡的其他人產生多餘的交集。

  「的確是個熱鬧的新年,太不容易了。而且,興許下一個新年,咱們就不會這般齊全了。」小雞是個魁梧的大漢,可是說出口的話卻自帶傷感,可見感情豐富。

  「傷春悲秋可不行,難不成明天地球爆炸,今兒就得集體自殺去?來吧,咱們落座,別站著了。」楚璃吻輕笑,話落,她揮揮手,隨後便旋身在主座上坐了下來。

  縱觀這裡,她個頭最小,年紀也不大,不過,對於她老大的氣派,似乎也無人不滿。

  長桌上擺滿了菜,桌子的兩側亦是坐滿了人,隨著楚璃吻舉起面前的酒杯,在距離最近的盤子上點了點,發出清脆的響聲,眾人便也一飲而盡。

  楚璃吻只是酒沾唇,然後便放下了,拿起筷子,卻不吃。

  流荷的動作與楚璃吻如出一轍,就連楚璃吻都承認,流荷是學她學的最像的,不僅是表面。

  「二師弟,你們暗衛最近是不是特別忙?」周烈就坐在她身邊,已經喝了兩杯酒了。

  聞言,周烈點點頭,「沒錯,盛都的這些門閥士族,包括一直獨來獨往的金央大人還有上官家都徹查了個遍。不日大戰,這些人若是不選好位置,恐怕身家性命難保。」他壓低了聲音,僅對楚璃吻說。

  「這麼說,燕離真的打算要血洗盛都了。那這皇上生病,也是個局啊。」怎麼會那麼巧,這會兒就生病了,而燕離暫時負責了帝都的一切。

  周烈笑眯眯,沒有接話,但顯然他也是這般猜測的。那皇宮裡,太深入的東西暗衛能查到,可是他卻也無法知道的一清二楚。調查的結果,應該是直接呈報給了燕離,這一點周烈很清楚,燕離還是不信任他。

  一切似乎都在燕離的掌控當中,他應該是有足夠的自信,可就是不知到時能不能一舉而勝了。

  驀地,一個明衛忽然出現,他站在門口稍稍找了一下,便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楚璃吻。

  他出現,宴上的人自然都有所覺,停止了談話,然後都看向了他。

  「太子妃,屬下有事稟報。」明衛倒是也不怯,儘管他的功夫的確是不如這些死衛。

  「說。」燕離不在東宮,他臨走時說會一直都在宮裡,明早還要祭祖呢。

  「是碧珠姑娘,她著人通知竇隊長,說是陳良娣手底下的人進了上頭的寢宮,要見太子妃。這會兒,也不知道碧珠姑娘是不是已經攔不住了。」明衛稟報導。

  「見我?是抓准了燕離不在吧。走吧,既然燕離不在,那就去會會。」起身,楚璃吻準備上去看看。上頭就碧珠一個人,對方若幾個,她肯定對付不了。

  「老大,我陪你。」流荷也站起身,反正楚璃吻沒吃沒喝,她也沒吃沒喝。

  「成,走吧。你們喝著吧,今晚可以通宵,但是酒量不佳的,就少喝點兒,免得明日耽誤事兒。」掃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楚璃吻便和流荷快步離開了。

  順著地下通道上去,流荷邊走邊不時的看一眼楚璃吻,「老大,陳良娣手底下的確是有兩個會功夫的。碧珠會這麼著急,估摸著找來的肯定是那會功夫的侍女。怎麼辦?這大過年的,總是不能被她們欺負了。」

  「不想受欺負,那就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你跟著我也有數個月了,殺人的事情呢沒做過幾次,做的都是極其簡單的。正好這次給你個機會,練練手。」自己找上門來的,想要走,可沒那麼容易了。

