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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竹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兩輩子讓她第一次心動的男人,似乎想要把他的一言一笑深深地印在腦海里。直到眼淚模糊住了雙眼,滴滴順著臉頰,落入衣襟,她這才緩緩轉過身去,木然地朝門外走去。

  她知道,她這一轉身,就是離別,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她知道,他不是不愛她,他為政局所困,他身不由己。但她真不想要那樣的生活啊!如果心中無愛,為境況所逼,或許她還能守住自己的心,任由男人花天酒地。可她愛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把別的女人抱在懷裡,與人親熱,轉頭來對她說,他是身不由己?

  長痛,不如短痛。既然他有他的執著,她有她的方向,那便……一刀兩斷吧。

  她不敢回頭,直直地跨出了門檻,直直地往前去。直到被一堵牆擋住了去路,她才止住了腳步。

  “那邊,朝那邊走,才是出宮的路。”身後有人用力地推了她一把,耳畔恍惚傳來聽雨的聲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這麼不知好歹,我呸……”

  聽得這聲謾罵,林小竹的嘴角漸漸彎起一個幅度,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苦笑。她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大步朝宮外走去。

  心,很疼,還伴著一種說不清的難受,堵堵地塞在心頭,讓她感覺喘不上氣來。憑著一口硬氣出了宮門,走到陌生的街道里,林小竹的淚水終於遏制不住,嘩嘩地流了下來。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她蹲下身,把頭埋在胳膊里,盡情嗚咽。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理智,她一直以為自己愛得不深,她一直覺得自己可以隨時轉身就走。可這一會兒,為什麼心會這麼疼呢?像被人用力地絞在一起,又像是被人生生地挖去一塊,疼得讓她只想流淚。

  林小竹蹲在那個角落裡,哭得唏瀝嘩啦。

  在用才的那一刻,她不是沒想過要把玉牌拿出來,幫著袁天野共渡難關。但這玉牌,真如沈子翼所說的那麼厲害嗎?便是老爺子本人,都沒有資格參與到各國內政中來,她便是拿出玉牌來,又有何用?最多不過是逼著袁天野把她娶為正妻,而其他人做側妃罷了。可這樣做,有意義嗎?既然袁天野願意為了權勢而放棄她,這樣廉價的感情,她強搶過來又有何用?即便這塊玉牌力量真的很大,幫他脫了困,她跟他的感情,也回不到原點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林小竹終於止住了淚,慢慢站了起來。她抬起眼來,深深吐了一口氣。

  既然認識得很透徹,很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於是做出了選擇,再痛苦,再怨恨,又有什麼用?不如……離開吧!

  回頭看了看,聽雨並未跟來。在這陌生的街道里,只有她一人。林小竹摸摸腰帶里的銀票,辨了辨方向,趔趄著步伐,緩緩離去。她是不會再回逸王府了,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屬於他的國家。她要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漫無目的地走在空無一人的陌生的街道,偶爾停下來,四周一片寂靜,只余冬天的北風吹拂過屋頂,從光枯的樹上掃落幾片落葉。頭腦沉沉的走著,走著,林小竹因傷心疼痛的而有些麻木的身體,忽然停了下來。

  她盯著在地上旋轉的樹葉,目光由茫然,到沉思,到漸漸明亮起來。

  她迴轉身體,望向皇宮的方向,久久久久,直到雙腿變得麻木,直到身體變得涼冷,她這才忽然像從夢中驚醒一般,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是的,她忽然懂了,她懂得他的意思了。

  十二歲,她便認識了他。他是怎樣一個人,他對她有著怎樣的感情,她怎麼能不知道呢?他是何等強勢之人,想當初,在還沒能確定她的感情時,他就能一排眾難,當眾宣布要娶她。那麼強勢的一個人,對她的感情那麼深摯的一個人,怎麼幾日不見,就變了樣呢?

  一點一滴回想起今天的情形,她便明白了,她終於懂了。他是想讓她離開,他是想讓她暫時離開。因為她知道,她是他的軟肋。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暫時的逼迫著袁拓放她走。想必,只有她離開了,他才能施展全部的力量,跟袁拓相爭,相抗衡吧?

  她一直想靠著自己的力量去成長,成長成能與袁天野並肩的人。可到現在,她一事無成。遇上事情,她只能成為他的拖累。即便她身上有玉牌,即便沈子翼把玉牌的力量誇得那麼大,但她知道,那是沒用的。老爺子本人就不能插手別國的政治,僅僅只是一個代表著他身份的玉牌,又有什麼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只能靠袁天野自己去拼。而她要做的,就是不要成為他的拖累。

  那麼,趁此機會,她去發展自己的事業,增強自己的力量吧!她要強大,她要賺很多的錢,如果她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即便沒有高貴的出身,又有誰能輕視於她?

