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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外面怎麼了?”

  顧明暖從蕭陽懷裡探出頭,掐住蕭陽的胳膊,低聲道:“你不能讓我什麼事都不管,不知道外面的消息,蕭陽,我會擔心你。”

  拽著蕭陽的手覆在她小腹上,“他是我們的孩子,我期盼了那麼久才有的希望,比任何人都要珍惜他。”

  蕭陽沉默下來。

  “快說吧。”

  “回王妃,殷夫人身邊的丫鬟有喜了,據說是靜北侯的。”

  馮招娣不敢去看主子,輕聲道:“殷夫人帶著有喜的丫頭,向您這邊過來了。”

  第七百四十九章

  鬧出這種事兒,顧明暖無論是否願意都要出面的,殷茹和蕭焱媳婦一定得找長輩做主。

  蕭陽眉頭皺緊,剛想說話,嘴唇卻被顧明暖輕輕點住,“我自有分寸。”

  他在外已經很辛苦了,後宅的糾紛不能再讓蕭陽出面了。

  顧明暖把婢女叫進來重新梳洗,挽上桃心髮髻,向蕭陽嫣然一笑,指了指桌上放著寫滿名字的宣紙,“等我回來,孩子的名字應該能選好了吧。”

  方才他們兩人商討孩子的名字,蕭陽猶猶豫豫的,這不好,那不好的,寫了好些個名字就每一個讓他滿意的,總能挑出一些毛病來。

  “我盡力,你可得快一點!”

  蕭陽向顧明暖挑起眉稍,仿佛起名字這樣的大事件,沒有顧明暖,他做不來似的。

  等到顧明暖出門,蕭陽神色漸漸轉為凝重,家居擺設一如既往的溫馨舒適,可屋子裡的下人卻莫名感到膽寒。

  “去把靜北侯爺叫去書房。”

  蕭陽把寫滿名字的宣紙仔細折起來放好,起身向外書房走去。

  她不願意他插手後宅,他就把蕭焱叫過來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焱剛剛承爵幾日?就弄出讓嬸娘身邊的丫鬟有孕的事來,在蕭陽著力整肅蕭家門風時,這無異於掃蕭陽的臉面。

  顧明暖見到殷茹時,同樣想到了這一點,殷茹簡簡單單用一個婢女先是壞了蕭焱的名聲,偷人都偷到了嬸子屋子去了,擱在誰身上都會污了名聲。

  另一方面殷茹很可能藉此事讓蕭陽和蕭焱之間存了矛盾爭執,蕭陽整頓家族子弟,不可能對蕭焱把手伸到殷茹身邊的事置之不理,而蕭焱剛剛繼承爵位,也需要在蕭家和百官面前立威。

  絕不會在像過去一樣對蕭陽言聽計從。

  殷茹一臉的憤怒,眼角卻流露出一抹淺淺得意,提著帕子,“不是我們來打擾小嬸子安靜,實在是這事……這事只能您出面了。”

  顧明暖坐在臨窗的炕上,左手手腕搭著炕桌,碧綠的鐲子襯得皓腕玉雪晶瑩,自然而然透著沉穩,漸漸壓下殷茹的‘憤慨’。

  “先坐下再說。”

  顧明暖看了蕭焱媳婦一眼,“你也坐下。”

  蕭焱媳婦縮了縮手,尷尬坐在殷茹身邊的錦杌上,低垂下眼瞼,不是殷茹鬧得太過分,她著實不願來顧明暖面前。

  當日顧明暖就暗示過她要按下此事,可殷茹哪是容易對付的?她本以消減開支為藉口,逼殷茹裁撤身邊人,暗地裡又讓信任的婆子給那丫頭下落胎藥。

  只要婢女落了胎,便沒了證據,單憑殷茹那張嘴也不能把事情推到侯爺頭上去,何況她也可以藉此機會除掉有可能降生的庶子,一舉多得的事兒,卻被婢女識破了,又是上吊,又是撞柱的……事情徹底瞞不住了。

  殷茹擦了擦眼角,先道:“這事也怪我,沒管好下人奴婢,這樣的事在旁人家也不是沒有過。只需侄兒媳婦悄悄同我說一聲,是留還是不留,為侯爺面子,我還能說個不字?”

