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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驪山下如同火爐,驪山頂上卻清冷淒寒。

  一輪淡黃色的明月圓圓的掛在天上,帶不來半分的暖意。

  太宰坐在雲琅經常坐的那道斷崖上,瞅著對面黑乎乎的始皇陵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虎一巴掌拍開總想靠在它肚子上取暖的母鹿,無聊的趴在地上伸出舌頭梳理自己爪子上的凌亂的毛髮。

  「老虎,你說,他會不會回來?」

  太宰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嚇了老虎一跳,警惕的站起來,尋找聲音的出處。

  「老虎,你說他會不會回來?」

  老虎終於弄清楚是太宰發出的聲音,就嗚咽一聲,繼續趴下來舔舐毛髮。

  「我總是夢見他回來了,夢醒之後,他的那張床卻還是空的,探手一摸,冰冰涼涼的,你說,他怎麼就不回來呢?我想去找他,可是,始皇陵怎麼辦呢?找到他,他要是不願意從花花世界回來,我又能怎麼辦呢?老虎,大王,你給我拿個主意,說句話啊……」

  雲琅桌案上的燈火飄搖的厲害,一隻肥碩的蛾子剛剛靠近燈火,就被一隻白皙的胖手給捉住了,然後丟到窗外。

  「丑庸,蛾子翅膀上的鱗粉有毒,快點去洗手,以後不要用手捉。」

  正在繪圖的雲琅頭都不抬的道。

  丑庸是胖丫鬟的名字,來歷是卓姬隨口一句,貌丑性溫庸讚許,然後她就有了這個名字。

  這是胖丫鬟最恥於提起來的事情,為了同行姐妹們說這兩個字,她不知道打了多少架。

  很奇怪,雲琅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胖丫鬟並不生氣,或許是他真的只把這兩個字當做她的名字,而沒有半分嘲笑的意思。

  曲轅犁這東西對這個時代來說已經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發明。

  大漢朝的兩牛扛一犁的傳統耕作方式,很明顯對農夫非常的不利。

  且不論耕作效率,僅僅是餵養兩頭牛的花費就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承受的。

  在近距離的見識過大漢百姓的生存狀況之後,雲琅就覺得自己有責任把曲轅犁給弄出來。

  儘管他僅僅是知道曲轅犁這三個字,對他一個機械工程師來說足夠他把這種先進的耕犁復原,並改進的更好。

  他的案几上擺放著一個簡陋的三角形犁頭,上面鏽跡斑斑,犁頭的最頂部還缺少了一塊。

  這種完全沒有鋒刃的犁頭只能依靠兩頭牛的蠻力拖拽前行,鑄鐵製造的酥脆犁頭還要承受兩頭牛作用在它身上的力……

  「摩擦力還是太大,偏轉三十度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看來,還要在犁頭的鋒面添加一點弧度……」

  雲琅隨手將桌案上的白絹揉成一團,廢紙一樣的丟在邊上。

  丑庸趕緊把那塊白絹撿起來,放在另外一個桌案上小心的捋平,她雖然不知道雲琅在幹什麼,卻知道每一塊這樣的白絹價值不菲。

  「平滑的弧度打造不出來,鑄造更是不可行的,鑄鐵強度不夠,除非能夠先炒出鋼來,媽的,老子難道又要弄出炒鋼工藝嗎?那些嘴皮子上的大才,難道就不能低下頭給那些光屁股在田野里幹活的人想點好辦法嗎?去你媽的白馬非馬,去你媽的莊周化蝶,我去你媽的百家爭鳴,有他媽的一萬個想法卻不知道干點實事……害得老子想弄一個破犁頭出來還要從頭到尾的發展出一整套冶金工藝來……你們的老娘就是老子一輩子的對手……」

  雲琅面目猙獰,一連串髒話從嘴裡噴薄而出,聲音由小變大,最後乾脆推開窗戶,扯著嗓子對著窗外浩瀚的星空破口大罵!

  第三十六章 眼光決定未來

  雲琅的聲音是如此之大。

  以至於整個冶鐵作坊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原本黑漆漆的作坊,燈火相繼燃起,無數衣衫不整的人匆匆逃出屋子,更有護衛光著屁股就提著刀子連聲問「賊人在哪」。

  丑庸嚇壞了,剛剛還溫文爾雅的小郎轉瞬間就變成了惡魔,一張漂亮的臉蛋在月光下變得鬼氣森森,兩顆原本如同墨漆點成的雙瞳也在冒綠光,大有擇人而噬的欲望。

  丑庸帶著哭腔環抱著雲琅的腰,用力的把他往屋子裡拖,而雲琅兩隻冒著青筋的手死死的抓著窗戶一步不退。

  「小郎是在罵我……」丑庸真的哭出來了,她極力的想為雲琅遮掩。

  雖然聽不懂小郎在說什麼,她還是敏感的覺察到,這一番話可能會對小郎不利。

  雲琅清醒之後,發現窗戶跟前站滿了人,丑庸跪在地上不斷地對披著斗篷的卓姬叩頭。

  他一把拎起丑庸拖進屋子,然後惡狠狠地看著院子裡的人怒道:「看什麼看,沒見過老子罵人是不是?」

  說完話就砰地一聲關上大門,又把窗戶關上,對丑庸道:「再給我拿一塊絹布來。」

  所謂主辱臣死,護衛首領卓蒙見雲琅態度惡劣,竟敢當著卓姬的面出言無狀,不由大怒,剛要上前踹門,就被平叟一聲斷喝給阻止了。

  平叟掃視了一遍院子裡的閒雜人等人沉聲道:「都出去吧。」

  當院子裡只剩下卓姬,平叟與兩個年長侍女的時候,卓姬親啟玉唇問道:「怎麼回事?」

  平叟瞅著雲琅印在窗紗上的影子道:「入魔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因何事讓他心力交瘁至此?」

  「聽他怒吼的話語來看,他似乎在琢磨一種新的犁具,只是中途遇到了一些困境,遂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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