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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就像方才見面不相識,彼此遠著些,對誰都有好處。

  長公主碰了碰她的手臂,猶豫一會道:“我雖是公主,但多年出家多年,對那些虛禮不大在意,況且在燕京皇室式微,蕭家勢大,你何必為我去得罪靜北侯的新寵?”

  “又不是惹不起,我看不慣她對您無禮。”

  長公主不僅對她有收留姑姑的恩,更是她的繼母人選之一。

  顧明暖笑著寬慰長公主,“我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真碰到惹不起的,我保證躲得遠遠的。”

  望著俏麗的女孩子,長公主無奈的搖頭,顧明暖是什麼人,她還不清楚?

  “你若碰見惹不起的,便躲起來,眼看著顧侯爺或是姜太夫人被欺負,便不是顧明暖了。”

  就算當面忍下一時之氣,背地裡也要報復回來。

  倘若顧衍被誰害了性命,縱使對手勢力再龐大,顧明暖也會拼勁一切為父報仇的。

  她看似柔順溫柔,內心比很多人堅韌,長公主越看她越喜歡,越看她越有一股熟悉,同秀兒姐姐有些相似,不過秀兒姐姐更決絕一些。

  顧明暖低眉順目,嘴角卻彎起,再次覺得有個了解自己,肯為自己出頭的繼母不錯的。

  “秀兒姐姐屋中好熱鬧……”

  “長公主殿下。”

  李公公慌忙跑過來,不意外碰見嘉寧郡主,行禮後道:“……娘娘讓長公主儘快送嘉寧郡主回北苑去,娘娘說。不願同嘉寧郡主在一個驛站。”

  長公主沒料到秀兒姐姐這般不客氣,一時不禁有些尷尬。

  顧明暖忘了垂頭的李公公一眼,抬頭望向趙皇后居住的院落。在轎子上,她們很有默契的鬧了彆扭。根本不需要再來這麼一出,娘娘斷然不會重複一個套路。

  “小暖,我先送你……”

  長公主還沒說完,顧明暖直接問李公公,“娘娘是不是出事了?”

  李公公身體一震,笑道:“娘娘好著呢,就是不大想見嘉寧……”

  顧明暖走到李公公面前,“抬起頭!”

  語調十分平靜。有股說不出的甜膩溫柔,可李公公想哭,腿肚子都是顫抖的,雙膝微彎,“郡主您別嚇奴婢了,奴婢只是個傳話的。”

  加重了語氣,顧明暖眸子閃過凌厲的寒芒,“害怕就同我說實話!”

  噗通,再也堅持不住的李公公跪下了,“公主殿下方才送去的點心……不大好。娘娘……中毒了,還有幾個北地的貴女。”

  “什麼?”

  長公主先是一愣,隨後拽住顧明暖就往馬車那邊走去。“你先回去,這裡有我在,這事情牽連不到你身上,誰問你話,你就推說只是跟著我去的廚房……”

  顧明暖萬萬沒想到自己做的點心竟然被人投毒了!

  縱使顧衍能保住她,給皇后投毒,牽連無辜的北地貴女,她還有名聲嗎?

  何況如今中毒的人可是她親娘。

  顧明暖略一用力掙開好心維護她的長公主,沉著點名事實:“此事是衝著我來的。公主殿下承擔不起,何況我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以後又哪說的清楚?”

  長公主眼圈泛紅,內疚幾乎淹沒了她。“我不該讓你動手做點心……”

  她無足輕重,自然不會有誰費盡心思害她,可顧明暖的身份太特別,太敏感,既是蕭陽所仰慕的女孩子,又是當朝的皇后唯一的義女。

  同皇后娘娘拌嘴到沒什麼,可因為一時氣憤就對皇后娘娘‘投毒’,不僅不忠,還不孝忤逆啊,義母也是母親。

  幕後之人實在是太狠毒了,也太會抓機會。

  “靜北侯有喜的妾室有沒有中毒?”

  顧明暖冷靜的問道:“她有沒有事?”

  李公公搖頭道:“方才上點心時,她恰好出去了。”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同我詳細說說狀況。”顧明暖沉了沉心,她先冷靜下來才能影響周圍的人,淡淡一笑,“不弄明白真相,我是不會提前離開的,誰來說都沒用!”

  李公公帶著哭腔道:“娘娘昏過去之前交代過奴婢,讓您一定要儘快離開,說是只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青山是指蕭陽!

  顧明暖不是軟弱得只能依靠蕭陽的女孩子,剛剛經歷過馬場的糾紛,蕭陽對夏侯易毫不留情,縱然他的部屬不敢說什麼,心裡未必會沒有怨言。

  此時蕭陽再不管不顧包庇不忠不孝的顧明暖,縱然蕭陽最後查明真相,旁人也不會相信依靠蕭陽的顧明暖是清白的,指不定怎麼說是蕭陽強壓的結果。

  對蕭陽的名聲也是個不小的打擊。

  蕭陽疼愛維護她,顧明暖同樣不希望蕭陽品行被人誤解。

  自從同蕭陽定情以來,她雖然受盡寵愛,但也感覺自己有點弱了。

  何況此事牽扯到皇后娘娘,無論多艱難,她也要親手把投毒的人抓住!

  娘娘一向心細,不是知曉點心是她做的,怎麼可能放心的食用?

  “有沒有叫太夫?”