  流荷點點頭,她知道年後有大事,所以也一直在擔心楚璃吻可能不會帶著她。但如果這段時間可以證明自己的話,楚璃吻就應該能帶著她了。

  順著另一條通道返回地面,偏殿後方的臥室里有一面巨幅的山水畫,而這個山水畫的後面,就是另一個出入口。

  出來後,倆人便聽到了外頭的聲音,啪啪啪,清脆響亮。這一聽,就是打耳光啊。

  一聽這聲音,楚璃吻便皺緊了眉頭,流荷亦是發出冷哼,「欺人太甚。」話落,她便直接沖了出去。

  楚璃吻慢一步走出去,繞出偏殿,便看到了已經打在一起的流荷和陳良娣的那個侍女。

  一旁,還有兩個侍女押著碧珠跪在地上,碧珠的小臉兒已經被扇的腫起來了。

  幾步走過來,那兩個侍女也看見了她,還未說話,楚璃吻便飛起一腳,直接將架著碧珠右臂的侍女踹了出去。

  身體如口袋,撞在了桌子上,發出巨大的響聲。不過那侍女摔在地上就沒了音,已經暈過去了。

  壓著碧珠左臂的侍女愣了愣,但也只來得及愣神,下一刻就和前一個侍女一樣,飛了出去。

  單手把碧珠拽了起來,楚璃吻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瞧這模樣,大概被扇了有一會兒了。

  「疼麼?自己去找涼一點的東西敷一敷,一會兒我給你找藥。」拍了拍她的手臂,楚璃吻道。

  「沒事兒,這點兒疼奴婢還是能挨得住的。她們是來送飯的,偏偏要太子妃你出來,她們要看著你吃。奴婢自然說太子妃身體不適已經睡下了,然後她們就開始打人。」碧珠恨自己沒力量反抗,否則非得把她們的臉都扇腫不可。

  眸子一轉,楚璃吻看到了那邊桌子上放著的托盤,上面擺放著四盤精緻的小菜,還有一盅湯。

  「送飯?這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呢。」那飯菜,估摸著吃了會死人。

  再看流荷,終於制住了那個侍女,她惡狠狠地扭著那個侍女的兩條手臂,把它們掰到她的身後。侍女吃痛,卻又無法掙脫,趴在地上狼狽不已。

  「嘴堵上,捆起來,你自行發落吧。」楚璃吻也不想親自動手,這些個小角色。

  流荷立即執行,而且做的利落,可見這段時間她是沒少練習。

  舉步,楚璃吻走向那托盤,觀察著那些菜,然後抬手把湯盅的蓋子拿了下來。

  裡面是很濃的湯,看得出來燉的不錯,陳良娣手底下的侍女飯菜做的倒是不錯。

  「太子妃,這飯菜不能吃,誰知道裡面有什麼。」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碧珠走過來,嘟囔道。

  「確實不能吃。但是,可以給她們自己品嘗品嘗。地上這個就不錯,媚兒,過來搭把手。」腳邊就躺著一個呢,還暈著。

  流荷將那個侍女捆綁結實了,然後便走了過來。把地上暈著的侍女拎了起來,一手揪著她後頸的衣服,一手掰開她的嘴。

  因為剛剛的重摔,侍女的嘴裡都見血了。

  楚璃吻拿起那湯盅,然後把裡面的湯倒了進去。

  侍女有所感覺,卻是根本掙脫不得。

  半盅湯下去,楚璃吻便鬆了手,轉手放下湯盅,一邊輕笑,「看來味道還是不錯的,瞧這小臉兒,都紫了。」

  碧珠轉過來仔細看著那侍女的臉,果然是紫的,而且還滲著黑。

  流荷微微傾身嗅了嗅,隨後道:「一股松子的味道。」

  「燕離曾給我看過多種劇毒,帶有松子氣味兒的,是紅背珠。雖算不上見血封喉,可是吃的太多,也會在兩刻鐘內沒命的。這兩刻鐘內,人會逐漸的無法呼吸,被憋得肺子都好像要爆炸了一般。瞧瞧,這紫色的小臉兒可不就是呼吸不上來導致的麼。快鬆開吧,讓她好好呼吸呼吸最後幾口空氣。」陳良娣估摸著是真的忍不下去了,這段時間燕離也沒召任何人侍寢,每晚都進入這寢宮休息。對外,她是住在這裡的,燕離又夜宿這裡,什麼情況顯而易見了。

