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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了愛才之心,顧衍又是他堂弟。是南陽顧氏一族新希望……一道曼妙的倩影閃過眼前,顧誠眸子深沉許多。“誰讓你砸了靜北侯府?!”
他即便不取顧衍的性命也要為殷茹出一口氣,警告顧衍以後別再招惹靜北侯夫人!
顧衍拳頭重,力氣大,走得是一力降十會的套路,他想真正接近顧衍身體,用內家功夫暗勁傷人絕非一招一式就能辦到的,而且顧衍……有讓他震驚的特質,越戰越強,噴薄而出的旺盛氣血和鬥志都同剛開始交手時不可同日而語。
這是怎樣的一個練武奇才?!
顧誠應對顧衍不再那麼從容不迫,姿勢瀟灑,他略顯狼狽。
最後他用足積蓄多年的內勁打算一招制住顧衍,順便將暗勁打進顧衍身體裡,讓顧衍筋脈傷上一年……在床上躺一年。
他師傅交代過,這招傷人傷己,不到最危險的關頭決不能用!
為了幫殷茹出口惡氣,他顧不得許多了,哪怕事後自己傷筋動骨也無妨。
就在此時,顧明暖趕到了,聽見顧誠那句怒吼,又見到顧誠臉上閃過決死之心,她心中一涼,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顧誠,前生她為贏得父親的歡心和喜愛,做過很多事兒,有時能憑顧誠眸色的變化便知他想得是什麼。
每每的結果都是她被顧誠冷落漠視,最終她不再奢求父愛。
她知道顧誠要同顧衍魚死網破!
怎麼辦?
她決不能讓顧誠傷到父親。
顧明暖直接衝進練武場,“爹,住手。”
她更高尖銳的聲音響徹雲霄:“顧誠,你敢傷我爹一根汗毛,我讓殷茹生不如死!”
聲音若錚鼓,猶如雷霆萬鈞擊中顧誠的心頭。
顧誠動作一僵,顧衍對顧明暖是寶貝至上,虛晃一槍,跳出圈外,哪怕他占據上風,女兒發話了,他也不會再打下去。
正因知道顧衍‘聽話’和殷茹對顧誠的影響,她才敢衝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不出更好,更穩妥的辦法了。
顧衍訕訕的笑道,“我……小暖……”
顧明暖一把將顧衍拽到身後,望著顧誠說道:“殷茹派死士在北海襲殺我,我爹為我報仇不是理所應當?你問誰給我爹的膽子砸靜北侯,我來告訴你——對骨血至親的維護,天倫之禮!是父愛如山!”
“噗!”
顧誠一口血噴出,臉色灰白,內息紊亂,沒能傷到顧衍,在他體內四處亂竄的內勁傷了自己的經脈,手腳抽筋似的綿軟無力,倒在練武場的地上,從嘴角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呆呆的望著跑過來的女孩子!
是顧衍的女兒?!
是她女兒吧。
否則不會拼死保護顧衍。
她的眸子……似火焰燃燒的眸子本該擊起他的鬥志,他更喜歡像殷茹那樣嬌媚純潔的女子。
顧明暖太過鋒芒……又用他心上的嬌娘威脅他,顧明暖觸犯了他的底線,他應該生氣,應該好好教訓面前的女孩子怎麼說話!
顧誠不僅身體動彈不了,教訓不了顧明暖,他的心也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平躺在練武場上,蔚藍的碧空浩瀚如波,清晨暖陽倒影在他眸中,喃喃低嚀:“父愛如山?!”
被顧明暖擋在身後的顧衍氣急了,一把揪住女兒的衣襟,“你怎能……怎能……”
怎能衝到他的面前去?
顧誠萬一沒有受傷傷到她該怎麼辦?
“爹!”
顧明暖眼淚簇簇滾落,慢慢閉上眸子,做出一副任由他教訓的乖順模樣。
晨光中她含笑的落淚,笑容寧謐安心,晶瑩的淚珠讓人格外心疼。
顧衍疼得心上一抽一抽的,哪裡還記得教訓寶貝女兒?
他忙收回手臂,似碰觸小心易碎的傾世珍寶,摸了摸她的頭,當做她還是七八歲的小孩子哄著。
顧明暖腦袋一歪,你不生氣了,我還生氣呢。
顧衍腆臉圍著女兒討好道:“剛才是我不對,我不該凶你,我這不是被沒腦子的顧誠氣得嗎?要不……要不我給你當馬騎怎樣?”
趕到的姜氏腳底下一個踉蹌,錢嬤嬤好懸沒能扶住她。
顧征等人面容尷尬,顧律略顯陰柔的臉龐掛著一絲嘲諷,不知是嘲弄痴情的顧誠,還是甘給女兒當馬騎毫無金吾衛同知尊嚴的顧衍。
顧明暖側過身不理顧衍。
“寧可我有事,也不想你出任何事兒。我不能……”顧衍聲音嗚咽,合上眸子,“不能再讓女人擋在我前面。”
“爹,我娘是為救我!”
顧明暖立刻轉身,不意外的看到顧衍一臉的落寞,髮妻的死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娘是疼我,為了讓我活下去。”
顧衍摸了摸女兒的額頭,嘆道:“你不懂的。”
“你們……你們這是欺負我二房沒人了?!”
