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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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太子妃,把你剛剛說的話,再重複一次。」看著她,過近的距離,使得他都能數的清楚她的睫毛。

  「別懷疑,我就是在調戲你呢。難道你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勾人麼?你衝著我笑,真的讓我難以把持。我這人呢沒什麼節操,你也說了,得守規矩不能看別的男人。既然如此,那我唯一的選擇就是你了。這種情況下,你還衝著我笑,我即便是鐵石心腸,也會想入非非的。」楚璃吻微微眯著眼睛,很認真的告訴他,別衝著她笑,太像勾引她了。

  燕離微微歪頭,鳳眸含笑,甚至泛著水波。看著她,好似在研究她剛剛說的話。

  眉頭一動,楚璃吻將傳聲筒挪到燕離那兒,「談到關鍵了,你聽。」

  依舊看著她,燕離的表情無一絲的變化,看起來,他好像根本沒聽傳聲筒里的聲音似得。

  抬手,楚璃吻以兩指將他上揚的唇角按下來,別再笑了,真是勾人。

  燕離聽了很久,隨後才將傳聲筒放了下來,他眸色深濃,更像是不見底的深淵。

  「先離開這兒吧,時間不夠用了。」他們和外圍的人有時間約定,到了時間,他們會來第二次的聲東擊西。而他們也必須趁此時機快點離開,否則再想尋機會離開就難了。

  「嗯。」楚璃吻沒多問,與燕離一前一後跳下飛檐,離開內院。

  順著潛進來的側門離開,外面新換了四個守衛,不過,下場和前四個一樣,都被楚璃吻輕鬆的扭斷了脖子。

  對於她的力量,燕離是不可思議的,金蟾玉香丸的確是難得的好藥,但又不能隨便吃,很可能會讓習武者經脈迸裂而死。

  而楚璃吻沒有內力,吃了那金蟾玉香丸反倒助益了她,之後無論再吃什麼藥,收益都是雙倍的,簡直讓人驚奇。

  離開了太尉府,燕離並沒有走,反而帶著楚璃吻在一個大宅外潛伏了下來。

  「你要做什麼?」抬手將長發在腦後挽起,因為楚璃吻發覺燕離的臉色不一般,接下來可能會有一場大戰。

  「與陳治晟密談的是西朝良王的幕僚,此次來大衛的正是良王。陳治晟已做好了準備,並且把盛都的布防圖交給了那個幕僚。布防圖不能被他帶出去,我要奪過來。」燕離淡淡的說著,但顯然在聽到他們交談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了主意。