  她是真恨得不行了,楚璃吻感覺得到,但正因為此,她心情極其好。

  流荷放開那個侍女,她蜷在地上,整個人都在微微的顫抖。而且的確呼吸困難的樣子,喉嚨里發出來的聲音讓人不忍聽。

  「這盤菜就給她嘗嘗吧。這藥芹味道真不錯,炒的火候也很好,可謂色香味兒俱全啊。」拿起一盤清炒藥芹,炒的真好啊,可是,這卻是用來送人上西天的。

  流荷拎起另外一個侍女,她已經醒了,在她們說話的時候。

  一被拎起來,她就立即求饒,說什麼她也是奉命而來,並不是自己存心要害人。

  楚璃吻哪會聽她說什麼,夾起一筷子藥芹,便塞進了她嘴裡。一手扣住她的下頜,手上用勁兒,侍女根本掙脫不得,那藥芹就直接滑進了她的喉嚨里,嗆得她直咳。

  「把她放下吧,她能堅挺一會兒,大約兩刻鐘吧。藥芹,毒芹,外形相近,卻是不能誤食。否則,就小命不保了。剩下這三樣菜,媚兒你可以給那位嘗嘗,畢竟有功夫在身,想必能堅持很久。」拍了拍手,楚璃吻揚起下頜,陳良娣如此看得起她,送來這麼多劇毒之物,她若是不給她還一個大禮都對不起她。

  流荷笑笑,「正好我也研究研究這些毒。」這些東西,她還沒接觸太多呢。

  流荷迅速的把地上的三個侍女拖到了地宮裡去,楚璃吻則拉著碧珠回到了偏殿。翻找了一下左右兩個偏殿裡的抽屜,終於找到了藥膏。

  聞了聞氣味兒,是對的,拿回來,給碧珠的臉擦藥。

  坐在那兒,碧珠微微噘著嘴,但是眼睛卻很亮。從始至終,她也沒表現過一點傷心委屈,連眼淚也沒有一滴。

  給她擦藥,一邊看著她那樣子,楚璃吻也不禁笑,「疼不疼?還真是能撐,進步明顯。」

  碧珠想笑,但是嘴角一動就扯著臉蛋疼,沒辦法就只能把笑憋回去了。

  「其實奴婢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這幾個月每天都想著可能會有人衝進來打人。今兒發生了,奴婢也沒覺得突然,就是有點疼,但忍一忍就過去了。奴婢小時候,後娘總是打人,所以挨打也習慣了。」碧珠說著,倒是也諸多感慨。

  「所以,你得學會打人。」直起身體,楚璃吻把蓋子擰上,然後將藥盒扔到了一邊。

  碧珠眨眨眼,隨後點頭,「太子妃說的有理。」

  「去休息吧,睡一覺,明天就會消腫了。」坐在軟榻上,楚璃吻身子一歪,慵懶恣意。

  碧珠起身,然後把毯子拿過來蓋在了楚璃吻的腿上,「太子妃也休息吧,若是在這兒不習慣那就還下去歇著,奴婢在這上面能應付的來。」

  笑笑,楚璃吻看著她,真是佩服,小小年紀,卻是一副老媽子的習慣。

  剩下自己,楚璃吻緩緩閉上了眼睛,這新年過得還真是有些出其不意。不過,這一切又在預想當中,陳良娣應該早就對她下過手了。只不過都是小打小鬧,她又不在這兒,都被躲過去了。

