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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她能多活兩年也好。

  正胡思亂想間,老夫人回來了。

  見甄十娘醒了,就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還好吧,有沒有哪不舒服?” 看著眼前如花的容顏,想起溫太醫的話,老夫人心裡就長長嘆息了一聲。

  “那夜失禮,讓伯母牽掛了,” 想到自己竟然昏睡過去,沒有第一時間把曹相爺的噩耗告訴蕭老夫人,甄十娘有些汗顏。

  老夫人哪會計較這些。

  吩咐惜花惜月,“……把宮裡才賞賜的梅花香餅端上來,再上一杯玫瑰露。”一邊拉了她上炕坐,“……溫太醫讓你最好少喝茶。”

  所以才沒讓上茶。

  甄十娘笑著點頭,“我在家只喝白開水。”

  老夫人接過丫鬟端上的玫瑰露遞給她,“這樣最好,我們女人啊,就得自己愛護自己,不能……”想說不能只靠男人疼,想到沈家人對甄十娘刻薄,就把話咽了回去,又說起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基本和秋jú說的差不多,只是提到沈鐘磬那夜殺了兩個重臣時,萬分感慨,“……喝酒鬧事誤殺重臣,做出這麼莽撞的事兒,萬歲就只申斥了幾句,罰了半年的薪俸,還任用了李維為九門提督。” 眼裡滿是艷羨,在對上甄十娘溫淡的目光時,慢慢地消失了去。

  無論沈鐘磬多受寵,甄十娘這個糟糠之妻卻享受不到任何榮光,甚至會被作為攔路石一心除去而後快,想起之前沈鐘磬和安慶侯府十小姐曾鬧得沸沸揚揚的議親之事,老夫人心裡幽幽嘆息一聲。

  老夫人這面替甄十娘擔憂,甄十娘心裡卻覺的好笑。

  李維曾是沈鐘磬帳前副官,任命他為九門提督,萬歲就是變相地告訴眾臣,他信任並重用沈鐘磬的心不會變,所以呢他們也不用再上奏章彈劾了,彈劾也沒用。

  原來,外面傳言的他無上的恩寵都是這樣弄來的。

  那夜他是拿了命去拼的,可最終在外人眼裡他只是一個被萬歲慣壞了的宵小,是一個恣意喝酒鬧事的狂徒。心裡嘆息,甄十娘卻不敢道破真相,就繞過這個話題,和蕭老夫人提起曹相爺。

  “……臨終前還念念不忘我,我竟然沒有去送他老人家最後一程。”語氣頗為惋惜。

  若不是睡著了,她一定會去相府拜祭的。

  “不去也好。”蕭老夫人就拍了拍她的手,“你若真去了,曹夫人也未必會待見你。”

  甄十娘心裡暗暗詫異。

  死者已逝,身前的恩怨情仇也都因生命的終結而了結,能去靈前拜祭,就是對死著的安慰,更何況,曹相爺還視她如親生女兒,老夫人卻又為何這樣說?

  不是有非常的理由,以老夫人的沉穩絕不會說出這種話!

  念頭閃過,她小心翼翼看著老夫人,“……不知曹相爺和家父有什麼恩怨,為什麼當初家父獲罪,曹相爺卻沒事兒?”

  聽老夫人這口氣,中堂府和曹相府應該有很深的淵源,她這麼詆毀,硬把曹相爺臨終託孤說成是心裡有愧。

  相信老夫人一定會替曹相爺辯駁,就是再隱晦的秘密也能說出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認母

  “你也別想歪了,你父親的死和曹相爺一點關係都沒有!” 果然,聽了這話,老夫人神色頓時一正,“你父親獲罪時,曹相爺還只是個通政使,都沒入閣呢,他害不著你父親。”

  也不言語,甄十娘只疑惑地看著蕭老夫人。

  被她無辜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蕭老夫人就嘆了口氣,“說起來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了,如今我們這些老傢伙也都死得差不多了,我本打算給帶到棺才里的。”言語中帶著少許淒涼。

  “伯母……”甄十娘就輕輕叫了一聲。

  “……你母親和曹相爺原本是青梅竹馬,陰差陽錯,最後竟嫁給了你父親。”想起畢竟是甄十娘的父親,人都已經死了,蕭老夫人就沒說出當年甄尚書曾經使用的卑鄙手段,她只輕描淡寫地陳述道,“你父親後來獲罪時,老爺還沒外放,曹相爺曾和他商量怎麼能買通獄典救你母親……”父子同朝為官,兒子又比父親職位高,雖然光彩但總是尷尬,在蕭煜升到尚書時,蕭老爺便謀了個外放,帶著小妾去了順寧,“都已經謀劃好了,可惜,你母親也是個剛烈的,被抄家的當晚就服毒自盡了,臨終前給曹相爺寫了封信,求他念在小時候的情分上能在你被沈家休離驅逐時收留你,給你一口飽飯吃……”

  想起因這封信,曹相爺曾四處奔波尋找甄十娘下落,曹夫人沒少和他鬧家事,蕭老夫人就沒再說下去。

  原來是這樣!

  甄十娘恍然,難怪曹相爺初見她時會那樣的激動,也許,那一瞬間。他把她看成了當年的母親吧?

  怕她被夫家驅逐了會餓死在街頭,就厚著臉皮去求曾被自己負了的男人……母親,不是不愛她啊。

  不知怎地,甄十娘突然就想起了她這俱身體十一歲就出嫁的事兒,“母親那時一定也是撕心裂肺吧?”

  母親,到底嫁給了一個怎樣的人?!