  “已經去請了。”

  此時隔壁院落傳來女孩子驚慌的哭聲。

  顧明暖向長公主笑了笑,“殿下陪我伯祖母吧,我擔心有人聲東擊西,傷害伯祖母。”

  這是明顯的託詞,長公主並不曉得姜氏身邊的侍衛全是顧衍操練出來的,他們都是顧氏最最精英的子弟,縱然趕不上蕭家死士,也比尋常的侍衛管用。

  長公主對跑遠的顧明暖道:“我保證沒人敢傷害姜太夫人。”

  ******

  在顧明暖跨進房門時,驛站已經被盔明甲亮的蕭家軍圍上了。

  這支軍隊是靜北侯嫡系中的嫡系,戰鬥力極強。

  一身鎧甲的蕭越大步走進來,垂在身後的猩猩紅披風翻滾,煞氣騰騰。

  見到蕭越,商氏淚眼迷濛的迎過去,哽咽委屈的說道:“侯爺。”

  好險啊,差一點她也中毒了。

  蕭越安撫了她幾句,正要發怒抓人時,抬頭正好看到顧明暖,她平靜內斂,身體筆挺,縱然蕭越全幅鎧甲且領兵而來也無法震懾住她。

  “靜北侯。”顧明暖彎了彎膝蓋,“你也到了。”

  第四百章 牙尖嘴利的暖暖

  蕭越自當不會在顧明暖面前示弱,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皇后娘娘中毒,本侯受陛下所託牧守北地三洲,燕京又是三洲重地,皇后娘娘在燕京驛站中毒,本侯怎能不來?”

  器宇軒昂,一身正氣,完全是一副忠臣的做派。

  “反倒是嘉寧郡主為何到驛站?”

  蕭越目光似刀似利箭,那略顯低沉的聲音直接傳向顧明暖耳中,隱藏的鋒芒似能刺穿她的耳膜,仿佛看穿她所有的歹毒手段,逼她認罪伏法。

  周遭的女孩子和命婦一個個直打哆嗦,有的身軀僵硬無法移動,有的強一些也不敢再哭,小心翼翼退遠。

  顧明暖隱隱覺得頭皮發麻,穩定心神,無所畏懼抬眼同蕭越冷如冰,隱晦莫名的眸光相碰,嘴角微微揚起,“我來驛站做什麼,不必向靜北侯報備吧。”

  從窗欞斜she進來的光線包裹住顧明暖,令她唇邊淺淡的笑容明媚。

  她的笑不是最完美的,卻沖淡不少蕭越帶進來的冷冽氣息。

  果然,蕭越心頭閃過一縷悵然,本想憑著武力震懾住顧明暖,掌握全盤的主動,可惜他面對的是小叔的心上人,不是尋常徒有虛表的女孩子。

  被小叔疼愛維護,依然能保持本心,上善若水般的女孩不好對付。

  遇強則強,遇弱也不弱!

  蕭越扯了扯嘴角,坐到顧明暖對面,兩人中間只隔了一張方桌。

  正是這張方桌仿佛將屋子分割成勢均力敵的兩半,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顧明暖穩穩噹噹的坐在椅子上,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憂心的神色,只有她自己能聽到七上八下的心跳聲。能感覺到指尖是冰涼麻木的。

  不能輸!

  娘娘昏迷前還擔心她,她不能讓疼愛關心自己的人失望。

  蕭越早就知曉顧明暖出色漂亮,但前幾次顧明暖都有‘依仗’。或是說獨特的環境讓她更有魅力,而且幾次碰面都是急匆匆的。他很少有機會看清楚顧明暖。

  不占任何‘優勢’的顧明暖。

  近在咫尺的女孩子肌膚賽雪,清麗秀美的臉龐一雙沉靜的眸子格外引人側目,湖藍素麵褙子沉穩大方,袖口領口勾勒出的幾簇花紋,耳上帶著一對玉蘭花墜藍寶石的耳環,精緻閃亮,纏在手腕上的血玉珠串為她平添一抹貴重。

  眉宇間露出的灑脫從容,坦蕩銳利足以證明她不是尋常閨閣女子。

  蕭越不錯神的盯著顧明暖。沒有祭天時的肅穆,沒有跳戰曲時的鼓舞,沒有同殷茹比試時的針分相對,她只是靜靜的坐著,也有另外一番韻味。

  讓任何男人無法忽視。

  想到小叔對她的珍視維護,容不得旁人傷害她一絲一毫,為她甚至要收繳教子不嚴的夏侯易軍權……以前蕭越會覺得小叔有點糊塗了,今日之後,他有點理解小叔為何獨愛顧明暖。

  顧明暖漫不經心的目光撇過來,毫不在意蕭越打量自己的目光。

  她再能。蕭越也不准自己在她面前弱了氣勢,如何也要把主動權拉牢牢抓到手上才是。

  “本侯方才聽說皇后娘娘用了你送來的點心吐血昏迷的,另外亦有好幾位北地貴女受牽連中了毒。”

  見顧明暖面色微凜。蕭越心道,這才對嘛,到底是女孩子,經不住這些。

  蕭越又加上一把火,“前幾日本侯聽屬下回稟,你同義母皇后娘娘起了爭執?你一慣受寵,小叔和令尊把你寵得太霸道,受不得委屈,一時想不通。也是難免的,到底年輕啊。”

  “聽說。又是聽說。”

  顧明暖淺淺一笑,抬起帶著血玉珠串的手抿了抿髮鬢。慢吞吞的說道:“莫非侯爺的小叔沒教過侯爺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血玉反she陽光she進顧明暖眼中,使得她漆黑的瞳孔染上一抹妖艷的紅。

  “娘娘剛入城時,一路車馬勞頓,精力不好,我在車架上說錯一句話,招惹了娘娘不快。”

  顧明暖笑了,“我生母早逝,父親多年不曾續娶,最盼著母親的疼愛,得陛下和娘娘看重,娘娘收我為義女,她不僅為我請封郡主,還多次幫我陽揚名,真真是把我當親閨女看待,我雖不才,卻一知道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別說娘娘只是趕了我,即便她教訓我一頓,做人兒女的還能心存怨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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