李氏腳下生風衝過來,直撲神色恍惚的顧誠,哭道:“你個混帳,明知道被欺負,怎麼還往這邊湊?”
ps:顧誠會在床上躺很久的,再出現功夫可就沒這麼好了,傷得太重了,這只是開始啊,開始!顧誠是沒腦子的痴情,他的本事其實挺大的。
第九十六章 善後?鋒芒(月票740+)
李氏抱著不停咳血的顧誠哭個不停。
不怪她哭,顧誠此時太嚇人了,不僅面容似死人一般,呼吸微弱,咳出的血淌了一地。
顧明昕緊跟李氏的腳步,忙道:“當務之急是給父親請尋個大夫。”
這麼咳血下去,再健康的人都挺不住。
顧征一慣和氣,道:“二嬸,昕姐兒說得對,先把誠二弟抬進屋裡吧,”
“你們都沒安好心,我……”
“祖母。”顧明昕悄悄拽了李氏的衣襟,聲音放得很輕,“父親傷得重,許是只有太醫院的太醫能醫治。”
顧誠雖然有錢,但請不動太醫院的太醫!
李氏眸色變了變,姜氏被兒子們簇擁著……她不願意在姜氏面前低頭,自尊終究比不過懷裡兒子的性命。
二房除了顧誠外,再沒能撐起家業的男丁,而顧征顧律雖都不是姜氏生養的,可都得管姜氏叫母親。
顧明昕福禮道:“勞煩二伯父了。”
“都是一家人,堂侄女不必同我客套。”
顧宅的僕從一擁而上小心翼翼的抬起顧誠,安置在西廂的客房。
訓練有素的僕從為顧誠更換染血的衣衫,侍奉顧誠洗漱。
因傷了經脈,顧誠連一根小手指都動不了,一切起居只能由別人侍奉。
顧氏不缺僕從,但顧誠骨子裡是高傲的,這般綿軟無力比要他性命還難受。
“二弟妹,進屋!”
姜氏睨了李氏一眼,扶著錢嬤嬤的手率先進了小客廳,“顧衍,暖丫頭。你們也進來。”
顧征楞了楞,苦笑道:“母親,兒子先去衙門了。”
顯然姜氏把他們排除在外。
顧征拽走顧律,回屋後暗暗叮嚀歐陽氏,讓她注意玉桃閣的動向,“有點眼力,多用點心。”
歐陽氏寬慰眉頭緊鎖的丈夫。“我猜太夫人一準不想府上的事牽連到您。顧四爺惹得可是靜北侯蕭家,誠二爺又拎不清,有得鬧騰了。”
顧征看了歐陽氏良久。嘴唇動了動似有話說,最終化作一聲長嘆:“你多同母親走動,暖姐兒喪母多年,她有些話不方便說。你多為她想想,最好把她當做親生女兒看待。”
他當時真該狠狠心求嫡母為他選正妻。著實不該受不住生母的眼淚娶了歐陽表妹。
歐陽氏什麼眼力?
難道她就不能想一想隨著顧衍去砸靜北侯府的人是哪來的?
就不能想一想人人惹不起的蕭家在事後連聲抱怨都沒有?
就算靜北侯在北地,可金陵還有蕭陽在!
蕭陽——連他都得小心應對的人才。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父親醉酒後喃喃的話語,只能生兒育女的人不配做顧氏主母!
父親的悔恨。他隱隱明白了幾分。
歐陽氏有兒有女,就算對顧明暖高看一眼,也萬萬越不過顧明菀去。
“你聽我的。對菀姐兒和兒子們也有益處。”顧征低聲道,妻子是他自己選的。慢慢教總會有進步的。
歐陽氏不甘心的點點頭,心說讓顧明暖把女兒的風頭都搶乾淨嗎?
方才顧明暖護在顧衍身前怒責顧誠時,歐陽氏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顧征眼裡閃過羨慕之色。
原本清麗的暖姐兒竟有驚心動魄般的明艷鋒芒,便是連她都被震懾住了。
不過歐陽氏作為母親,別人家的孩子再好也不如自己生養的,對暖姐兒的驚艷也只是一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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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桃閣內,姜氏坐在上首,手中捻動珠串,她能看出顧誠傷得很重,可顧誠的傷不是顧衍打的,是他內息紊亂傷了筋脈。
為何會內心紊亂?
只因顧明暖那番話?!
姜氏眸色冷得似冰渣子,正想同姜氏論禮的李氏身體不由得一顫,顧明昕道:“還請伯祖母為我父親請太醫治傷。”
“他總是顧氏族人。”
姜氏冷意不改,示意錢嬤嬤拿名帖去請太醫過來。
顧明昕萬分感激的福禮,向一臉冷峻的顧明暖歉意的說道:“我代父親向六妹妹道歉,向衍四叔賠禮。”
她根本就沒臉面對顧明暖父女。
倘若顧明暖不是為她出頭,就不會得罪殷茹,更不會惹來殺身之禍,顧衍疼女兒才會去砸靜北侯報復殷茹……一切的起因都是為她。
可她的父親竟為殷茹同顧衍打架,甚至想傷顧衍,這同恩將仇報有何區別?
顧明暖對她一直很好,她的父親卻讓自己在姐妹面前丟盡了面子,這份委屈屈辱讓她格外難堪,看到顧衍對顧明暖的疼惜維護……她越發覺得委屈,原來父親真正疼女兒是會把女兒捧在手心上的。
“六妹妹,這話我沒臉說,一切都是我父親的錯,你就當他突然腦子不好……”
“說什麼?還不是他們欺負人?!”
李氏拽了顧明昕一把,“你是不是傻了?竟然同打傷你父親的人道歉?你眼裡還有沒有你爹?他如今正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哇。”
“誠兒如今生死未卜,顧衍毫髮無傷……我苦命的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