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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厚的聲音流露出維護,亦有不可磨滅的威勢,起碼那些嘲笑殷茹的人全都止住了笑,低眉順目垂下眼瞼。

  鎮國公主啞然……眼前的男子曾是北地的霸主啊,即便輸給蕭陽,依然有讓人畏懼的氣勢。

  蕭越身姿挺直,顯得高大了一些,向鎮國公主平淡點點頭,顧明暖眼梢一跳,蕭越憑白給殷茹解圍?

  在眾人面前寵溺維護殷茹?!

  第七百三十九章

  殷茹笑顏如花,自己都記不得有多久丈夫蕭越沒有似今日這般當眾維護支持自己了。

  即便她心頭有幾分異樣,總能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蕭越還是愛自己的。

  坐在重臣之中的顧誠慢慢垂下眼兒,手中的酒杯緊了又緊,女婿石湛坐在一旁,“岳父?”

  顧誠不再去看殷茹,蕭越那人……從那次同蕭越暢飲後,便隱隱覺得蕭越有所圖謀,本想提醒殷茹,可是靜北侯設宴那日發生的事兒,顧誠明白什麼對最重要:

  “你幫顧衍盯著點,二堂哥被安樂王拒絕後,我怕他對安樂王不利。”

  石湛點點頭,岳父最近可能幹了,不少事情都是他幫著顧衍解決的,在顧家各房內部,只有顧誠完全站在顧衍一邊,他還很疼妻子明昕,換了一個人似的,石湛對顧誠也多了幾分真正的尊重。

  男人容易被女人迷惑,也容易犯錯,石湛覺得能改就是就好。

  顧誠唇邊浮現一抹苦澀,悄悄去看顧明暖,不知何時她能正眼看自己一眼,自己心頭的莫名愧疚能完全消散。

  殷茹走到蕭越跟前,笑盈盈道:“夫君有事吩咐妾身?”

  蕭越目光柔和,指了指身邊空置的椅子,“坐下歇息一會。”

  少見的體貼溫柔讓殷茹紅了眼圈,蕭越親自為殷茹布菜,低聲道:“以後那些事,你不必做了,一切交給我!茹兒只需要待在我身邊,嘲諷你的人,將來我會讓她們一個個付出代價。”

  殷茹哽咽點頭,“越哥對我太好了,受些委屈不要緊,能幫到越哥就行。”

  他們是不是可以回到剛成親,不,剛相識的時候,她還是顧夫人時,同蕭越偷情……那時蕭越對她最好,心裡眼裡只有她一個人。

  什麼權勢,地位都不如她一笑重要,把她捧在手心呵護著。

  鎮國公主頻頻向蕭越處張望,顧明暖也好奇的看過去,蕭越對殷茹真是溫柔呢,顧明暖看不出蕭越虛偽,心頭異樣越來越重了。

  無論蕭越有沒有算計,都是殷茹的事兒。

  “蕭大人一直如此疼愛殷夫人?不計較殷夫人再嫁,蕭大人心胸很寬闊,同我們那邊的男子一樣。”

  “鎮國公主高見。”

  顧明暖隨口敷衍一句。

  “歌舞很是無趣,她們跳得都是什麼?舞姿慢吞吞的,身上的衣服不透不露,連胳膊都看不到……中原的舞姬還不上西邊來得舞娘,真應該帶兩個舞娘過來,讓你們看看什麼是扭腰,那一身鈴鐺抖動,細皮嫩肉讓人看得清楚,腰肢和肚皮扭得夠勁。”

  越王帶回中原的屬下紛紛迎合,高聲說起舞娘絕艷舞姿來,越王皺了皺眉,秦王在一旁笑容莫測,搶在越王阻止前,高聲的道:“住口!中原的歌舞底蘊深厚,哪是那些庸俗舞娘能比?”

