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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竹看到吳彩雲也抱著一捆柴回來了,那捆柴並不比蘇小舒的少。她奇怪地問:“她怎麼拾得跟你一樣多?”又把剛才的事說了。

  蘇小舒嘿嘿一笑,鄙夷地道:“她剛才去男孩兒那邊了。男孩兒在山腳那邊澆菜,大概是她讓男孩兒幫她拾的。”

  有吳平強幫她,拾點柴自然不是難事。不過經過今天這事,林小竹倒不那麼肯定了。這柴指不定是哪個男孩兒給拾的呢。

  跟著蘇小舒回到寢室,林小竹還以為趙虎把吳彩雲晾起來,她會把趙虎給菜她們吃的事說出來呢。但出乎意料的事,吳彩雲卻什麼也沒說。

  這樣的日子過得跟前世在學校里的生活似的,規律而充實。只是讓林小竹越來越鬱悶的,卻是識字課。那本薄薄的三字經,她都能倒背如流了。而這些小姑娘,還在一個字一個字地認。而她又不能像前世在學校那樣,不聽課可以偷偷看小說,或是玩手機。這裡除了那本三字經及桌上用來練字的紙,就再也找不到紙質的東西。於是一個半時辰的識字課成了她最難熬的時間。好在她是坐在最後一排,有時看看張夫子不注意,她乾脆將書豎起來拿著,自己悄悄打瞌睡。

  在被派到廚房幹活的第三天上午,林小竹睡得正香,恍惚聽得一個女聲道:“張夫子,林小竹在睡覺。”她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從書里抬起頭來,正看到張夫子朝這邊望過來。

  第一部 山中學藝 第三十一章 考考便知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向這邊投來,而蘇小舒卻怒視著李玲兒,林小竹便知道剛才那句話是李玲兒說的了。她原是跟吳彩雲坐在第一排的。但兩人都長得比較高,坐在第一排張夫子嫌她們礙眼,便把她們換到了最後一排,跟自己這桌相鄰。

  不過……林小竹將目光投向了吳彩雲。李玲兒與她之間,還隔著個蘇小舒與吳彩雲呢。自己用書擋著,便是張夫子都沒看到,李玲兒怎麼可能會發現呢?莫不是吳彩雲發現後叫李玲兒說的?

  這個猜想讓林小竹十分鬱悶。她只想在這裡平靜的生活,然後找一條出路,重獲自由,再通過自己的努力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小女孩兒之間的明爭暗鬥,她不想參與。可這吳彩雲怎麼就不能放過她呢?這兩天她又沒招惹袁天野!

  “林小竹,你剛才是不是在睡覺?”張夫子對林小竹這個聰明的孩子還是很有好感的,問話時倒也和言悅色。

  “回夫子,小竹沒有睡覺。”這個罪名,打死都不能承認。

  張夫子又把目光投向了李玲兒,表情有些嚴肅。

  “她怎麼沒睡了?這兩天只要夫子不注意,她就把書豎在那裡擋著,裝著看書的樣子,實際上在睡覺。”李玲兒連忙解釋。

  “林小竹,你怎麼說?”張夫子看到林小竹聽了李玲兒這句話,臉上絲毫沒有慌張或生氣的表情,倒有些奇怪。按理說,如果林小竹真的睡覺,她就應該慌張害怕;而如果她是冤枉的,那她就應該生氣才對。可她現在一副平靜的表情,倒是讓人看不透。

  林小竹笑了笑,道:“夫子,睡不睡的,剛才我已回答了您,想必不用再重複一次。不過現在我倒是另有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專門去盯著別人,看她是否睡覺,而且中間還隔了兩個人那麼遠,想必她聽課是一定不專心的吧?像這種上課不專心的,不知夫子會作何懲罰?”

