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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借著賞菊的由頭,另一邊名勝景地的商家們想了不少花招吸引遊客,但凡有湖有堤,燈會集市和遊船必旺。

  湖畔水邊的酒樓飯館,鮮少生意清淡,又是蟹黃正肥,怎不高朋滿座。涼而不冷的金秋,正是男女老少皆宜夜行的難得好時節。

  這樣的夜,夏蘇自然不會閒著,出門才是正理,只不過今晚,車夫換了喬阿大。

  喬阿大為人耿直善良,實在很信得過。

  雖然一直是轎夫,趕車也並非難學的活兒,又比抬轎的苦力活強勝許多,泰伯一提議,喬阿大就很高興得改行了。

  至於趙青河,他為了賺「家用」,對情箋之事查得好像很認真,從虎丘回家後,就兩日不見人影。

  坐喬阿大趕得車,夏蘇很輕鬆。

  趙青河話多事多,以合夥為由,管頭管腳,令她懷念從前只會用蠻力氣的笨狗熊。

  她並不太聰明,故而怕應付聰明人,對吳其晗之流也是硬著頭皮上陣。

  如今的趙青河,卻大有不輸吳其晗之感,偏偏又在一個屋檐下住著,避無可避,自己那點耍小聰明的伎倆很快就會被看穿。

  想到這兒,夏蘇嘆氣,當真要考慮搬出去的事了。

  「夏姑娘,到了。」喬阿大跳下車,麻溜兒得擺好踩凳。

  單這一點,他就比趙青河做得好。

  夏蘇踩了凳,落地。

  喬阿大瞧著今夜這姑娘精神不錯,心想大概能早點家去了。

  他不知,夏蘇晚上困不困,要比照著白日有沒有睡足,而這幾個白日,因趙青河也成了晝伏夜出,所以她睡得十分好。

  只是夏蘇不會承認,趙青河活著回來,令她卸下心頭重擔,不像過去三個月里,輾轉難眠煩惱著怎麼養家餬口。

  「夏姑娘,您穿成這樣進去?」

  馬車雖然停在黑巷口,避開了水街的喧鬧,可喬阿大能看到前頭彩光流溢的樓閣,也能聽到鶯燕如歌,嬉笑如潮。

  上回是大雨夜紅畫舫,這回是喧鬧夜桃花樓,感覺一回比一回不安穩。

  桃花樓,是蘇州有名的青樓。

  「阿大放心,我有分寸,定然不會再丟下你就走。」夏蘇以為喬阿大擔心這個。

  喬阿大老實,抓抓頭怪不好意思,「夏姑娘也放心,誰請我喝酒都不去,就守到您來。」

  夏蘇不覺得上回喬阿大有任何錯,可再說下去要天亮了,笑著吩咐不用死守,獨自往巷子深處走去。

  桃花樓的這條偏巷一般只有樓里人進出,又正是最忙的時候,夏蘇算好了來的。

  到了門前,她的裙裝也變了夜裝,再將裙裝藏好,輕巧縱身,翻牆而入。

  彩燈香酒美人的桃花樓,後面才有真美。

  名師親造的園林,通幽曲徑,橋水合鳴,花木石亭,沒有重疊,各有妙意。

  園子越深,人越清水出挑,連打名頭都不需要。新貴要由熟人推薦,地位財位確認無疑,媽媽才肯往裡放人,還有幾道隱門專接專送。普通尋歡客不知其中奧妙,捧著花樓里的女魁當寶。

  媽媽不是大東家,而是揚州頂紅珍夫人,寡婦富孀,家財萬貫,養得好瘦馬,就因利趁便開了桃花樓,時而送來揚州上品女子,給上品的客。

  夏蘇來此也是無奈,誰叫這桃花樓的園林里還有一個上品的刻印補款人。

  一幅摹畫想要以假亂真,畫匠,裝裱匠,刻章匠,三匠缺一不可,只會分工更細。

  夏蘇天賦專畫,構線填色,甚至作舊的功夫皆屬一流。

  周旭裝裱造扇是御用的水準,當世難尋更好。

  而這個刻印補款的人,仿名家印章落款,那也是百年奇才。

  周旭之妻罵丈夫****,這位才是真****。周旭從中串針引線,這人沒別的要求,只道夏蘇若能自己上門取貨,便接她的訂單。

  夏蘇知道,他是以桃花樓嚇退她,自然不退縮。

  但等這人發現她擅長夜行,卻也不能反悔了。

  此時,園林里廊影幽水重重深,山石盤樹分外詭奇,雖然不時有人穿廊上橋,夏蘇落影如魅,即便同時來幾人,她亦能輕巧躲過,與廣庭明堂的朔今園相比,這裡的地形對她再便利不過了。

  片刻來到一道拱門外,門虛掩,她閃了進去。

  正屋窗紙白亮,有人齊聲吆喝著「開開開」,隨後傳來得意大笑,更多人哀嚎,顯然一幫子賭徒玩得正痛快。

  夏蘇每一回來,必撞上賭局,約摸也是無聊。

  這些可以休息的護院,夜裡不太能出門,怕來了硬茬的胡鬧客人,輪值的人不夠對付,他們要隨時準備增援。

  儘管賭桌上很難分心,夏蘇還是防備著,貼走圍牆陰影,繞到廂屋後,穿窗躍進一間房,靜靜立在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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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起來更文,感覺感冒好多啦,雖然鼻涕汪汪!哈哈!祝大家讀書讀得開心!

  ☆、第25片 老子叔叔

  沒一會兒,院子裡有人罵罵咧咧,「王八羔子,老子不信邪,手氣壞,還能把把壞?等著老子啊!老子拿了棺材本再來,讓你們輸得脫褲子!」

  門開了,與罵聲的粗魯相反,推得很輕,似乎知道門後立了人,但合上門,那人就嗤笑。

  「你下回改一改站的地方,免得老子心情不好,砸扁了你的臉。」說完,他一拐一拐走到裡屋點上燈,右腿是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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