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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林小竹回想著這正院裡三層外三層的守衛,比袁天野那恨不得要自己動手的簡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倒是慶幸自己不必再去餵鳥。這些大人物喜怒無常,古代又沒有人權,處死一個奴僕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沒事她才不顧意到這裡來晃悠呢。

  林小竹既然沒有機會到走天野的院子,自然無從得知俞教習和馬教習給客人做了些什麼菜。而夏山與吳平強自那天回來後,便關在小廚房裡,搗鼓看做菜。至於做什麼菜,林小竹根本沒想看去打聽。倒是周玉春為她著急,去那周圍轉悠了好幾次,被林小竹說過之後,說這樣做便是贏了也讓人說閒話,她這才作罷。

  而林小竹從正院出來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做一樣東西,那便是素菜。她前世曾隨朋友去廟裡燒香,在一家尼姑庵里吃過一頓素齋,至今對於那素齋,她都還念念不忘。她總感覺,做得好,這素菜做出來的味道並不比肉食的味道差。

  可偏偏三位教習教了她許多菜餚,大菜小菜無數。素菜也是教過的。不過也不知是三位教習本身不擅長,還是這時代沒有僧侶,對於素菜的研究不如中國歷史那麼精道。總之對於素菜的做法,他們教的不怎麼樣,林小竹學的也不怎麼樣。這會兒要把豆腐做出肉味道來,對於林小竹來說,實在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

  不過,老爺子給她的食譜里,倒是有一道羅漢全齋,即是把髮菜、冬菇、冬筍、素雞、鮮蘑、金針、木耳、熟栗、白果、菜花、胡蘿蔔、豆腐、腐竹等在砂鍋中燴作一鍋。老爺子在食譜里描述,說這道齋菜色彩斑斕,滋味獨特,口感香醇,食而不膩。不過林小竹一直沒有做過。這會兒想要練練。卻一下又湊不齊食材。再說,老爺子給她留下的這食材就這麼些,拿出來用用就沒了。為了一個無可無不可的第一名,她捨不得拿出來。

  “小竹,你來。”周玉春敲門跑了進來,神神秘秘地將林小竹拉了過去。“你說過之後,我可沒去夏山和吳平強的小廚房外轉悠。不過剛才湊巧路過,吳平強那裡打開了門,我聞到了股濃郁的香氣。他做的一定是肉食,好像還是紅燒肉,絕對不會有錯。”

  “肉?”林小竹一愣。

  其實以這位客人的情況看,他除了肉菜,別的應該都不喜歡吃。比賽時作評判的,畢竟是這位客人。做他喜歡吃的肉菜,那是投其所好,是最恰當的做法。至於這位客人身體會成什麼樣,也不是這一頓肉食所能決定的。因此也不會負太大的責任。所以吳平強這樣的做法,無可厚非。

  但林小竹自己,卻是堅決不會做肉食的。在她看來,作為一個廚子,首先關注的應該是食客的健康,在有利於他健康的基礎上,再在口味上下功夫。

  只是……

  林小竹看看自己面前做失敗的豆腐,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周玉春還從來沒有見過神情沮喪的林小竹。不過她知道,林小竹做什麼菜是不能打聽的;什麼題目自己也不知道,也幫不上什麼忙。當下拍拍林小竹的肩,安慰道:“別急,慢慢來。還有兩天半的時間呢。

  第一部 山中學藝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怒火中燒

  其實素菜的品種是很多的,按照製作的方法,大體可分為三種。一是卷貨類,即用油皮包餡卷緊,澱粉勾芡後燒制,如素雞、素醬肉、素肘子、素火腿等;二是鹵貨類:以麵筋、香菇為主,燒制而成,如素什錦、香菇麵筋、酸辣片等;三是炸貨類:是過油煎炸而成,如素蝦、香椿魚、小松肉、咯炸盒等。林小竹會做的大概也有十多種,但要說所做出來的味道要比肉食的味道好,卻是不能。做得精巧、味道好的,也就是那麼四、五種,湊一桌素齋是沒有問題,可她總感覺如果不能以假亂真,就不能贏得這場比賽。

  在廚房裡悶頭想也想不出來,林小竹送走周玉春,自己轉身鎖了門,慢慢在到山邊散步。自從老爺子的那本菜譜被封在裡面,遇上烹飪上的難題,她總喜歡到這裡來走一走。似乎離那本書近一些,就能解決問題。

  “咦,李大哥,你在這裡做什麼?”不經意間走到了大廚房,卻見李維柱正在那裡將幾個簸箕一字擺開,似乎準備曬什麼。而腳邊的桶還冒著熱氣。

  “做豆醬。”李維柱的性格跟夏山有些相似,平時沉默寡言,遇上不想理的人,便直接不理。不過還好,他對林小竹的態度一向還不錯。

  林小竹這才想起山莊的醬料,都是三位教習領著李維柱、趙虎自己做的。自己還來幫過幾次忙。見李維柱不願意說話的樣子,她便也不再作聲,直接動起手,幫著李維柱將煮熟的豆子倒到簸箕里,攤開後端到太陽處曬。

  “林小竹,你不是要參加比賽的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幫忙?”趙虎從大廚房裡搬出一堆來,一見林小竹便喜笑顏開。他性格開朗,一向對林小竹好,這兩年多來相處得極好。

  “比賽安排在兩天後。”林小竹道,“我做菜做煩了,出來散散心,正巧遇上李大哥曬豆醬,便幫一把。”

  趙虎見她有些沒精打采,本想問問遇上了什麼難題。但想著她這是比賽,幫了忙沒準被人拿著錯處,反而不好,便轉移話題,抬了抬自己手上的東西來,“來,幫把手,將這些東西拿出去曬曬。”