  侄兒媳婦這句話猶如利劍直刺蕭焱媳婦胸口,她腦袋垂得更低了。

  顧明暖好奇的問道:“既是你跟前的丫鬟,她又是如何出得二門?同靜北侯碰得面?侯爺他們住在正堂,離著你們甚遠,她即便能再二門後行走,輕易碰不到侯爺。”

  殷茹張了張嘴,“這個……”總不能說是自己時常製造同蕭焱的偶遇。

  顧明暖似笑非笑,蕭焱媳婦略略長出一口氣,殷茹穩住心神,謀算這麼久,總能因為顧明暖一句話就讓蕭焱毫髮無損的躲過去。

  “這丫頭老子娘都在府里當差,本就是家生子,素來待人友善,人緣極好,在別處當差的小姐妹有了難事,她都會盡力幫襯。”

  殷茹勾起嘴角,“侄媳婦房中的李媽媽,還有幾個二等丫鬟,她都是認識的。我們做主子斷沒有讓下人們不往來的道理。許是她去侄媳婦的院落,被靜北侯看上了。”

  蕭焱媳婦驚住了,顧明暖想到李媽媽還是她委以重任的僕婦之一,不是蕭焱媳婦不謹慎,而是殷茹把手伸得太長了。

  “侯爺……侯爺說當初是醉了。”蕭焱媳婦只能開口為靜北侯開脫。

  顧明暖手腕上的鐲子碰到茶杯,當得一聲脆響,蕭焱媳婦止住了話。

  “做主子的人是不能讓下人們之間斷了往來,她就算如同你所言人緣好,樂於助人,但在侯府的正堂碰見侯爺也不是容易的。慢說是她了,就算蕭焱媳婦跟前的李媽媽和二等丫鬟輕易很難進侯爺的身。”

  蕭焱媳婦連連點頭,“侯爺最近在外書房歇得時候多,一心撲在公事上,來我屋裡日都不多。”

  得到顧明暖的提點,蕭焱媳婦煞有介事的看向殷茹,仿佛是她或是奴婢使了什麼手段構陷侯爺一般。

  “殷嬸子倒是說一說,我們侯爺何時何地幸得她?以至於她珠胎暗結。口口聲聲尋死覓活,殷嬸子又說她是個有志氣的,怎麼就沒臉沒臊的鬧開了。”

  一連串的指責,沒能讓殷茹慌了手腳,她只是稍顯意外,捏著帕子,苦澀的說道:“我曉得侄兒媳婦不喜侯爺身邊添上個姨娘,說句掏心窩子話,我們都是女子,又都是做大婦的,有誰願意眼看著姨娘一個個進門,庶子一個個出生啊。”

  突然和軟下來的殷茹,一番話說得蕭焱媳婦少了幾分劍拔弩張的厲色。

  “只是孩子已經有了,那也是一條人命,更是蕭家的子嗣。”

  殷茹話題一轉,“靜北侯名下也只有一子而已,家族的繁盛少不了子嗣。”

  只要這個孩子留下來,婢女抬了姨娘,這就是蕭焱一輩子洗不乾淨的污點。

  顧明暖說道:“方才我聽說她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里當差?”

  殷茹心頭咯噔一聲,蕭焱媳婦眼睛卻亮了,只要這個人不是殷茹身邊的,即便抬了姨娘也不會影響侯爺的名聲。

  “既然如此,她們一家都是蕭家的人,只是被蕭焱媳婦派去侍奉你罷了,調到身邊來,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兒。”

  這時候顧明暖才扯出笑來,“這點小事,還需要鬧到我跟前?”