  此話一出,其他人愕然了片刻,再看了看坐在這兩人之間的蘇小舒和吳彩雲,“噗”地一聲悶笑起來。林小竹在課上睡覺的事屬不屬實另說,可李玲兒上課不專心的事卻是跑不掉了。

  “你、你……”李玲兒一聽吳彩雲說這事,就以為只要舉報,林小竹就會被處罰。所以根本沒有細想就興沖沖地叫了起來。這會兒林小竹這麼一說,她根本無從辨駁,臉漲得通紅。羞惱之下,只得將慫恿她的吳彩雲供出來:“是……是吳彩雲說的。”

  這話一出,下面又是議論紛紛。雖然吳彩雲對林小竹表現得很親密。但因跟周二妮的爭吵,她的心思大家都清楚。林小竹可是被袁天野叫過去了兩次,要說吳彩雲不嫉恨她,誰也不信。所以李玲兒這話一說,大家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吳彩雲沒想到舉報之後林小竹沒有被馬上訓斥,反而把火燒到了她的身上。不過這姑娘可比李玲兒有頭腦多了,趕緊站起來,漲紅著臉怯怯地小聲解釋:“我……我也是無意中瞥了一眼,看到林小竹雖然坐在那裡,卻是閉著眼睛的,頭有時還一點一點的,明顯在睡覺,所以就注意上了。結果這兩天看到她都是這樣。”

  裝,使勁地裝!大家看她那怯懦的樣子,一陣無語。她跟周二妮吵那幾架,可真是氣勢洶洶,牙尖嘴利,強悍無比。這會兒在張夫子面前,卻裝起了小白花。她當大家都是瞎子呢。

  死對頭上場,周二妮哪裡肯放過她,嘲諷道:“既如此,那幹嘛你自己不說,卻叫李玲兒起來說?你就算嫉恨林小竹多跟公子說了幾句話,也不用把李玲兒拿來當槍使吧?吳彩雲,你可別說你不敢跟夫子說話。這幾天是誰一天到晚想往公子面前湊?還有那吵架鬥狠的勁兒,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得上的。你要說不敢,就沒人說敢了!”

  當槍使?頭腦簡單而衝動的李玲兒一聽此話,有些回過味來,迅速地轉過頭去,惱恨地看著吳彩雲。

  吳彩雲垂著眼眸,根本不敢跟李玲兒對視。然後紅了眼眶,一臉的泫然欲泣,帶著哭腔對張夫子道:“我沒認真聽課,多看了林小竹几眼,我錯了,我認罰。發現她睡覺,我告訴了李玲兒,李玲兒看不慣,這才告訴夫子的,我可沒有利用李玲兒的心思。不過,林小竹在上課時睡覺,這總是事實吧?我們告訴夫子,是不想讓她這麼繼續下去,辜負公子的苦心和夫子的教導、我不知道,這也有錯。如果夫子覺得林小竹在課堂上睡覺不是錯,反倒是我們舉報有錯。那麼夫子,我也認罰!”

  行啊!這姑娘,倒是有些本事!張夫子看著吳彩雲,心裡感慨。

  她不光演技厲害,這份決斷也很厲害。目前這種狀況,她知道怎樣爭辨都洗不清自己,乾脆直接認錯,然後抓住主要矛盾進來攻擊。林小竹犯的才是大錯;她們就算有錯,也是出於好心。如果自己再這麼抓小錯、放大錯,那就是昏庸無能者。她正好抓著這機會去公子面前申訴一番。憑她這容貌,這演技,這頭腦,還真有可能達到目的。

  不過,公子可吩咐過了。出現矛盾,只作激化矛盾的旁觀者,用不著去和平解決問題的,維持課堂秩序。所以他一臉贊同地對著吳彩雲點了點頭,轉頭看著林小竹,目光開始嚴厲起來:“林小竹,你在課堂上睡覺,可曾知錯?”