  屋裡沉寂下來,氣氛有些壓抑。

  老夫人就轉了話題,“……你怎麼竟懂醫?”那夜驟聽她就是沈鐘磬的嫡妻時,老夫人還真嚇的不輕。

  “……是久病成醫。”甄十娘笑著把一早就編好的託辭說了。

  老夫人聽了一陣唏噓,“這些年苦了你了。”提到沈鐘磬。又說道,“既然來了,你就在我這好好歇兩天。待煜兒忙完了,我讓他去找沈將軍,用八抬大轎把你接回去。”

  甄十娘嚇出一身冷汗。

  “我在梧桐鎮住慣了,一個人自由自在也挺好的,將軍過年時早籌劃好了。一開春就給我翻修祖宅。”委婉地告訴老夫人沈鐘磬根本就沒打算接她回將軍府。

  老夫人怔了好半天,“你總是他的嫡妻,又有萬歲的聖旨……”還有曹相爺的臨終重託,沈鐘磬怎麼還敢把她放在外面!

  話說了一半,驀然想起沈鐘磬對楚欣怡的寵,暗道。“是了,回到將軍府,她上有婆婆刁難。下有寵妾當家,這樣的日子……倒不如一個人在梧桐鎮自由自在。”想到這兒,就贊同地點點頭,“……你本就身子不好,回去倒操心。這樣一個人在那面也好,冷清!”

  和她們這些世家勛貴不同。沈鐘磬出身民間,他母親可是個地地道道的村婦,是有些精明,終歸不識字,不似她們這些出身名門的淑媛,那種尊貴是從骨子裡透發出來的,大家偶爾在一起,除了汲汲算計,沈老夫人總是給人一種窮人咋富的俗氣,上流交往中沒人敢惹她不僅是因為沈鐘磬霸氣,更主要還是:

  果真惱了,沈老夫人真敢如村婦般當眾撒潑。

  這一點,卻是她們這些出身名門的淑媛無人能及的。

  沈鐘磬致孝,老夫人再不講理也不敢頂撞,面對這樣一個粗俗潑辣的婆婆,甄十娘回將軍府的窘迫可想而知,越想越有理,蕭老夫人暗暗下定決心,就讓甄十娘在梧桐鎮住著,以後就是將軍府八抬大轎接也不回去!

  見她不再執意,甄十娘也舒了口氣。

  老夫人又想起簡武簡文來,“……真是沈將軍的孩子?”

  “嗯……”秋jú早就把簡武簡文賣了,也沒必要再遮掩,甄十娘就坦然地點點頭,“是搬去祖宅後才發現有的,就一直放在身邊養著。”

  “……以後也不打算送回去了?”老夫人眉頭立了起來。

  這可是沈鐘磬的親骨肉!

  “我這副身子也沒幾年活頭了,是真捨不得把他們送回去。”甄十娘聲音地透著股無奈,“等大一大吧,孩子懂事了,知道怎麼討好繼母了,再送回去。”

  她還好好地活著,就已經打算著怎麼讓兒子去討好後媽了!

  漸漸地,老夫人臉色從最初的驚詫變的忿忿不平, “這樣也好,你就領著孩子自己過,那個二犟頭看不到你的好是他瞎了眼!”她憤憤地看著甄十娘,“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你若有困難,就把他們接這來,我給你養!”

  “……我先代文哥武哥謝謝伯母!”老夫人本是怒急了說氣話,沒提防甄十娘竟起身就給她磕了三個頭,“我正擔心一旦我有個三長兩短,秋jú喜鵲帶不了他們,還求伯母將來好歹把他們當成親外孫疼。”

  不是逼迫,她是真的沒有時間給簡武簡文謀劃未來了,沈家人是靠不住的,現在有機會給他們認一個有錢有勢又有正義感的姥姥,她怎麼能錯過了?

  短短几天,她就因為兒子給人跪了兩次,這讓有著現代平等思想的甄十娘心裡有股說不出的疼痛,“……這就是所謂的摧眉折腰吧?”她臉上現出一股少有的戚色。

  “這……這……這……”老夫人震驚的說不出話,她一把拉起甄十娘抱在懷裡,“好孩子,你這是說什麼傻話!”感覺懷裡像抱了團柳絮,蕭老夫人又一陣心疼,“你放心,你即說了這話,就是拿我當親娘看,文哥武哥從今後就是我的親外孫,有我活著一天,就絕不會讓他們被人欺負了去!”想起什麼,又道,“若不嫌棄,你就叫我一聲娘,中堂府以後就是你娘家,那個二犟頭再給你氣受,你只管上這兒來。”

  甄十娘趁勢就叫了一聲“……謝謝娘。”

  老夫人樂的合不上嘴。

  讓惜春搬來首飾匣子,找出一對金綠的貓眼手鐲親自給甄十娘帶上,算是認下了這個女兒。

  拉著甄十娘的手,老夫人越看越歡喜,“這會兒有了娘家,你以後有事兒再不要一個人干挺著,就回娘家來我給你做主!”又道,“我沒能力,還有你大哥,他在萬歲面前也有幾分顏面,那個二犟頭再敢欺負你,就讓你大哥奏到萬歲那兒去,讓萬歲好好治治他!”

  提到蕭煜,甄十娘心一動,她就勢倚到蕭老夫人懷裡,“娘……”親昵地叫了一聲,“有件事兒還真的您給我做主。”

  “什麼事兒?”老夫人坐正了身子。

  “……大哥要把我和太醫院的那些契約都收回去!”把蕭煜不同意她開藥廠的事兒說了,“我又不親自出頭,只是出資出藥方雇個托底的人給張羅,也毀不了將軍的名聲。”她看著蕭老夫人,“開藥廠我也只是想自己能賺點私房錢,以後文哥武哥手裡有自己親娘留下的產業,在繼母那裡也少受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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