  「原來如此。他們有幾個人?」說著,楚璃吻把戴在左手手腕上的鐵製手鐲拿了下來。

  那手鐲很寬,戴在她的手上看起來也有些不相稱。不過一直被衣袖遮擋,倒是也看不見。

  把手鐲戴在右手上,扭動了一下內側凸起的碎寶石,那手鐲就忽的彈開了。

  彈出來的,是一個鐵製的手套,不過,這手套很薄,且只能覆蓋住她手掌以及指根的部位。

  利落的戴上,那鐵手套的尺寸正正好好,顯然是特製的。

  「六個人。」回答,燕離的視線一直固定在楚璃吻的手上。「陶師吳野師兄弟聯手,的確做出來個精品。」很適合她。

  「自從戴在我手上後就沒見過血,今兒要破處了,應該放個鞭炮慶祝一下。」楚璃吻笑眯眯,看起來清甜無害,實則殺氣橫生。

  「你的用詞可以再葷一點。」燕離幾不可微的搖頭,他看起來不是很喜歡聽。

  「怎麼,我戳到你痛處了?幹嘛這個表情。難不成,你的破處經歷很糟糕?唉,表示同情。」微微點著下頜,楚璃吻認為他天生妖相,應該是與生俱來就是老司機。

  緩緩眯起鳳眸,燕離居高臨下看著她笑眯眯的小樣兒,「我的太子妃很愉快?」

  眨眨眼,楚璃吻搖頭,「雖然我也很想回答很美好很難忘之類的氣氣你,但是很遺憾,我也沒經歷過。」他這問題,明顯是陷阱。

  「再胡說八道,有你好看。」抬手,燕離點了點她的嘴,警告意味明顯。

  楚璃吻不置可否,認為他就是有隱疾。估摸著,是小時候被嚇到過。這古代人開苞都太早了,尤其這種有錢人家的,更是小小年紀就玩大人的遊戲,害人不淺。

  就在這時,前頭的長街上有馬車的聲音傳來,兩個人也不再說話,各自集中注意力。

  片刻後,一輛馬車從前方的街上經過,這邊兩個人也立即離開原地。

  馬車的速度不快,而且不走人多的長街。兜兜轉轉,朝著城郊而去。

  盛都是個固若金湯的城池,唯獨一處算是有隙可循的,那就是天子山了。

  天子山乃禁地,尋常百姓是不得接近的。而且,天子山東側是東宮,西側是小皇宮,中央則是皇宮,那更是鳥兒都飛不過去。

  這馬車直奔城西,沿著古舊的街道朝著小皇宮靠近。

  小皇宮雖還是齊閥的府邸,可是風光不同往時,就連在外巡邏的守衛也沒有了。

  這就給了一些人便利,他們若是想順著小皇宮南側的楊柳林進山的話,輕而易舉。

  果然的,馬車直奔楊柳林而去,燈火全無,這裡也是漆黑一片。天上的星子根本無法提供光亮,反而被這地上的黑幕映襯的更是幾分悽然。

  馬車進入楊柳林,速度便快了起來。

  這楊柳林中的楊柳都有年頭了,樹冠超大,樹幹粗壯。正是因為此,上頭這雲蔽日,下面卻很寬敞。

  以前,這裡是小皇宮的地盤,而現在,這裡不再屬於小皇宮,但仍舊不會有人隨意的來這裡。

  馬兒狂奔,卻在經過一棵大樹下時忽然驚了。馬兒發出嘶鳴聲,下一刻兩道身影從大樹上翻了下來,直接落在了車轅上。

  馬兒驚得厲害,開始在原地打轉,馬車也因此發出巨大的聲響。

  駕車的人迎身而上,與此同時,馬車裡也奔出來三個人來,且刀劍在手。

  翻下馬車,楚璃吻雙手扣住了一個大漢的脖頸,幾乎沒有用多少力氣,她的雙手順著他脖頸划過來,鮮紅的血就噴濺了出來。

  她翻身跳過,也躲開了那噴濺的血,迎向另外一個人。

  纖細的身體恍若跳舞一般躲過了迎面刺來的劍,她低伏著身體遊走向那個人,雙手成功的抱住了他的腰。

  故技重施,右手順著他腰間划過,衣衫破開,血也流了出來。

  右手一轉,由他的肚腹滑向他的脖子,所過之處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她動作快,那人亦是後反應過來,自己的肚子都被劃開了。急速後退,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一些東西順著自己的肚子流出來,他也撲通一聲躺在了地上。

  隨著這人倒下,馬車另一面也平靜了,那兩個人盡數做了燕離的手下鬼。

  看向馬車,顯然裡面還有人。燕離說一共有六個,現在死了四個,馬車裡面還有倆。

  倒是公平,他們倆一人一個,無需爭搶。

  馬車裡沒有動靜,外面兩個人亦是不發聲,楊柳林里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時間好似都停止流逝了。