  高聲喧鬧的人不敢再說,嘀咕了一句,“本來就不夠精彩嘛。”

  雖是嘀咕,但聲音依然很大,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

  秦王道:“你懂什麼?眼前的歌姬不是中原跳舞最好的。”

  顧明暖手指緊扣住手心,迎上秦王望過來溫柔高華的目光,秦王道:“最好的舞者就是燕王妃,早就聽說燕王妃一舞動天,不知今日能否有幸欣賞一二?也讓本王的屬下長長見識,不敢再小看中原的歌舞。”

  把中原歌舞的尊嚴壓在顧明暖身上,就不信她不就範!

  “皇叔,滿飲此杯。”楚帝殷勤向越王敬酒,敬酒是假,明顯縱容秦王,挑起秦王和蕭陽的爭端。

  在場誰不知蕭陽把顧明暖寵上天?

  拿低賤的樂坊舞姬同顧明暖相比,蕭陽豈肯善罷甘休?尤其是方才那群人又說起衣衫暴漏的番邦蠻夷舞娘,把顧明暖污了個徹底。

  在國朝雖然千金小姐都會練習舞蹈,可她們跳舞大多是祈福之用,同酒宴上供人取樂的舞蹈是不一樣的。

  越王醉眼迷濛,好似回到故鄉的遊子盡情暢飲,終於醉倒了一般,看不到周圍的人或事。

  蕭陽緩緩放下酒杯,他的部屬麾下,包括廣安將軍全部睜大眼睛瞪著秦王一群人,無法帶刀劍入殿,他們還有拳頭,完全不介意為燕王妃打一架。

  乾死那幫番邦來的蠢貨。

  秦王好似感覺不到氣氛緊張,大戰一觸即發,步步緊逼:“我等長於番邦,一直仰慕中原,想要見識中原歌舞的博大精深,燕王妃不肯滿足我等卑微的願望?”

  鎮國公主一臉窘然,“哥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小妹不是也想看看燕王妃憑什麼得到封地?”秦王擺手道:“堂堂燕王妃,被天下百姓推崇的女子豈能沒有半點心胸,燕王妃應該很高興弘揚國朝的歌舞,讓國朝的文化傳遍海外去,讓仰慕中原的人明白什麼是舞蹈。”

  再一次把顧明暖抬得很高,好似她不跳舞,就是國朝的罪人。

  “你別同我哥哥一般見識。”鎮國公主歉意想去拽顧明暖的手,顧明暖躲開了,她抓了空,尷尬的說道:“你氣壞了身子,等他酒醒了,我壓著他親自登門向你道歉。”

  “既然鎮國公主知曉秦王有錯,為何現在不讓他道歉呢?”

  顧明暖慢悠悠的說道,“國朝可沒有喝酒鬧事就能免責的規矩。”

  “我……”鎮國公主嘴唇蠕動,“他畢竟是同我一起長大的兄長,我沒辦法訓斥他,只能等他酒醒……恢復理智,燕王妃大人大量,何苦同一個醉漢一般見識?”

  “我見秦王目光清澈,說話調理清楚,思維活躍,不似喝醉了。”

  顧明暖面容肅穆,“有句話不知鎮國公主聽過沒有?酒後吐真言,秦王喝了幾杯便說了實話,他瞧不上中原國朝啊。”

  “不是的。”鎮國公主連忙解釋,比方才要著急得多,瞧不上國朝會讓百姓怎麼看他們?

  就算秦王是先帝的兒子也不成!

  顧明暖眸子漆黑不可見底,“倘若他把國朝的禮儀傳承當回事,又怎會把朝廷誥封的超品王妃比作番邦舞娘?又怎敢對皇后娘娘的義女,陛下冊封的皇室郡主明贊暗諷?”

  “秦王不僅沒把國朝當回事,也沒把陛下看在眼裡,他回來不是認祖歸宗,做陛下的臣子的,我看他有謀逆篡改祖宗禮法的心思!”

  第七百四十章

  滿堂皆驚!

  顧明暖除了是燕王妃之外,還是皇后娘娘的義女,有郡主誥命的,同秦王也算是兄妹!