  這次,明目張胆的直接找上門來,應該還是第一次。

  她的三個侍女有去無回,很快的,就會有下一次的。

  目前來說,她還是得稍稍忍耐,不然的話,可能會通過她而打草驚蛇了。

  陳治晟那裡不能驚動,否則,可能會壞了燕離的計劃。

  這廝,心狠手辣,他若是成功了,他就得血洗盛都。

  這個世界的人在新年的時候會守歲,到了子時,家家戶戶的人都會出來送燈。但是盛都有宵禁,所以百姓們會把燈送到街道邊緣,大都放置在牆根底下避風。

  在接近天亮時,那些燭火發出的光亮,會照亮整條街,據說特別好看。

  只可惜,楚璃吻沒什麼心情去欣賞,於寢宮中休息,儘管睡不安生,但有她在這兒,碧珠心裡會安定些。

  這個小丫頭一直跟著她,楚璃吻不認為自己有情有義,可是也總是不能看著她任別人欺負。

  過了這一晚,新的一年也終於來到,這也是楚璃吻來到這個世界過的第四個新年了。時間這種事情是不能仔細想仔細琢磨的,否則會愈發的焦急。

  一大早,就有幾個侍女在寢宮外圍轉悠,她們看起來是不經意的經過,但那眼睛卻一直往這寢宮裡瞟。

  碧珠自然看見了,她佯裝無任何事情的在寢宮內外出入,除卻她的兩頰有些紅之外,她看起來和平時一樣。

  昨天那三個侍女有來無回,陳良娣必然會尋找,但是又不能明目張胆的找。

  但想必她接下來就會想出另外的法子來,不止打探那三個有來無回的侍女,還得把楚璃吻幹掉。

  站在窗邊,把窗子稍稍推開一些,透過縫隙,就看得到外面。

  幾個侍女狀似匆忙的從這裡經過,她們不止在找人,很明顯也在觀察這寢宮裡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燕離不在,明衛也都隨著他一塊離開了,所以眼下這寢宮內外是無人守護的。

  昨晚的三個侍女沒有回去,現在陳良娣肯定開始懷疑這裡有貓膩,派來這些侍女探查。

  不過可惜了,這裡還真沒什麼貓膩,只有她和碧珠兩個人。

  「碧珠,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轉轉,去陳良娣的寢宮附近也是可以的。光天化日,看她有沒有那個膽子將你如何。」陳良娣可不是齊良娣,她不會光明正大做這種事的。

  碧珠倒是也不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便舉步離開了寢宮。

  看著碧珠離開,楚璃吻也關上了窗子,就在這時,有人從臥室的方向走了過來。

  「老大,這是今早二爺那裡送過來的,陳太尉的走狗們,死也追隨,忠心耿耿。」過來的是天京,他手裡拿著一沓紅色的紙條。

  死衛營的紅令很少,但這次,居然是一沓紅令,可見燕離是真準備大開殺戒了。

  接過來,楚璃吻看了看,隨後點頭,「皆是門閥士族,家衛無數。他們也有自己盤根錯節的勢力,需得一併解決了。希望燕離已經做好後續的工作了,否則一下子死了這麼多要職人員,他這大衛的朝堂會亂的。」殺人很容易,可是政治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天京點點頭,也認為楚璃吻說的有道理。