  緩緩抬起右手,套在手上的鐵手套正在滴血,手心和手背上,各有一個鋒利的尖刺,一寸多長。這就是殺人的兵器,比楚璃吻想像的還要好用。

  右手猛地抓住車轅,微微施力,那鋒利的尖刺就刺入了車轅當中。緩緩收回手臂,馬車被她硬生生的朝自己的方向拖了半米多,而之前躁動不安的馬兒也不得不挪動後腿。

  就在這時,兩個人影從馬車裡一前一後的躍了出來,根本來不及看他們的模樣,那兩個人便分別跳到了馬車兩側。

  抽回手,楚璃吻躍出去,攔截住意欲逃離此處的那個人。

  右手擦著他的腹部划過,他似乎早有察覺,躲閃迅速,楚璃吻的手過去,僅僅是劃破了他的衣服。

  收回手,楚璃吻再次逼近,同時也看到了那個人,居然用黑巾遮住了臉。

  不過,即便如此,露出來的眼睛倒是明亮無比。只需看他的眼睛,就知他年紀不大。

  他身形極快,躲閃的功力亦是不俗。楚璃吻連連幾次險些要碰到了他,但都被他躲過了。

  他顯然也是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東西,所以在極力的躲避。

  楚璃吻自是焦急,一擊之後她撤回右手,左手出擊。

  躲避了兩次,他見她只用左手,他也開始還擊,手上力量極大。

  兩隻手相撞,楚璃吻也不禁皺了眉頭。他再次出手,她卻放棄攻擊,任憑他打在自己手上,然後藉機抓住了他的手。

  施力,她控制住了他的手,他想抽回,一時卻沒做到。

  楚璃吻彎起紅唇,右手成拳,以手背直擊他胸前。

  尖利直奔過來,他立即偏身躲避,同時抓住楚璃吻的左手手臂,施力加壓,想讓她鬆開自己的手。

  手臂發疼,楚璃吻也在同時施力,黑巾遮擋下,他發出一聲悶哼。

  右手攻擊,他不得不鬆開手,來抵擋她的右手。

  一把抓住她右手手腕,他重複施力,楚璃吻咬唇,隨後猛地曲起左腿,膝蓋直奔他胯間。

  一見之下,他立即鬆開她的右手,同時一躍而起,順著楚璃吻的頭頂翻了過去,也根本不顧自己仍舊被控制住的一隻手會因此而產生多大的疼痛。

  楚璃吻翩然轉身,再次施力,想要把他拽回來。

  卻沒想到,他本就是要跳過來,然後一把抱住她的身體,重重施力,將楚璃吻都撞得腳下不穩,直接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同時,她抬起右手扣住他後背。大概是因為疼痛,他俯下頭,隔著臉上的黑巾一口咬在了楚璃吻的耳朵上。

  這種疼,和交手時的疼完全不一樣,楚璃吻放開一直抓著他的手,扣住他肩膀,同時一腿曲起,重重的頂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似乎等的就是這個時機,自己的手不再受制,所以也根本不管後背已經被刺破了,立即借著楚璃吻的力量跳起來,轉身便逃。