  在皇帝強勢時,受寵的宗室子弟自然可以不把重臣的妻子當回事,但是卻不能把妹妹同舞娘放在一起,這是嚴重違大禮的行為,同樣也自貶身份。

  秦王面色不好看,宗室之人同樣很生氣,不過秦王背後站著越王和楚帝,他們自然不敢把不悅表現得太明顯。

  沒有必勝的把握去招惹顧明暖做什麼?

  蕭陽慢慢鬆開緊握的拳頭,唇角微微揚起,望著顧明暖,目下無塵的眸子盛滿深情愉悅之色,模糊了他的冷傲氣息。

  宴會上的人早知曉顧明暖嘴皮子利索,論口才很少有人能似她一樣抓到搶抓道理,只是她出嫁後,便安心在蕭陽身邊做個賢內助,小女人,怡然自得享受夫婿和父親顧衍的寵愛,很少再展現牙尖嘴利的辯才。

  對殷茹等人的挑釁,顧明暖也多是冷漠以對,超然得很少回應。

  殷茹眼睛似要噴火一般,對顧明暖又羨又是嫉妒,令她心驚得是蕭越,他對顧明暖……以前他只會那麼看自己的。

  殷茹咬著嘴唇,輕哼道:“倘若我有她的身份,我比她說得還好。”

  終究不敢大聲,也只有蕭越一人聽見罷了。

  鎮國公主道:“燕王妃,是我哥哥錯了,您饒過他有口無心吧,在番邦長大的,不大懂中原規矩禮數,哥哥他只是聽說中原小姐都是能歌善舞,絕對不是誠心辱沒您。”

  她擋在顧明暖身前連番懇求,甚至督促秦王向顧明暖賠禮。

  顧明暖對鎮國公主搖搖頭,此事萬萬不能幾句話就揭過去,鎮國公主抿著嘴角,斜睨了一眼蕭陽,“您也該替燕王想一想,兩邊也不是不能和睦相處,何苦一見面就弄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同祖父歸宗,除了祖父故土難忘之外,更想著國朝繁盛,祖父把多年打下來的疆域劃入國朝,比太祖開國時的疆域還要廣闊,我祖父一直極看中兄長的。”

  “並非是我威脅燕王妃,從見到王妃起,我便很想親近您。聞名不如見面,您同我是一樣的,同樣優秀,您得到的名聲不是僥倖,憑得自身本事。”

  鎮國公主眸光灼灼,輕聲說道:“我同燕王,或是蕭家未必只能做對手,我們完全可以共創盛世,剿滅蠻族,此時內鬥朝爭只會讓外族看笑話。蕭家一直自詡忠誠於先帝,先帝最大的願望就是萬邦臣服,四海歸心!倘若因小失大,王妃即便今日占據道理,明日也會後悔的。”

  顧明暖揚起眉稍,“公主的意思燕王同越王將來若是政見不合,都是我的錯?還是說越王殿下穩穩的壓我們王爺一頭?”

  鎮國公主自信的說道:“單論大勢和實力,祖父未必會輸,蕭家實力很強,但蕭家不僅僅只有燕王一人,靜北侯才是蕭家的族長!”

  言下之意越王一系會全力支持秦王或是楚帝。

  鎮國公主一番不弱顧明暖的話語,冷靜從容的模樣很是耀眼,越王的孫女鎮國公主怕是很有地位,沒準比秦王的地位還要高。

  蕭越目光閃了閃,握住殷茹的手腕,拇指輕輕摩挲著手掌下的柔肌,“茹兒,以後多同鎮國公主相交,我看她不錯。”

  殷茹點點頭,敵人的敵人就是她的朋友,若是能得越王相助,蕭越東山再起的機會就更大了,在蕭家也可以發出更多的聲音!

  顧明暖絲毫沒有被氣勢迫人的鎮國公主影響,穩穩噹噹的越過她,同蕭陽溫柔的目光碰到一處,“王爺聽明白了嗎?鎮國公主拿您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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