  林小竹卻不慌不亂:“如果我一直在課堂上打瞌睡,自然就不能識得夫子所教的字。睡與不睡,夫子只要考一考便知。”

  看著一臉自信的林小竹,張夫子目光一閃,頷首道:“好。”說完走到他的位置上,提筆寫了一些字,提起來對林小竹道:“你把這些字都念出來。如果都念對了,我就算你沒有偷睡。可要是念錯一個,偷睡之罪與強辨之罪一起並罰。”

  大家都好奇地抬起頭看向張夫子手上的紙。這一看之下,心裡就犯起了嘀咕。她們學識字的時日尚短,張夫子教的十多個字,如果順著讀下來,她們倒也認得。但將它們打亂了順序一個個拿出來,卻沒有把握能一個不錯。

  看到這裡,大家都擔憂地看向林小竹。短短几日的相處,林小竹獲得了大多數人的好感,李玲兒和吳彩雲卻讓有討厭。再說,對於這種舉報,大家都極為反感——要是哪天自己也開了小差,坐在後面的吳彩雲和李玲兒會不會也把自己也檢舉了呢?

  林小竹眯了眯眼,出聲念道:“相,初,遠,善。”然後指著那張紙道,“善字後面那個不認識。”說完,又念,“近,性,相。”念完,搖了搖頭,“後面那兩個不認識。”

  第一部 山中學藝 第三十二章 原來如此

  大家鬧哄哄地在下面議論起來。這下林小竹慘了,兩罪並罰,不知會被張夫子罰去做什麼呢。而且,這麼一罰,林小竹想要在考評上得第一,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這裡,大家都反應過來了,目光複雜地盯著吳彩雲。這吳彩雲陰險啊!她整天跟周二妮吵架,考評第一是別想的。但林小竹無論是識字還是學規矩,都是最聰明的一個。為人又謙和,要不犯什麼錯的話,還是很有實力去爭一爭那個第一的。可現在,算是毀在吳彩雲手裡了。

  張夫子就像沒聽到下面的議論聲似的,面無表情地盯著林小竹,沉聲道:“有三個字不識。林小竹,你可認罰?”

  這山莊還真是個狐狸窩!林小竹感慨著,抬起眼來跟張夫子對視:“夫子,小竹不認罰。”

  “哄”地一聲,大家都驚訝得叫了起來。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林小竹還這麼犟著,那不是沒事找抽嗎?

  “理由!”張夫子撫了撫鬍子,眼裡帶了一絲笑意。

  “那三個字,夫子還沒教過呢,小竹怎麼會認識?不是有句話嗎?叫不知者無罪。夫子未教,小竹自然不知,所以也就無罪。小竹自然不認罰!”

  “對哦!”周二妮恍然大悟地在下面叫了起來,“這三個字,我說嘛,怎麼像沒見過似的。”

  張夫子一聽林小竹那句解釋,老臉差點沒繃住!這小丫頭,還能知道啥叫“不知者無罪”?

  “夫子,您沒教過的字,拿來考林小竹,這不公平!”一直默不作聲的蘇小舒此時也出聲了。

  “就是。您不能因為那三個字沒認出來而懲罰林小竹。”

  “夫子教過的字林小竹可都認出來了,這說明林小竹上課認真著呢,並沒有打瞌睡。吳彩雲和李玲兒純屬因嫉妒而誣陷她。”

  聽著學堂里四面八方傳出來的聲音,張夫子撫了撫鬍子,轉過頭去看著吳彩云:“你們兩個,還有什麼話可說的嗎?”

  吳彩雲神情有些發愣,不知事情為何會演變成這樣,更不知道此時還能說什麼。

  張夫子見吳彩雲無言以對,道:“林小竹既然能把我所教授的字都認出來,可見是個上課認真努力之人,不必受罰。你們二人舉報之行為雖說不錯,但因小事而心生怨懟,嫉妒同窗,無容人之量,以引起眾多同窗之不滿,需得好好反省自己。那麼,從今天起,吳彩雲和李玲兒,每人每日罰寫十篇字,連罰三日。可有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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