  楚璃吻又怎能就此放過,立即跳起來追上去,楊柳林也格外的黑,不過對她的影響卻不是很大。

  可,即便是這樣,她在追出去幾百米後,就失去了那個人的蹤影。

  檢查了一下四處的痕跡,不由得罵了一句髒話,有輕功真是了不起,踏雪無痕?一點兒痕跡都沒了。

  片刻後,燕離從後面追了上來,隨著他靠近,血味兒也飄了過來。

  「跑了。」楚璃吻轉身看向他,血味兒更大了。視線落在他手上,顯然布防圖他已經拿到了。

  「走吧。」燕離沒有多言,得趕緊離開這裡才是。

  兩人迅速離開,眨眼間便不見了影子。

  返回城裡,直奔平民區,他們來時的那條路。

  順著密道,返回地宮,而先前在太尉府外實行調虎離山之計的死衛都回來了。

  回到燕離休息的密室,楚璃吻旋身坐下,這才感覺到疼。

  兩條手臂都隱隱作痛,耳朵也疼,被那個逃跑掉的男人咬的。為了逃命,連咬人的招數都使出來的,還真是迫切。

  抬頭看向燕離,這廝站在不遠處背對著她,正在檢查搶奪過來的布防圖。

  雖說跑了一個人,但東西搶回來了,這趟任務也算成功了。

  把鐵手套上的血跡擦乾淨,再次扭動機關,它又重回手鐲的模樣,老老實實的套在她的手腕上,除了有些寬大沉重外,根本看不出它其實是個殺人的兇器。

  挽起衣袖,兩條手臂上均有兩個紫色的印痕,是手印的形狀。

  有內力加持,人的力氣也會變得很大。但縱觀楚璃吻交手過這麼多的武功高手,大概他們的內力都不如今天和她交手的這個。

  雖沒看到他長什麼模樣,可瞧他的眼睛,應該年紀不大。

  再次遇見,僅靠那雙眼睛,楚璃吻認為自己也會認出他的。

  「傷了?」燕離走過來,一邊解開腰帶,將身上的外袍脫了下去。

  看著他寬衣解帶的動作,萬分熟練似得,楚璃吻也不禁輕嗤,看來是沒少幹這事兒。

  「小傷。」身子向後倚靠著軟榻。

  將染血的外袍扔到一旁,燕離轉手又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小鐵盒,隨後走了回來。

  旋身坐在軟榻上,他伸手抓住楚璃吻的手腕,拽了過來。

  觀察了一下她手臂上的印痕,燕離幾不可微的眯起鳳眸,「這人的武功明顯要強於另外五個。」

  「是麼?所以,他逃跑了。不對啊,若是他武功高強,他為什麼不保護那個拿布防圖的人呢?或者,布防圖他拿著也可以啊。」任憑他給自己上藥,楚璃吻看著他,這事情明顯不對。

  「說的是啊!那個人,可能是什麼更重要的人物。」燕離淡淡道。

  「更重要的人?你說去陳太尉那裡取布防圖的是西朝良王的幕僚,若是比幕僚重要的話,那是什麼?」幕僚就相當於智囊庫,死了一個,損失也巨大。

  「還得再查。你這耳朵怎麼回事兒?」抬眼看向她,燕離便瞥見她的耳朵,耳朵上半部分紅了一圈,隱隱見血。

  「還不是那個孫子咬的。為了逃命,什麼招數都使出來了,和我倒是有那麼幾分相像。」這個時代的男人都自大的很,更瞧不起女人。所以有的時候,就會做出一些不必要的犧牲。但今日這人明顯不是,他是個不怕丟臉且沒什麼自尊的人,往往這種人才更可怕,因為他們不會豎立一些條條框框來約束自己。

  「誇讚對方?看來這種事你沒少做。」轉手給她的耳朵上藥,她的耳朵形狀好看,而且比她的臉色要好得多,透著淡淡的粉色。

  「那當然,想當年接了一個任務,目標太難搞,我差點死掉。為了活下去,我可是、、、」看著前方,楚璃吻張嘴就回憶過去,說著說著才發現不對勁兒。轉眼看向燕離,她也在同時住了嘴。

  燕離看著她似笑非笑,薄唇如血,那笑意讓人不禁覺得有點殘忍。

  鳳眸流光溢彩,似乎正在等待著她說下去。

  「套我的話?不說了,免得你又開始刨根問底。」搖搖頭,她不禁嘆氣,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回憶都是那個世界的,關於這個世界的,還真沒有。所以,談話就陷入了僵局,真是作孽。

  給她耳朵上完了藥,燕離便收回了手,轉手將藥膏放到別處,「我們之間有協定,你的事情,我可以不過問。倒是有一事我至今不解,便是金央兒時的經歷。他是個不會亂說話的人,說兒時遇見的是你,那麼便有九成的可能真的是你。當年之事,那些匪徒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金家的金鼎大還丹。可是,我調查了一番,十二年前,你們家並沒有誰陷入了急症。南晉皇室,也沒有。那麼,這顆金鼎大還丹是給誰用的呢?」

  「又說這事兒?我說我不知道,你又不信。我若真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那才是假的。你不是一直要邀請我哥來嘛,你完全可以問他,他年紀比我大,肯定知道的更多。他若不說,你就以我做要挾,他應該能交代,以滿足你的求知慾。」看著自己的手臂,楚璃吻很無語。而且說起金央,她就覺得怪怪的,這個人不一般,沒準兒會什麼通靈的法術?得離他遠點兒,別再被他發現了她的秘密,再把她當妖怪一把火燒了。

  「你不說沒關係,金央的記憶力非凡,興許這幾個月來,他又想起了些什麼。對了,忘記告訴我可人的太子妃,金央大人明日就會過來,為你驅毒。」燕離身子向後,靠在了軟榻上。他很放鬆,再配上那中衣微敞下的鎖骨,十足的妖孽。

  「你確定是驅毒,不是驅邪?」楚璃吻打量著他的臉,想看穿他。

  「驅邪?我的太子妃中邪了麼?」她的話才是沒頭沒尾。

  「不是驅邪就好。」點了點頭,楚璃吻無所謂,驅毒?按照林月鳴的說法,這個金央開的方子是相當好的。而且他是御用的大夫,也就是說,除了皇上和皇后以及太后娘娘之外,其他的人是沒權享受他看病的。能得他親自看病,簡直是三生有幸。

  有沒有那麼神楚璃吻不知道,但林月鳴倒是很嚮往的模樣,看得出他很崇拜金央,在他們醫術界,金家是神話般的存在。

  希望這身體裡的毒能儘快驅散,不管她什麼時候離開這兒,原主人回來後,不會因為身體而受折磨。

  看向燕離,這廝又開始看那張布防圖了。斜眉入鬢,單單是看他的眉毛,就長得特勾人,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布防圖有問題麼?」這盛都的布防,他應該也是知道的。