  「把這些給小雞送去,讓他分配一下吧。給我留出來幾個,屆時需要保證儘快完成任務,不要給燕離拖了後腿。」這才是最重要的。

  「是。」天京把紅令收回來,隨後便轉身回了地宮。

  碧珠回來了,她光明正大的在陳良娣的寢宮四周晃悠了一圈,那些侍女看見她了,可是並沒有任何動作。

  「在這兒守著吧,暫時來說,她不會再明目張胆的動手了。吃的東西自己在小廚房做,自己小心些。」看著碧珠回來,楚璃吻交代了幾句,便快速的返回了地宮。

  新的一年,對於忙碌的人來說,與去年並沒有太多的差別。

  皇上似乎病的真的很重,新年之後連續半個月,一直無法處理朝事。所以,燕離也因為這些事兒而被困在了宮裡,甚至一連幾天都沒有回東宮。

  盛都門閥士族很多,偌大的門戶,家衛也很多。

  一家三層高的酒樓生意很好,下面吵吵嚷嚷的,大堂里還有說書先生正在說書。

  二樓人也不少,各自透過可以開啟的窗戶能瞧得見樓下,還能聽到說書先生繪聲繪色的說書,不可謂是位置絕佳。

  三樓則不然,是獨立的雅間,即便是小二來回走動,也會儘量的讓自己不發出聲音來,免得打擾到雅間內的客人。

  一個房間窗子開了一扇,紅色的身影靠在窗邊,注視著相隔了兩條街的大宅。

  那是陳治晟的心腹蘇佰鶴的本家,蘇佰鶴乃宮廷郎中令,雖非大衛開國功勳門閥,但也是後起之秀中身份較為貴重的了。

  這蘇家的家衛自然是多,蘇佰鶴是郎中令,主管宮中禁軍,雖盛都之中的禁軍不歸他調遣,可也是大權在手。

  站在這裡,無法窺見蘇家全部,但一大半也進入眼底了。家衛巡視,十分嚴格,並不比小皇宮或是太尉府差。唯一差的就是這宅子有些小了,沒有那般豪華。

  盯著蘇宅,楚璃吻著重觀察這宅子外圍的建築,旁邊相鄰的宅子倒也算大氣,能夠用得上。

  那些紅令,她自是分到了任務,而且也是相對來說有些難度的,這蘇宅便是如此。

  驀地,房間的門被從外打開,楚璃吻眉頭微動,下一刻緩緩偏過頭,眼角的餘光便掃到了進來的人。

  一身黑色的華袍,身形挺拔,扣著玉帶的腰有些窄瘦,卻是更讓人不禁想伸手環抱住,是不是有看到的那般瘦削。

  走進來後,那房門便自動關上了,顯然外面有人守著。

  「你這張臉不能亂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做什麼冒險跑到這裡來?」他這些日子可是一直在宮裡,在東宮都是稀客了。

  黑袍在身,人還是那個人,卻是透著一股別樣的魔魅。

  紅蓮妖嬈,黑蓮妖異卻又帶著殺氣。而他也是如此,美麗,眼角眉梢卻有氤氳著幾分殘忍。讓靠近他的人明知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卻又無法控制自己。

  走過來,燕離伸手將大開的窗子關上了一半,這才看向站在身邊的人。小小一個傢伙,剛剛及過他肩膀,跟他說話時卻總是眼睛朝天的樣子,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

  「連續幾天可有收穫?你的任務都很艱巨,若是人手不夠,我可以再調配幾個給你。」鳳眸狹長,說話時泛著懾人的流光。儘管他並非故意,但顯然天生如此,興許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用,我的人手足夠了。近些日子和吳師傅交流了一番,他果然是個鍛造兵器的天才,我要的兵器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放心吧,不會耽誤你的事兒。」看向他,楚璃吻也不由得彎起眼睛,這個妖孽,真是有本事勾引旁人對他心生歹念。

  她現在默念阿彌陀佛都不好使了,可見正不勝邪。若是有一天這邪終把勝壓倒了,她可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瞧她那眼神兒,燕離就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她若是想做什麼,一般時候不會隱藏自己的想法,和她相處這麼久,她唯一隱瞞的就是那古鏡了。

  誠如她之前所說,她若是相中了誰,肯定會當即就出手,絕對不會猶豫。

  薄唇微揚,他微微點頭,「楚老大的保證我還是相信的。」

  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嗤,楚璃吻扭頭看向蘇宅,「你確定要血洗了這些門閥?他們都在朝上擔當要職,若是一下子全部沒命,你的朝上可能會亂的。」這一點,楚璃吻不知燕離準備的如何。