  第四部 美食連鎖 第二百七十九章 初到東越

  一個月後,一身頗有些狼狽的林小竹,站在了東越國京城的大街上。

  她本來是打算等那輛貨車檢查時,再下車租一輛車往前走的,卻不想那商隊大概這一路是走慣的,一路來那些守關卡的役卒跟王老闆都挺熟,根本沒有檢查車輛,便是出北燕國境時都不曾。此時又是初冬,坐在棉花堆里暖和舒服得很,身上帶的乾糧也不怕餿,她自然樂得乘便車,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每次到了小鎮,商隊的人住下之後,她便也下車進店要個房間住著,洗個澡,補充點乾糧和水,早上趁他們還沒有起床,便又上了車。白天少喝點水,也不用上廁所,每天就這麼在車上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睡不著就打坐練功,跟著商隊走了一個月,終於到了東越國的京城。

  看著陌生的街道,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林小竹戴著面具的黝黑的臉上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靠自己的本事創下一番事業,是她穿越以來最大的理想。前一次離開北燕她沒能得以實施,現在什麼羈絆都沒有了,她將在這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施展拳腳,創造自己的未來。

  見來來往往的人都避著自己走,林小竹啞然失笑,四處看了看,轉身朝右邊方向走去。那裡便有一個成衣鋪子,她得去買一身新衣服。這一路來,最讓她不能忍受的便是沒衣服換。大冬天的,洗了衣服也幹不了。她只能忍受著,七、八天才換一次內衣。至於外面的這身棉襖,卻是一直沒有換過,聞聞身上都有味兒了,難免別人都避著自己走。

  買了衣服,找了一家小客棧,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又叫了一桌子好菜。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這才在暖暖和和的火炕上坐了下來,思索著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

  在南海國沈子翼的父皇賜的珠寶,折合銀票有五千兩。她還了一千九兩給沈子翼,身上還有三千兩銀子。再加上她原來賣烤鴨、以及跟沈子翼合夥賣字畫所得,現在她的身上,足有四千多兩銀子。

  她剛才買衣服的時候探聽了一下物價,發現這東越國因土地肥沃。極為富庶,因而物價也很高。想來房價比較貴,鋪子也絕不便宜。而她一個人到這裡,人生地不熟。毫無根基,手下沒有得用的人,乍一開始就開一家大酒樓,投入多,管理難,一旦引起一些人的覬覦,必然有大麻煩。

  看來,還得從小館子做起。

  那做什麼呢?最適合做的點心鋪子和火鍋店,還能再做嗎?袁天野手下的人。會不會在到處找她?

  林小竹看著眼前跳動的燈火,咬了咬嘴唇。早在聽到那段對話的時候,她心裡的感情就被冰水澆滅了。想起袁天野,再也沒有了那種心痛的感覺。她現在考慮的,就是如何躲過他的追查。不過,他既對自己沒有興趣,應該不會再派人來跟她過不去了吧?

  想起這事。她忽然沒了心情。累了一天,她也不願意再勉強自己,脫了衣服吹了燈,便躺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林小竹醒來洗漱之後,便穿著暖暖和和地出了門。雖然昨晚沒有拿定主意,但此時閒著也是閒著,她決定要出去考察一下這越京城的早餐情況。

  冷冽的寒風吹拂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昨日白天熙熙攘攘的大街。此時卻是關門閉戶,根本沒有什麼人行走。林小竹在街上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在轉角的避風處,看到一個挑擔子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裡,嘴裡喊著:“雲吞,雲吞哦……”見了林小竹。他停下腳步,問她道,“這位公子,來一碗雲吞?”

  “好。”林小竹點了點頭。

  那人迅速地把擔子放下,把一頭的摺疊桌子和小板凳拿下來,安置好,請林小竹坐了。然後捅開另一頭的爐子,鍋里的水很水就滾了起來,下雲吞,趁此時機,快速地往一個碗裡加紫菜、鹽、蔥,然後再加上一舀熬好的湯;等煮雲吞的水開了之後,再往裡滲一次生水,等它再滾,便可把雲吞撈起來了。放入碗裡,便端到林小竹面前:“客官請慢用。”

  “大叔,您這麼一早賣雲吞,可有人吃?”林小竹問。

  那男人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原先還好。近來天冷了,生意越發不好了。”

  林小竹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和稀稀拉拉的行人,皺了皺眉頭。這軒轅朝的四個國家,北燕國里有一個北字,在地理位置上其實更像安徽江西一邊;而這東越國則更像中原地區,天氣倒比北燕還要寒冷,人們吃的是麵食,睡的是火炕。在這寒冷的冬天,人們又不用像現代人那樣要趕著去上班,自然是在家裡做一些吃食,不願意跑到外面花錢吃東西。

  看來,做早餐這一行,沒什麼前途。

  林小竹舀了一個雲吞進嘴裡,發現這雲吞做得味道一般,大概是為了節省成本,餡料用的都不是好肉。做這麼多年的廚子,她的嘴巴已給自己慣壞了,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勉強把雲吞吃完,付了錢,便繼續往前面溜達。

  在街上轉了一圈,果然見不到幾家早餐店的。便是有,也是些賣包子饅頭的店,顧客也寥寥無幾。林小竹又走了兩條街,轉到正街之上時,看到兩邊的鋪子仍然緊閉,正要往迴轉,回客棧去,卻看見有幾個下人模樣的,手裡提著一些紙包從前面步履匆匆地從那邊走過來。看那紙包的樣子,正是古代裝糕點的包裝。難道那邊有一家糕點鋪子,在這大冬天的早晨生意很好?她不得好奇心大起,朝著他們來的方向走去。

  轉過街角,林小竹便看到一家店鋪開著門,門頭上寫著“俞記點心鋪子”,而這點心鋪子門前,還有幾個人正進進出出,出來的人手裡拿的果然便是剛才看到的那些紙包,而這些人都是青衣小帽,正是下人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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