  林小竹接過他手上的一隻桶,往裡看了看,見全是瓶瓶罐罐,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各種調料。有些東西放久了,我怕長蟲。趁著這太陽好,把它們都拿出來曬曬。”

  林小竹隨手打開一個瓶罐,往裡瞧了瞧,發現原來是胡椒。打開另一個袋子,卻又是澱粉。此時沒有風,太陽正大,曬一曬倒是正好。當下幫著把所有的瓶罐拿出來,放到井台上,又把蓋子一一打開。

  “咦,這紅紅的是什麼?”林小竹看到一些紫紅色的米,聞起來微微有一點酸氣,用手指輕輕一捏就斷成兩截,不由得奇怪地問。

  趙虎伸出頭,往罐子裡看了看,搖搖頭:“不清楚。這是秦管事上次買回來的米。買回來就扔那裡了,也沒說做什麼用。我本想用它來煮一次飯試試。但就這麼一小罐,煮煮就沒了,也沒敢動。”

  說完朝不遠處的李維柱一歪嘴:“要不你問問你李大哥,沒準他知道。”

  李維柱跟秦管事的關係,一向有些奇怪。有一次林小竹忍不住好奇,向趙虎問了一次,才知道李維柱是秦管事的兒子,隨母親改嫁姓了李。至於為什麼秦管事的妻子要改嫁,尋回了兒子卻為什麼不讓他認祖歸宗改姓秦,李維柱為什麼對秦管事這個父親愛搭不理,事情涉及別人的隱私,林小竹也不好打聽。而且估計就算她打聽,趙虎也不一定清楚。

  對於食材,林小竹最是有一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研究精神。聽得趙虎的話,她也顧不得太陽曬,端了那一罐紅米走到李維柱身邊,問:“李大哥,這罐米是什麼米?為什麼是紅色的。”

  李維柱往罐子裡伸手一看,臉色僵了一僵,轉過頭道:“這叫紅曲米,是我們家鄉喜宴的時候做饅頭、包子用的。”

  “紅曲米?”林小竹皺起了眉,感覺自己在哪兒曾經聽過這名字。可細想去,卻又想不起來。不由又問:“那它在發饅頭、包子時起什麼作用?不會是當酵母吧?”

  李維柱卻搖了搖頭:“不是酵母,只是染色用的。”

  “哦。”林小竹有些失望地將罐子放回原處,再將其他的幫著擺好。

  “行了,你趕緊回去吧。一會兒曬中暑了,比不了賽,俞教習非吃了我不可。”趙虎見她滿頭大汗,揮了揮手。

  林小竹見東西也曬得差不多了,這才告辭離開。

  回到廚房門口,正好碰見夏山從他的小廚房出來,見到她一臉的汗,問道:“你這是去哪兒?”

  “哦,幫趙大哥和李大哥曬東西去了。”林小竹笑笑,便要進廚房去。

  “等等,小竹。”夏山叫住她,“我看你從昨晚到今天,一直皺著眉頭。是不是比賽的事讓你著難了?”

  林小竹從來是樂觀的,自信的,胸有成竹的。他還從未見過她這副模樣。

  “嗯,想不出做什麼菜。”林小竹坦然相告。

  夏山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她道:“我那天進去,沒有繞彎子,直接便問貴人喜歡吃什。結果他說……

  “夏山哥。”林小竹打斷他的話,“你不用把你得知的情況說給我聽。別忘了,咱們是在比賽,是競爭對手。而且,就算我贏了,我也不會提出跟你在一起。因為我以前向公子提出過一個要求。這一次,如果我得了第一名,我準備把這個要求再提一次還給公子。所以對不起,如果我得了第一名,我不能提那個要求。”

  這番話,她本想比賽之後再跟夏山說的。以免影響他比賽的情緒。但自那天看到蘇小舒紅著眼睛回到寢室的那一刻起,她便決定找個時間把這事跟夏山說清楚。

  夏山頓時看急起來,生怕她誤會一般地解釋道:“小竹,我已經跟蘇小舒說清楚了。”

  “我知道。”林小竹抬起頭來,直視看他的眼睛,“我想,我也把我的想法跟你說清楚了。我一直把你當哥哥,如果以後能跟哥哥一般的你在一起做事,我很開心。但其他的,我沒想過。”

  夏山眼睛一黯,聲音有些艱澀:“我知道。”繼而看看林小竹,一字一頓地道:“不管怎麼樣,只要我得了第一,我就會提那個要求。”說完轉過身去,看著屋檐外面火辣辣的太陽,“那位貴人說,他喜歡吃肉,尤其喜歡吃紅燒肉。”也不等林小竹再說什麼,轉身進了他的小廚房。

  林小竹站在門口,望著夏山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這才進了廚房去,坐到案台的椅子上,托看腮幫子思考她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全然沒有看到,一個穿青色長裙的身影慢慢從牆角出來,呆呆地望看夏山的廚房門口,站在那裡好半天,適才悄然離開了院子。她剛才站過的地面上掉下來的幾滴水滴,在火辣辣的太陽照she下,眨眼的功夫便變成了水氣,再也消失不見。

  林小竹對這一切絲毫沒有察覺。她蹙著眉頭,正思考看自己人生的決擇。欠人的情,是她最不喜歡的。可夏山這感情債,似乎沒經過她同意,就讓她背上了。想到以後要跟他在一起,背著這麼重的債過日子,一個處理不好兩人都不開心,她這心裡就堵堵的感覺難受。

  還是分開,各過各的日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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