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吃得半飽,節南就走到另一間去。

  趙雪蘭這主人今日相當盡責,很快發現節南不見了,便繞過屏風去找,見碧雲在靠牆的臥榻前做針線,節南沖牆裡躺著。

  趙雪蘭沒說什麼,退了出去。

  碧雲看看拱起的被子,長吁一口氣,心道六姑娘真像泥鰍,姑娘家喜歡的地方這位一律待不住,也不告訴她去哪兒,只讓她機靈點兒。

  節南這時已到祥瑞飯館後院牆下,灰不溜秋蹲著,身旁一座福娃大神鎮土地。

  柒小柒動動嘴皮子,“瞧見了吧?是不是蘇致?”

  節南看包間裡的人,點點頭,“跟我一樣用了障眼法,只不知戲台子那裡誰扮——”突然明了,“王五!”

  柒小柒俏皮眨眼,“別小瞧他矮,戴一假鬍子,拿小板凳墊高,跟大腦袋的蘇致有八分像。你說,文官兒他們到底搞什麼鬼?”

  “大概帶蘇致來認人。”節南沉眼,對小柒揮揮手。

  小柒無聲退離。

  節南側耳靜聽,說話聲傳入。

  “蘇大人可看仔細了?”

  崔衍知也來了?節南眉雙挑,什麼差事都有他,這是官場得意之氣象?

  “有點遠,瞧不太清。”蘇致的聲音猶豫不定。

  “其實蘇大人大可放心當面指認,我們定會保護蘇大人安全,身正不怕影斜,相信譚大人他們也能公私分明。”

  節南聽崔衍知循循善誘,心笑這位不知道蘇致的膽子多小。老實說蘇致這回能上摺子舉報,她很懷疑是想升官想得,不然哪能豁出去。

  蘇致果然不肯,“不好不好,譚計這人倒好說,他家婆娘卻是不講道理的母老虎,知道我懷疑她相公,還不殺到我府門口罵大街。”

  怪不得譚計懼內,譚夫人的名氣響徹官場,人人都怕。

  “送jú花茶啦。”擺杯之後,夥計道,“兩位客官請慢用。”

  “虎父無犬子,崔大人連我喜歡jú花茶都知道,正好渴了。”蘇致一口喝下茶。

  “慢著!我沒點jú花——”茶字來不及說,崔衍知驚喊,“蘇大人快吐出來!蘇大人——夥計別走!”

  節南只聽桌椅亂撞,最後一聲重物撲地,不由探頭看。

  崔衍知追夥計去了,而蘇致在地上滾來滾去,一會兒兩眼翻白,死了!

  節南仔細聽著動靜,靈巧躍進屋子,湊近茶杯聞覺jú香之外還有參香,又見蘇致雙手勒緊脖子,面孔漲得紫紅,她懊惱不該讓小柒走,自己完全看不出名堂。

  這時,瑞祥館裡驚叫聲聲,大喊死人了。

  節南當然不會傻到以為死得是崔衍知,卻知不可逗留,但她才跳出窗子,就有一股掌風從側旁襲來。

  她身體不好的時候都能殺得了千眼蠍王,如今恢復大半,身形滑出無數影子,順風一飄,點牆角,悠悠飛落院中,再往偷襲者的方向一看,兔面具下的嘴即刻抿冷。

  偷襲她的人,白衫一襲,雙手垂兩邊,面上笑容可掬,但眼神中的強氣不容她懶散半分,與萬德樓論政時的斯儒大家判若兩人。

  丁大先生!

  -----------------------

  病得難受,咽口水都疼,感覺半張臉半根脖子都腫著,評論區暫時就請親們自助了啊!(未完待續。)

  第196引 高手來了

  “這位姑娘,請留步。”

  不像節南跳來跳去,丁大先生步出節南方才藏身的芭蕉樹,黑髯長飄,白衫長飄,那風采——

  節南愧嘆自己像小猴子,不知道能不能重新出來一遍。

  當然,這種笑話自己心裡消化消化得了,說出來是掉價,她沉嗓,“人不是我殺的。”

  不對啊,她這會兒應該感嘆的是,文心閣的文先生為什麼會武?!

  丁大先生笑著,“我知。”

  節南眼睛往院牆瞥瞥,“那為何讓我留步?”耳朵豎著,聽瑞祥飯館吵吵一片,暫時還未波及這裡。

  “看姑娘輕功氣清,功底極正,就想問你何以似賊人行事。若有犯難不得已之處,可說與丁某聽一聽。”丁大先生的眼神強氣仍在。

  這才是有學問的,打一巴掌不給你甜棗這些個沒用的,直接給你上課,從心根根上治起。

  但節南自覺是塊朽木。

  朽木不可雕。

  她咧嘴笑,“若天生賊種,沒有犯難不得已呢?”

  “人性本惡,但世上還是好人多,姑娘以為何故?”丁大先生反問。

  節南嗤之以鼻,別欺負她讀書少,乖張答道,“我以為是有人好壞不分的緣故。先生似乎很喜歡講理,但可知一句話?”

  丁大先生眼中一道芒光,“哦?”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節南一點足,身輕如燕,往牆頭躥上。

  哪知,她肩上突然多出一隻手,沒感覺那手很重,雙腳卻落回了原地。

  節南驚瞪著仍站原地的丁大先生,看看左右,確定院裡沒有別人,那隻手是丁大先生的,心中駭然。她學武至今,除了打不過師父,未遇敵手,右手還好時,根本用不到她的左手劍。當然,裝輸不算。但是,這位文質彬彬的讀書先生,卻用一隻手把自己打了下來。

  她終於遇到師父說得江湖高手了?