  燕離歪著身子倚靠著窗欞,楚璃吻說話時,他也一直在看著她。

  「你以為,這四年來,我在做什麼呢?」四年了,他可不是一直在裝腔作勢。

  仰臉看著他,楚璃吻緩緩點頭,「那就好,免得到時你太狼狽,我看笑話的話有點不厚道,可是又免不了會笑你。」

  燕離也輕嗤了一聲,「看我的笑話你會得到什麼好處?我若大亂,可就沒時間給你找古鏡了。」

  彎起紅唇,「所以,我在好心提醒你呀!」

  鳳眸微眯,「謝謝太子妃的好心,到時,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隨我出席任何場合了。也無需擔心會有其他女人拉我的手,或是占我的便宜。」

  聽他說,楚璃吻一邊笑,那笑皆是無語,「和你出席什麼場合很有意義麼?倒是看你乾乾淨淨的我很開心,畢竟都希望自己的食物是乾淨的。若是被別人動了一筷子,或是沾上了別人的口水,我又怎麼會吃?」

  聞言,燕離反倒抿起了唇角,看著她那毫不掩飾的模樣,驀地轉過臉看向窗外。

  瞧他那樣子,楚璃吻也不由得笑,微微歪頭看他,果然還在笑。雖乍一看很妖孽,可是卻透著一股十分不符合他氣質的傻樣。

  無言,她搖了搖頭,「別跟我裝清純啊,最討厭白蓮花了。」上次親她不也是很熟練,儘管有點像啃骨頭。

  抬手,燕離拍了拍她的頭,「我的太子妃人小鬼大,似乎,我們已經無法交流了。」

  「這叫代溝。你和我之間的代溝有多深你知道麼?馬里亞納海溝那麼深。」隔著一個時空,上千年,完全的無法溝通。

  她又開始說奇怪的話,燕離想忽視也是不可能。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目光帶著審視,「再說一遍。」他沒聽懂,所以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知她所說是什麼,想要挺清楚,再研究一番,因為他不想表現的很無知。

  「好話不說第二遍。」挑了挑眉,楚璃吻自然不會再說,這廝正在尋找她話語當中的破綻,然後就會開始琢磨,琢磨不明白就會懷疑她。

  又摸了摸她的頭,燕離隨後道:「陳蓓這幾日沒有再去騷擾你吧。」

  「你又知道了?齊良娣不是被解除禁足了麼,哪知道給了她自由她就開始鬧事兒。正好現在東宮陳良娣獨大,她就專門去找她麻煩。齊良娣這個女人,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從小到大都囂張,已經習慣了。但說起來,她怎麼就忽然解除了禁足?看你現在這個笑,你乾的。」看著他臉上的笑,楚璃吻就確定了,就是這個妖孽乾的。

  「新年那日我不在,寢宮四周的明衛也都隨著我進宮了,她便開始下手了。我想,她是太閒了,該給她找些事情做才是。正好上元節,地方各個牢房裡,罪行不重的犯人都被赦免了,東宮自然也要效仿才是。」燕離倚靠著,一邊淡淡道。

  「上元節特赦犯人?你這理由用的倒是好。也好,讓她忙著吧,免得總是想找我的麻煩,我現在沒時間理她。」她現在每天都要出來勘察地形,所有紅令上的目標,她都要親自勘察一番,因為這次要用到新鍛造出來的兵器,不了解地形的話,可能會出現失誤。而在楚璃吻的認知當中,失誤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否則受損害的則會是自己。

