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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實在過於得意忘形,忘了女子行走在外,潛在的危險遠遠大過他一貫的認知。

  他一邊自問自責,一邊不停地拍,沒發現懷裡的人不舒服地皺了眉睜了眼,並開始目露凶光。

  「住手。」

  趙青河拍得不重,不表示夏蘇享受,更不提她全身抽筋得酸疼,還累得要死,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聲音太小,自然沒人理,她不得已大吼一聲,同時一掌往他臉上扇去,「趙青河!你敢打我?!」

  她的手風甚至沒刮到他的皮膚,卻讓他無意識地捉住。

  他是力大無窮,她的手在他手裡如豆腐一塊,疼得她熱汗冷汗一起流。

  可她死倔,死狠,絕不求饒,一聲不喊。

  直到趙青河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急忙放開她。

  夏蘇手捏了拳,縮在背後,整個人挪到馬車另一邊。

  「你……」她畏縮什麼?趙青河完全不知自己此刻的觀察力為零,「不用怕,我是你義兄,襲擊你的人已經不在這兒了。」

  啊?夏蘇冒著汗,比趙青河的反應快,「除了你,還有誰襲擊我?」還是把拳頭揮到他面前去,「我的手差點讓你捏碎了。你以前只是笨,現在居然卑鄙,趁我睡覺想做什麼?」

  趙青河引以為傲的冷靜大腦回歸了,卻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斷會那麼離譜,「你在睡覺?」

  「難道我在吃飯?」夏蘇冷哼。

  趙青河覺著腦門爆了青筋,固然是他判斷失常,其原因暫時神秘不知,只看她那身亂七八糟的模樣,誰能當她在睡覺?

  「光天化日之下,你脫了外衣……」他手指嘩啦啦隔空點她一身,想他湊得近,目力又好,無法將她身上藍棉隱彩的花案錯認,篤定又篤定,那是傳說中的抹胸,「……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就這麼衣衫不整睡著了?」說出來,會被她打死!

  不,不,他不是糾結這個,而是她居然,怎麼,睡得著?!

  夏蘇緩緩低頭,緩緩系好帶子,緩緩穿上外衣,緩緩拍平裙子。

  「車裡悶熱。睡相不好。」

  八個字,解釋全部「異象」。

  雖然,她的脖後頸有一片*,像針扎,被某人糙掌拍得臉頰發麻又燙,還有身上不屬於自己的暖陽明息,她已平靜,所以最好,他也乖乖接受她的說法。

  門帘都沒有的單板車,秋風鑽縫,坐一會兒就能發涼,她卻出了一頭一身的汗。

  衣裙全亂,跟什麼睡相都沒關係,翻筋斗還差不多。

  趙青河不知自己剛才怎能斷她被襲,此時一切證據清晰分明,她不曾掙扎,不曾驚恐,更沒有打鬥的跡象。

  他鑽出車。

  前幾日一直下雨,這處牆角又陰,土面半干,腳印難讀,也不是讀不出。

  夥計瘦小,穿布鞋,只留淺鞋廓。

  夏蘇的鞋子是翹頭鑲皮小胡靴,靴底粘防水的牙紋。

  然後就是他的步雲靴,鞋跟帶鐵蹬。

  其餘的足跡不新,可以忽略。

  而車軲轆印透著十分古怪,明明是向前傾重,後面卻也有一道深印陷在泥里,好像整台車子前後滾壓了好一番之感。

  可惜一片牆將馬廄同後院分開,又只有他一家的馬車寄著,照料的夥計早就到前頭去幹活了,無人目擊。

  「妹妹夢見自己在車裡玩猴翻了吧?」根據鞋印排除第四人出現的可能性,他覺得最合理的猜測,還真是睡相差。

  合理,卻說服不了自己。

  趙青河回頭,眯眸望入,夏蘇坐得很端正。

  她不看他,抬手打開一條窗簾縫,白晝的光映得她手指瑩亮,另一手卻捉緊成拳。

  她的肢體語言很緊張,很疲倦,似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迫使她掙扎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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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們,愛你們哦!

  ☆、第24片 桃花佳約

  趙青河突然想起來,夏蘇喝酒的模樣跟此時的反應像極了。她有酒癮,很厲害的酒癮。酒癮犯了,身體出現奇奇怪怪的不適應,而戒的法子則各種各樣。

  「夥計說你還留了半壇酒……」他果然發現她神色一僵,「我懶得帶走,直接喝乾了,你今後不許背著我偷喝,那壇本是我留給自己的。」

  年方二十的姑娘,為何有酒癮?

  不待夏蘇有回應,趙青河又道,「你猜胡氏說誰是害她女兒的人?」

  她有秘密,他也有秘密,都屬過去,無須追問不休。

  「周家。」酒癮是讓人強養出來的,她戒了,仍有後遺症,但不算嚴重,出身大汗累睡一覺就好。

  「猜對了。周夫人與趙二太太表親,情同親姐妹,是來趙府做客的人。周老爺外放為官已有五年,考績已下,內定明年春升任京師戶部。一切若平順,周家小姐自然就配得起趙子朔。而周小姐與胡氏女兒交往叢密,拿到胡氏女兒的抒懷小箋輕而易舉。不過——」趙青河語氣卻是一轉。

  「周小姐可是趙子朔的未婚妻?」柔音清美,與江南儂語軟綿不同。

  趙青河笑答不是,喝馬跑上熱鬧的大街。

  秋日短,太陽偏西落,略揉薄紅,輕雲縷縷,安靜爭著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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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杭天堂,入夜也是瑰麗的。

  秋雨停罷兩日,夜市復鬧,明街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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