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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快十一點了,她哭了一場,看起來不大清醒的模樣。
她刷卡開門,秦驍跟在她後面都沒發現。
她要關門的時候,他閒閒伸出一隻腳抵住了門。
蘇菱眨了眨眼睛,反應遲鈍地看他。
秦驍彎了彎唇,他沒見過人越困越傻的:“還認得我?”
她點點頭:“秦驍。”那眼裡點出三分笑。
他不知緣由,卻第一次見她含笑喊他名字。他胸腔里不安分的那顆心,被一隻手緊緊握住,呼吸有些困難。
“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要送你一個禮物。”
她眼神空滯,今天哭的那一場太痛快,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她搖頭,片刻又想起來了,點點頭。
然後回答他:“我不要的。”
“不要也得要。”
哪有人這樣?她困得不行,“那明天給吧?”
“現在。”他不容反駁。
蘇菱沒辦法,猶豫著點點頭,朝他伸出手。
他笑了一聲,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盒子打開那一瞬,一條紫色的水晶鏈子映入她的瞳孔。
那條鏈子一看就價值不菲,水晶毫無雜質,打磨得很細緻,在燈光映照下,流轉著屢屢華光,紫色軟漾,清純而妖艷靡麗。
蘇菱卻立馬變了臉色,困意消失得一乾二淨。
饒是蘇菱再好的涵養,此刻也想罵人。
這變態兩世的審美一模一樣。
那條腳鏈和以前她戴過的分毫不差,瘋子!神經病!
她又氣又恨,什麼也顧不得了,抬手砰的一聲就關了門。她動作很快,好在秦驍一早就把腳收了回去。
秦驍被關在門外,原本帶笑的眼沉寂了下去,他冷聲道:“開門。”
那邊一片安靜。
秦驍一天被她氣了兩次,眼神也發了狠:“蘇菱!”
少女死活不吭聲,這時候倒是出乎意料的硬氣。
好得很,直接把他關外面了。膽量真不錯。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開門。”
門那邊的蘇菱,咬緊了唇,她心想,你死心吧,死也不給你開門。要真把那東西戴上了,他忍得住才怪。
反正……反正她都死過一次了,大不了……大不了同歸於盡。
她害怕又忐忑,但是到底勇敢了不少,沒有什麼羈絆,她就不必永遠順著他。那東西誰愛戴誰戴,反正她討厭。
秦驍死死捏住那條鏈子。
他活了二十七年,想做的事往往不惜一切代價,高中老師都心驚膽戰地評價他,性子又野又狠。
關門是吧?他總有親手給她戴上去的時候,戴不上去他不姓秦。
第23章 摯愛
兩人的僵持以蘇菱暫時勝利告終——秦驍不可能砸門。
蘇菱沒了睡意,躺在床上的時候就在想那條紫水晶腳鏈。她記得那是腿斷了以後半年,她腿骨恢復得差不多,如果不去做復健,就在家看電視。
一部仙俠劇,裡面有兩張熟面孔,都是大學時的同學。
而那個時候的蘇菱,輟學快三年,曾經能跳舞的腿,連走路都疼。
她看著電視發呆,良久卻露出一抹笑意。笑容輕柔艷羨。
秦驍皺眉,手捂了捂心口。然後蘇菱得到了五年中唯一的仁慈,他問她:“你想回家?”
蘇菱才看到他,她沉默了片刻,誠實地點點頭。
他的手掌拂過她的發,帶出無盡的疼惜和溫柔:“那就回去吧。”
可是那年倪佳楠已經嫁給了富二代,倪浩言大學還沒畢業。舅舅和舅媽除了求秦驍的時候,幾乎不會和她見面。外婆也已經去世了兩年。
蘇菱不知道哪裡是自己的家。
她回了自己長大的小村莊,村莊裡還住了好幾戶人家,知道她是曾經的小蘇菱,都非常高興得給她打招呼。
房子還是瓦房,牆壁上爬滿青苔,門前石子路蜿蜒。木棉花盛開,白色的蝴蝶翻飛。
秦驍沒有跟來。
她覺得快樂,又有幾分落寞。
自己慢吞吞打掃乾淨了房間,又用灶台做了一頓飯。
柜子里的被子受了潮,有些許氣味。她想著等明早太陽出來了就曬曬。
當夜下起了雨,木棉樹被雨點打得啪啦作響。外面又是打雷又是閃電,風雨交加。
蘇菱躺了很久,最後慢吞吞下床,打開那扇木門。
在外面的男人愣了一瞬,雨點順著他的額發滑下,瞳孔漆黑。
“秦驍。”她輕輕喊。
“做什麼?”
“你說好放我回來,又跟著我做什麼?”
男人抿緊了唇不吭聲,目光有些駭人。他就是腦子發抽,心一疼,腦子就不受控制了。人才走一步,他就後悔了。
他在這破地方遠遠看了她一整天,也不知道哪裡值得她留戀。
他原本想學著點,看看她喜歡的到底是什麼,回去就給她折騰出來。可是等到半夜傾盆驟雨,他除了心裡在罵,屁都沒學到一個。
他臉色很難看。
一天沒吃飯,吹了半夜風,還淋了不少雨。且正在厚著臉皮反悔。
蘇菱知道他說話不可信,一開始也就沒抱太大希望,她打開門:“進來吧。”她給他找了干毛巾,又從廚房熱了沒吃完的飯菜,都是後院野生的東西,沒油沒鹽。
“我吃剩的。”她坐下來,“很簡陋,吃不下去就算了。”
他笑了,笑意怎麼也止不住。
就吃她剩下的,吃得乾乾淨淨。
蘇菱要洗碗,他臉色扭曲了片刻:“我來。”
然後胡亂用井水搞了幾下。
屋子裡亮著的是陳年蠟燭,男人身影被照得愈發高大,他沒做過這些,動作生疏又粗魯。
洗完手來抱她:“去睡覺,太晚了。”
他頓了頓,又問她:“腳還疼不疼。”
蘇菱搖頭。
他眸光晦澀:“我給你按按。”
蘇菱看著他,不伸腿,不說話,背過身去,顯然不想理他。
他笑了。
脾氣挺大的。
“我送你個東西啊。”他自顧自拿出來,“據說是那什麼法國R……什麼什麼設計的。”外國人的名字他忘了,“總之是庇佑人的,讓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他握住她纖細的腳踝,給她戴上。
蘇菱腳踝一涼,她下意識往裡縮,男人卻握住了她的腳踝。她感覺腳背濕濕熱熱的,蘇菱心梗,不想去看這變態在做什麼。
他低笑,把玩了會兒她那隻纖巧綿軟的腳。
蘇菱忍無可忍,踢了他一腳,屋子裡昏暗,男人蹲著,剛好踢在他臉頰。
她呆住,還沒來得及害怕。下一刻就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他低低笑了一聲,沒生氣,還起了反應。
蘇菱氣紅了臉:“……”
神經病的世界她無法理解。
那條鏈子他喜歡得緊,後來蘇菱上網查,才知道這條腳鏈叫“Aimez la vie”(今生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