  瞧她那小小的人兒說著成年人才會說的話,實在是好笑。

  「幹嘛又看著我笑?想勾引我就直說,姐姐肯定立即上鉤,絕不會猶豫。」楚璃吻邊說邊眯起眼睛,一張甜美的臉,卻是霸氣了得。

  身體移動,燕離將楚璃吻堵在了窗欞邊緣,抬起一條手臂撐在了她身側的窗欞上,就將她圈在了自己的身體和窗子之間。

  雙臂環胸,楚璃吻上半身微微向後,看著壁咚自己的人,倒是沒想到這廝還會這個。

  但是,他肯定是不懂什麼是壁咚,大概就是以為自己這樣很帥。

  微微撇嘴,楚璃吻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隨後身體一轉,手上用力,直接將壁咚自己的人掀翻,順勢壓在了旁邊的窗戶上。

  燕離後背撞到窗戶,發出砰的一聲。楚璃吻兩手撐在燕離身體兩側,一邊微微仰頭看著他,「想壁咚我看我臉紅?抱歉,姐姐我還真不會臉紅。」說著,她抬起右腿,蹬在了牆上。若不是因為引力問題,她非得把另一條腿也蹬在牆上不可,把他徹底圈住。

  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腿,燕離忍不住笑,「這又是什麼?」雖很想說她粗魯,可是也不知怎麼的,看起來卻真是可愛。

  「這是叫你不要因為自己長得風騷,就肆意而為,我可不吃你那一套。」雖說他的勾引她會上鉤,但即便上鉤也是她主動。

  「我需要恃美行兇麼?」低頭看著她,燕離反問。

  「那倒是,即便你什麼都不做,也有人想生撲你的。」看著他的眼睛,楚璃吻真是不知該如何形容他,真是好看。

  這國家應該定個規矩,長得好看的男人,犯法。

  就在這時,門被從外敲響,燕離眸子一動,「玄翼。」

  下一刻,門被從外推開,果然是玄翼。

  「太子爺,時辰到了,該回宮了。」玄翼穿了一身很樸素的長袍,讓他看起來也很不起眼。

  他進來了,楚璃吻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儘管個頭小小,可是卻完全困住了燕離,讓她看起來更高大了。

  玄翼看了一眼他們倆的造型,然後就垂下了眼睛,非禮勿視。

  「你是偷跑出來的?」這人真是神經,既然不能被發現行蹤,他還偷偷跑出來幹什麼。

  「我需要偷跑麼?出來自然是有事情要做。」說著,燕離抓住她一條手臂,解除她的圈禁。

  放下腿,楚璃吻也站直了身體,「我看你是來監視我的吧。把你的小心臟放在肚子裡,不會壞了你的事兒的。」說著,她拍了拍他的胸口,硬邦邦,手感十分不錯,她也不由得彎起了紅唇。

  如此光明正大的占便宜,也就只有她做這些的時候不會臉紅。也不知道她這個小人兒,是從哪裡鍛鍊出來這麼厚的臉皮的。

  「觀察的差不多了,你就回去吧。各個宅子的地形圖,暗衛會弄到,到時送到你手上,再仔細琢磨不遲。」所以,她也沒必要天天往外跑。

  「目標地的地形圖是很重要,但是周邊的地形也很重要。」像是蘇宅周邊有一些建築就可以利用,可以設置狙擊手。當然了,這個時代的狙擊手沒有狙,只有弓箭和弓弩。

  看她的眼神,她是發自內心的在說這些,並非裝腔作勢。

  由此可見,她是真的很會殺人。

  但是,調查她也遇到了難度,她在南晉的生活,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般,反而很平和單純,就像尋常嬌小姐一樣。

  這就奇怪了,她會的這些難不成都是來到大衛這四年間自學的麼?

  可是,她一直都在半湖,無人教授。這世上,還有自學成才的天才不成?

  知道他又在研究自己,楚璃吻也不想多說,只是扯了他一把,然後伸手指向門口的方向,告訴他該滾蛋了。

  如血的薄唇彎起,他抬手拍了拍她的頭,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楚璃吻翻了翻眼睛,她討厭被人摸頭,感覺自己像條寵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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