  「有問題。更詳細,比我得到的多出許多來。」燕離微微搖頭,神色不明。

  「他是太尉,掌管天下兵馬,他手裡的布防圖那肯定是真的。不過我倒是奇怪,既然他權利這麼大,但齊川武和上官扶狄的兵馬並不屬於他是吧?」上官扶狄的家是世代武將,但齊川武,應該是後起之秀了。

  「沒錯。所以,陳治晟打算把他的女兒嫁給上官扶狄。」燕離放下手裡的布防圖,看向她。

  「還有這事兒?他女兒長得怎麼樣?誒,其實他們陳家人長什麼樣我都沒見過,包括整天纏著你想和你上床的陳良娣。她們長得漂亮麼?」眼睛彎起,楚璃吻不免八卦。

  「沒我漂亮。」想了想,燕離道。

  「和你比?你這和欺負人沒什麼差別,這世上比你長得好看的,我認為,找不到。」楚璃吻呵呵了兩聲,無語。

  「所以,那就別問我誰比較漂亮,我回答不出。」微微揚起下頜,他下頜的弧線好看至極。

  「你這話說的真欠打。你是長得好看,但你也不是女人啊,上官扶狄要娶的是女人。總不能看著你的臉,連媳婦兒都不娶了。」簡直是謬論。

  「你倒是很激動,這麼關心上官扶狄要娶的女人漂亮與否,還妄想呢?」幾不可微的眯起鳳眸,燕離可沒忘記她以前說過的話。

  「我若相中了誰,就直接動手了,還用妄想?」輕嗤一聲,楚璃吻站起身,打算離開了。

  看著她,燕離不語,流光的鳳眸逐漸的染上幾分深暗。

  轉身離開,楚璃吻一邊朝後揮揮手,嬌小的身形瀟灑的很。

  燕離說金央要來給她驅毒,第二天,果真來了。

  離開地宮,返回東宮的假妖穴,一直守在這裡的碧珠見著了她,連連嘆著太久不見。

  她一直在這上面,每日出入這裡的也都是她,為的便是營造出一種楚璃吻住在這裡的假象。

  每天林月鳴那裡都有湯藥煮好給送過來,很明顯的讓外面的眼線都知道,太子妃的身體仍舊沒好,還在休養當中。

  靠坐在軟榻上,長發披散,包裹著微微蒼白的小臉兒,她這個模樣看起來的確很脆弱。

  碧珠將茶點水果等一併準備好了,而金央也來了。

  這次,他並非空手而來,反而帶著一個鎦金的藥箱。瞧他那藥箱如此與眾不同,就知他不是一般的大夫。

  他還是上次見到時的模樣,銀白色的華袍,銀白色的錦靴,再配上那如同白雪般的長髮,讓他看起來恍若從雪裡走出來的,淡漠不近人情。

  看著他,碧珠緩緩後退,她那是無意識的動作,可是卻讓人覺得,她是不敢接近,會害怕被傳染。

  金央自是看見了,只不過,他並不在意。淡漠的收回視線,然後坐在了軟榻前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

  楚璃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看向他打開的藥箱,她的眼睛也隨之睜大。

  藥箱裡,一側是密密麻麻的金針,從小號到大號,一應俱全。

  另一側,則是粗細各不同的金制指套。

  「金央大人,你今天是要扮演容嬤嬤麼?我可不是紫薇。」他要是敢隨意動手,楚璃吻保證他會很慘。

  金央看了她一眼,然後將一粒藥送到她面前,「吃了。」

  「這是什麼?」不接,楚璃吻向來不隨便吃東西。

  「怕是毒藥會毒死你?」金央看著她,幾不可微的搖頭,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懷疑他配出來的藥。

  「說不準比毒藥還陰毒。」類似於驅邪,或者讓她胡言亂語的?她不吃。

  金央無言以對,「你沒有兒時惹人喜愛了。」

  「這是誇獎麼?謝謝。」楚璃吻也無言以對,什么小時候,她可不知道。

  陷入僵局,碧珠站在一邊看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抹紅色從偏殿門口出現,走進來,燕離看到的就是這幅僵局。根本無需問,依他對那個小人兒的理解,她是不會吃金央拿出來的藥的,除非有人試吃。