  丁大先生又笑,“抱歉,因姑娘輕功卓絕,我一時用了五成力。”

  吹牛吧?才用五成?

  節南嘿嘿笑出聲,“謝你手下留情,不過我也只出了三分力。”小柒說她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用在這種時候的。

  “是嗎?我許久不曾與人交手,今日遇到姑娘,聽你年紀輕輕,腳底功夫又極其驚人。只出了三分力?哈哈,倒讓我有些技癢了!來,你我過過招,這回七分力——”

  丁大先生可不是同節南商量,那身白衫好似一片白雲升上,手中不知何時弄出一根戒尺,橫空劃招,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節南一邊心罵自己欠揍,一邊讓開一式疾尺,順手撕下半片芭蕉葉,施出內力,不再躲丁大先生的快招,迎面與之對拆。

  高手難逢!

  轉眼,兩人拆了四五招。

  丁大先生忽然長嘯一聲,袖子翻飛,手中戒尺就此不見了,只推出雙掌。

  節南眼珠子溜溜轉,不敢掉以輕心,但覺面前氣壓如無形海浪,逼得她步步退擋。即使感到身後來了一股勁氣凜寒,卻也無暇顧及。下一瞬,背上扎針般鑽心疼,眼前泛綠,嗓子泛甜,嘴裡嘗到一絲血味道。

  可她不甘示弱,借那股鑽她身體的勁力,順勢連人帶芭蕉葉,打破氣浪,想要掃翻丁大先生。然而,後力不足,兩眼黑了一下,方向偏差,沒能掃中人,只掃到了袖子。

  丁大先生慌忙收勢,風捲殘雲一般旋身而讓,抬袖驚見它被撕扯成了兩條,而對方手裡拿得不過是芭蕉葉!

  節南側空翻幾圈,單膝跪地,芭蕉葉不知飛哪裡去了,卻捧著丁大先生的戒尺起身,雙眼耀火,啞聲道,“先生功夫出神入化,我技不如人,輸了。”

  丁大先生接過戒尺,目光灼亮,“不,是我欺負小輩,方才一招全力施為,勝之不武。”

  幾招被這姑娘連拆,蟄伏已久的好勝心大起,一時認真。再看此時,這姑娘中了他一招劍術大成“流風鎖夢”,居然還能撕了他的一隻衣袖,依舊穩穩站立,讓他心裡吃驚不下。他早年還教武時,弟子多有天分,不過遇到這招,也只能乖乖挨打而已,根本無還手之力,更別說他用了全力。這姑娘分明年紀不大,卻修為了得。

  但凡宗師,最稀罕奇根靈骨,丁大先生也不例外。

  “姑娘師承何人?”對方那手化繁為簡的清絕劍術令他想起一人,但他與那人只有一戰之緣,也是他平生唯一一次敗績,那次之後他從江湖退出,回文心閣繼承祖業,雖然仍鑽研劍術,卻再不找人比武。

  那人說,劍術巔峰,不是挑戰他人,而是挑戰自己。

  也聽說,那人很快便從江湖消失了。

  “無師自通。”節南不好說,並非因為神弓門。因為柒珍的武功傳承與神弓門無關,柒珍也從未說過他在江湖上的名號或他從哪兒學的功夫,只叮囑節南她們不可拿他顯擺。

  有時候,節南懷疑柒珍這個名字並非師父真名,但她尊重師父的秘密,從未追問過。

  幾雙腳步啪啪跑來,節南往院牆橫走一步。

  “姑娘雖然勉強接了我那招,恐怕這時五臟六腑不好過,這裡有我自研內傷藥,姑娘拿好。今日之事,我相信與姑娘無——”

  節南一伸手,接住丁大先生拋來的小盒子,本有些心不在焉,耳中忽聽一股嘯風破空,循聲找到,揮掌就往丁大先生劈去。

  “你!”丁大先生以為節南偷襲,還來不及失望,就見一支箭打進木柱,錚錚顫尾。

  崔衍知趕來,見青煞那張兔子臉就急了,腰刀出鞘箭步邁來,“還說你不是賊子?!”

  節南強忍體內翻騰,嘿嘿一笑,騰上屋頂,朝不遠處那道黑影追去。

  丁大先生擋住崔衍知,指指那個黑點,“崔大人誤會,那姑娘從殺手手中救了我性命。”

  崔衍知一愣,隨即留意丁大先生衣袖,“既然光明磊落,為何不敢露出真面目?大先生的袖子又是怎麼破的?”

  “我自己不小心。至於那位嘛,畢竟是姑娘家,顧忌自然多些,只要做得並非惡事,就可以了。崔大人不必對江湖中人尋根究底,尋也是白尋。”

  丁大先生也不問崔衍知怎麼認識那姑娘。(未完待續。)

  第197引 局中有局

  偏偏崔衍知對江湖特別反感,屬於推官職業病,“江湖與法度相悖,殺人者不用償命,害人者不受懲罰,人人快意恩仇,即便有兵器禁令,亦不能阻止他們成幫結派,真該定下苛法,任何私自鬥毆濫殺人命,聚幫團眾行事專斷不法者,嚴懲不貸!沒有江湖,只有王法,官差做事就會順利得多。”

  丁大先生沉吟但道,“崔大人此言差矣,江湖永在,因為王法不全。就像道德與法令,法令所制,並非道德所約,兩相互補,才有大聖世道,否則jian臣亦善,良臣亦惡。此篇我最近正要單獨開課講給學生們聽,大人有空,可以來聽聽。”

  崔衍知搖頭,“我即便知道其中道理,但我是官,官就要依法行使,丁大先生講學縱有一萬句道理,我行不通也無用。倒是丁大先生為何出現在此地?”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