  第七百五十章

  殷茹眼角的得意僵硬,嫵媚的臉龐罩上一層薄怒,手中的帕子擰成麻花,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顧明暖的險惡用心。

  顧明暖根本就無心追究婢女如何同蕭焱相遇的,甚至也沒想過讓逼死有喜的婢女或是像蕭焱媳婦想得拿掉孩子。

  正因為殷茹心中有鬼,有心都撲在如何避免顧明暖察覺她製造同蕭焱的偶遇上,才疏忽了婢女的家生子身份。

  以前蕭家和侯府都是她的,身邊侍奉的奴婢僕婦不都是殷茹的人?

  可如今承爵已經是蕭焱了,在侯府當家作主的女主人不是她,而是蕭焱媳婦!

  “蕭家並沒分家,侯府的下人腦子上刻著一個蕭字,誰繼承爵位,誰就是靜北侯府的主子。”

  顧明暖好好欣賞殷茹的失落,一般殷茹失敗的時候,她完全不介意幸災樂禍,順便落井下石!

  “殷侄媳婦同我,和蕭焱媳婦不一樣,娘家不僅有陪嫁,還有不少的陪房僕婦。自從你嫁給蕭越做填房,你娘家日子才好過一些,這些年殷家也沒出了不得的人,全靠你照拂,沒給你爭到臉面。”

  唯一還算得用的的殷蕘早早被謝珏廢掉了,謝珏恨殷蕘極深,連帶著殷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殷茹在蕭家也不順利,也就無暇顧及到娘家。

  如今的殷家更加不堪。

  比蕭焱媳婦娘家還不如,當初蕭焱娶媳婦時,殷茹怕旁人說嘴,又不能給蕭家長房長孫挑一個粗婦,精挑細選選中了北地名門——祖上風光無限,子孫後代不爭氣。

  蕭焱媳婦如今娘家也沒出讓人驚艷的人才,但好在人家祖上風光過,當初給出嫁女的嫁妝也是中等,陪嫁陪房都沒少。

  當時殷茹拋夫棄女,自然帶不走顧家的人,只能孤身一人隨同蕭越來北地。成親時她好不容易湊齊了一份嫁妝,裝在箱籠里的嫁妝多是她同謝氏交時,謝氏送給她用的。

  就算她手中捏著兩個僕婦的賣身契,可那也是謝氏送的。

  真要追究查證,殷茹只會更丟臉,何況殷茹怎麼會信任謝氏送的人,早早就打發了去。

  “我沒想到小嬸子也是俗人一個。”殷茹略顯失望,雙眸含著被羞辱的淚水,猶如百合吐蕊,顫顫巍巍讓人心生憐憫,“嫁妝不豐,就是過錯嗎?如今滿天下,怕是也找不出比你更顯赫的娘家了,可是我嫁進蕭家就生了兒女,為蕭家開枝散葉,幫扶夫君,主持中饋,我自問無愧蕭家媳婦。”

  殷茹提著帕子擦拭眼淚,“小嬸子又為蕭家做了什麼?”

  蕭焱媳婦乖巧坐在錦杌上,一聲不吭,宛若一個恭順的晚輩。

  只有燕王妃才對付得了殷茹,無論是顧明暖的身份,地位,才學,聰慧,更甚丈夫的寵愛都完全碾壓殷茹。

  這是北地公認的事實。

  “沒有豐厚的嫁妝自然不是過錯,不過會讓出嫁女在婆家底氣略有不足罷了。”

  顧明暖手掌輕輕搭在自己小腹上,殷茹心中一緊,莫非……莫非顧明暖有了?

  蕭陽怎麼可能有子嗣?!

  萬一顧明暖給蕭陽生了個兒子……殷茹鼻尖冒汗,她還怎麼助蕭越奪走蕭陽手中的勢力。

  就算蕭陽有個好歹,顧明暖也能扶著兒子繼承蕭陽的一切,讓蕭陽的麾下臣服。

  “今日不是表功宴會,本無需計較為夫家做了什麼,不過我記得在娶你之前,蕭越還是靜北侯,怎麼如今他丟了爵位?侄媳婦就沒想想是怎麼回事?蕭燁遠走不肯歸家,蕭寶兒雖然不是大歸,但一直住在娘家,在二房也只有蕭煒一個了。”

  顧明暖漫不經心的說道:“他還不是你親生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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