  走過來,燕離旋身坐在了軟榻上,同時一手向後,把擱置在自己後腰的兩條腿推到裡面去。

  楚璃吻自然不樂意,曲起膝蓋頂了一下他後腰,力氣過大,燕離的身體都晃動了一下。

  看了她一眼,鳳眸含警告,要她收斂點。

  楚璃吻不置可否,再次看向金央和他手裡的那顆藥,她不吃。

  燕離伸手接過來,先聞了聞,然後咬了一口。藥丸本就不大,他咬掉了三分之一左右。

  看著他咽下去,楚璃吻抿了抿唇,還得再等一會兒。

  金央則看著燕離不解,他為什麼要吃?

  「我的太子妃人小鬼大,對於來路不明的東西,沒有人試吃,她是不會吃的。希望金央大人的藥不會毒死我,否則,你會被抓起來的。」把剩下的藥遞給楚璃吻,燕離淡淡道,始終面上帶笑。

  接過來,楚璃吻也沒吃,只是看著燕離,自是要觀察觀察他接下來的情形。

  「自然不會毒死殿下,但殿下體內無毒,接下來可能會腹瀉。」金央神色冷淡,語氣亦然。

  燕離嘆口氣,然後看向楚璃吻,「所以,我為什麼要為你試吃呢?」

  「怪我咯?」攤手,楚璃吻也不知他這是什麼毛病,習慣成自然?

  時間一點點過去,燕離靠在對面,什麼問題都沒有,楚璃吻倒是放了心。把手裡的藥放進嘴裡,然後咽了下去。

  看著她把藥咽下去,金央也動了,取出藥箱裡的金針。大大小小的型號,他一一取出。

  瞧著那些金針,楚璃吻不禁向後退了退,「你真要用針戳我?」

  「驅毒。」金央糾正。

  無言以對,楚璃吻看向燕離,這廝正在盯著她,且一副心情不錯的模樣。

  看著金央手裡的那些金針,楚璃吻忽然發覺自己十根手指的指尖都開始微微發涼,就好像它們都浸在了冰水之中。

  皺眉,楚璃吻看了一眼金央,「我指尖發冷。」

  「那就說明可以開始了。」金央微微頜首,隨後抓住了她的一隻手。

  把她手指的指尖都捏住,他另一手取了五根金針,大小型號不同。

  看著他的動作,楚璃吻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果然容嬤嬤附體。

  用最細的金針扎在了她的小指上,針尖於靠近指甲的地方扎進去,楚璃吻不由得暗暗罵了一句髒話,真疼。

  不過,金央的動作也很快,金針扎進去便抽了出來,然後換另一個型號的金針,扎她的無名指。

  五根手指的指尖都被扎了個遍,每個針孔上都冒出了血珠,血呈黑色。

  楚璃吻也看見了,倒是沒想到自己的血會是黑色的。

  拿出五個型號不同的指套,快速的套在楚璃吻的手指上。那指套就像是量身定做的,正正好好。而且隨著套上去,自己的手指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樣,她甚至都感覺自己的血順著那針孔在汩汩的往外流。

  執起她另外一隻手,重複之前所做的,然後被套上指套。

  楚璃吻抬著兩雙手,恍若受刑一般,不過她的懷疑已經沒有那麼多了。

  另外三個人都看著她,其中一道視線帶著趣味,好像在觀看動物園裡的猴子。

  楚璃吻刷的扭頭看向燕離,果然,笑看自己的就是他。

  金央抓住她的手,開始檢查每一個指套。

  隨著他拿下來,果然看見了更多的血,仍舊是黑色的,她的指頭都成了黑的。

  拿下中指的指套,血卻沒有那麼多。金央微微皺眉,又將指套戴上,隨後查看食指。

  食指和中指的情況相同,血都不多。

  檢查另外一隻,和之前如出一轍,中指食指的血很少,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所以不往外流。

  「你受過傷?」把指套重新套上,金央問道。

  楚璃吻看向他,然後搖頭。

  「手臂上有兩處,你可以看看。」燕離開口,代為回答。

  聞言,楚璃吻才恍然,「確實。不過,在我看來,那也不算什麼傷。」

  金央站起來,然後傾身靠近她,一邊動手將她的衣袖挽了起來。

  手臂上的淤青露出來,金央微微頜首,顯然他找到了血瘀不出的原因。

  抓住她的手腕,他抬起另外一隻手用力的打在她淤青的地方。

  被打的人反倒愣住了,低頭看著自己被打紅的手臂,「這是驅毒?」要是這麼簡單,她也能去當大夫了。

  「忍著。」抓起她另外一隻手臂,重複拍打。

  楚璃吻很是不滿,看了一眼燕離,他卻一副看戲的模樣。

  「你到底是不是大夫?還是拿我當小白鼠做實驗呢?」他重複的拍打她的兩條手臂,她都被打的麻木了。

  「你兒時可不是這樣的,不止嬌小可人,還曾說,我的頭髮很漂亮。」放開她的手臂,金央站直身體,幾縷白色的長髮散在他肩側,和他的衣服融為一體。

  看著他,楚璃吻動了動嘴角,「是挺漂亮的。」這一點她認同,但他也是不是有點過於自戀了。

  旁邊,燕離則眸色微變。

  金央看向她,一向緊抿的唇角也有了些鬆動,「你纏著我玩過家家,還說要嫁給我,記得麼?」

  緩緩眨眼,楚璃吻搖頭,「不記得了,你也不要再說了,我一絲絲都不記得了。」神經病,又開始套她話?

  看她那避之不及的樣子,金央果然不再說了,重新檢查她中指和食指的指套,血果然出來了,同樣是黑色的。

  少時,金央動手把她手上的指套都拿了下來,每個指套裡面都是黑色的血,且沒有凝固的意思。

  把那些指套裝在同一個罐子裡,看樣子是要集中處理。

  拿出乾淨的紗布,把她的手指清理乾淨,隨後又挨個的包紮了起來,「今晚就可以摘下來了,但是最好不要碰水。」

  點點頭,楚璃吻覺得自己的手指開始恢復溫度了,不似剛剛冷冰冰的,手指頭像被浸在冰水當中。

  將藥箱整理好,金央站起身,最後看了楚璃吻一眼,便將視線轉向了燕離,「告辭。」

  燕離微微頜首,「送金央大人。」

  一直站在一旁的碧珠愣了下,隨後才意識到燕離是在命令她,立即舉步跟上金央,送他離開。

  看著自己被包裹嚴實的十根手指頭,楚璃吻微微撇嘴,然後看向燕離。

  他正在盯著她,以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

  「做什麼這麼看著我?」他自己都說世上沒人長得比他好看,所以他看她定然不是因為她的臉。

  「西朝的使者馬上就要到了,我需要你們的眼睛,所以到時,你要混入邀月閣,正好見一見東宮中的謀士。」燕離淡淡道。

  「謀士?我倒是聽二師弟說過一些,這東宮有一伙人很神秘,連他都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做什麼的。每次回來,他們都只是去見你,然後就沒蹤影了。」燕離手底下有很多人,明衛,暗衛,死衛,穿山甲人,還有謀士。而且似乎,最神秘的就是這幫謀士了,從沒露過面。

  「到時見了你就不會迷惑了。」燕離沒多說,這些人的存在,對抗的就是東宮的小朝廷。

  東宮小朝廷,太傅,少傅,以及諸多官員。完全模仿朝上,目的就是輔佐太子。但顯然,現在這小朝廷沒有任何的用處不說,且都是眼線奸細。

  「多謝太子爺了,居然還能讓我見識這些神秘人。看起來,我若是不為太子爺賣命,接下來就得被當成叛徒處決了。」知道的越多,陷得就越深。

  不過,倒是有一種別樣的趣味兒,總比像傻子似得不知何時會有人朝自己伸手要好得多。

  「說得對,知道這麼多秘辛,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古鏡,定然會幫你找到,別著急。」他鳳眸含笑,僅僅是靠在那兒,就顯得異常勾人。

  楚璃吻緩緩點頭,「我現在對你說過的話信任度超過六成,所以在和我說話的時候,你可以不用笑。」

  「你定力不強,我即便不笑你也能生出歹心來。」燕離如是道。

  楚璃吻呵呵了兩聲,然後點頭,「你如此有理,我竟無言以對。」

  「怪我咯?」學她,燕離微微歪頭,妖異中透著莫名的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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