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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給了他一個吻。他已經很久沒和女孩兒接吻過,她們柔軟、芬芳、充滿溫柔的魅力,娜塔莎的吻卻極具侵略意味,她咬了他的舌頭,霸道又纏綿地汲取他口裡的濕液。青長夜隱隱約約猜到她要做什麼,他沒有推開她。

  “陛下,”和青長夜分開時娜塔莎回頭看蘭斯,注意到男人的目光落在青長夜唇角的水漬上,記憶中常面無表情的臉此刻也臭得要命,她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我送您出去,記得給我追贈一個軍部的黃金勳章。”

  蘭斯一怔:“你——”

  “出去吧,”她的聲音不大,卻讓人充滿了安全感:“我去頂小夜的位置。我還想和他說會兒話,麻煩陛下您滾快點兒。”

  蘭斯沒怎麼廢話走出了搖搖欲墜的三角地帶,他經過娜塔莎身邊時輕聲道:“給你鑽石的。”

  “謝啦,最高榮譽。”她笑著點了點頭,洋娃娃般的金髮在明亮火色中愈發耀眼,見青長夜看自己,娜塔莎聳了聳肩:“我打不過他。和他打起來最後死在這兒的很可能是你。”

  “……就算是實話,說出來也很傷人啊。”青長夜無奈地笑了笑:“你想好了?”

  “爸爸欠你的,”娜塔莎捏了捏他的鼻子:“還給你。以後你偶爾想起我,我在你心裡就不是壞女人啦。”

  青長夜搖頭:“你一直不是。”

  “真會說話,”娜塔莎笑眯眯地戳了戳他的臉:“其實壞一點也沒什麼不好,我沒必要惹人喜歡、也不用看誰的臉色,畢竟我可不是那種需要人保護的女孩子啊。”

  她當然不是那樣的女孩。第一次見到娜塔莎時她是A撿回來的美艷醉鬼,濃妝在她臉上花開、姣好的容顏和身材讓周圍人看了又看。A說這是個失憶的酒鬼,但她腦子裡卻裝了世界上最機密的情報。打從一開始娜塔莎就不是以女人的身份進入了他的世界,在青長夜的印象里,女人美麗的外表對她來說更像一層偽裝,他比誰都清楚她有多冷酷,可有時候,她卻又單純深情得像個小女孩。

  就像現在。

  “向前走吧小夜,我知道你愛過什麼,也知道你有多恨他們,說實話我也不喜歡樞機會的老頭子,那些糟糕的人都還沒死,你怎麼能死在這裡,”娜塔莎的臉在沖天火光中模模糊糊,她接下了他的位置,那具美艷的身體替他扛下了死亡重負。解開手銬的鑰匙被她親手扔進了湖泊,娜塔莎毫不猶疑用異能割裂了自己右手,鮮血噴濺一地,她親手扯下了自己斷肢、用僅剩的左手猛地推了青長夜一把:“回聯邦去,就這麼走。”

  第95章 傀儡X王 021

  三角型的裂fèng中只有一道狹窄出口, 青長夜彎腰從那兒離開。他的大腦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似乎有無數人在他耳邊說話。守在外面的蘭斯見青長夜愣在原地拉了他一把,他看了眼對方手腕處空空蕩蕩的拷鏈。在黑髮黑眼的青年身後女人漂亮金髮正在燃燒,空氣中傳來蛋白質燒焦的氣味。時間已經來不及他們猶豫,整座蟲巢於火海中逐漸淪陷,他們不得不加快了步子。

  “唔!”

  腦海里的疼痛越發強烈、幾乎到了不能忽視的地步。青長夜按住了太陽穴, 蘭斯在他旁邊說話, 金焰近乎能晃花人眼。模模糊糊中他聽見蘭斯嘖了一聲, 對方說了句什麼, 見青長夜遲遲沒有反應, 蘭斯索性抱起他往外沖。

  “生死關頭還發呆……”

  青長夜沒反應,事實上,就算他想反駁蘭斯也發不出聲音。他的大腦快炸掉了,數以億萬的記憶接連不斷鑽進他的腦海里, 他看見了自己少年時的樣子,他學雅思、參加SAT, 最終一個人跨越了世界上最寬廣的海洋。高考時其他人奮筆疾書, 就他一個人趴在位置上睡覺,監考的女老師看見他偷偷翻了個白眼, 對方大概把他當成了混日子的壞學生。出國以後他和家裡的聯繫變得少了起來,他的記憶里沒有父親、他似乎來自於單親家庭,媽媽一個人撫養了他和妹妹,那是個很漂亮的黑髮女人,眼睛的形狀和青長夜幾乎一模一樣。接下來的記憶中開始有了池望的影子, 池望和他說話、跟他一起打遊戲,他陪他破案、教他用市面上最新的軟體……畫面最後停留在雨天車內的親吻,那個人祖母綠色的眼底就像有旋渦,吸引著他不斷往下墜。

  “青長夜!”蘭斯嚇了一跳。他臨時在埋伏點找到了先前下屬停放的飛行器,確定能啟動後他將另一個人丟在了副駕駛座,駛離火勢最嚴重的區域後事態變得輕鬆,他這才有閒工夫注意青長夜的情況,一看他不得不把飛行器調成了自動駕駛:“你幹什麼?”

  蘭斯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原本白皙的小臂此刻沾滿了鮮血。坐在他旁邊的人一直很安靜,蘭斯以為他最多頭疼不想說話,沒想到對方居然硬生生用手摳爛了自己的手臂,蘭斯抓住他還戴著空拷鏈的右手使勁晃了晃,那上面未凝固的血滴落在蘭斯的手背:“你怎麼回事?”

  “……”

  青年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很空。平日沉靜的雙眼此刻毫無光彩,他有些茫然地看了蘭斯一眼,像是為後者突如其來的情緒失控感到莫名其妙。見他想抽回自己手,蘭斯不得不加重了力氣,青年的手很涼,他皮膚細膩,蘭斯將他的手握住時感覺自己正在把玩一塊上好的玉。可惜不過片秒被制住的美人便開始掙扎,細細長長的手指凝聚了異能,蘭斯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在逐漸消失。他雖然不清楚青長夜的異能到底是什麼,但似乎和每個人的“生命”有關係,他能給予別人生命、同樣也能收回他們。知道他現在的狀態不正常,蘭斯不得不將他手摺起來。這讓美人掙扎得更厲害。

  “你忽略了背後。”有人用槍指著他的後腦,青長夜被迫舉起手。被他用擒拿術制服的學員對他豎了個拇指,幾分鐘前他剛被青長夜禁錮雙手剝奪了行動能力。站在青長夜身後的是他們的教官,那人收回槍,沖面前的黑眼睛的年輕人笑了笑,青長夜是這一批學員中最優秀的,這才是他們第二次犯罪演習:“不過,你已經學的很快了。”

  教官是個年輕的白種人,下課後他問他有沒有興趣一起吃晚餐。那時他剛畢業不久,之前學校里他接觸的大多是黃種人,亞裔們有自己的圈子。青長夜沒多想便答應了教官,吃過晚餐後他們去了一家爵士酒吧,他上廁所回來看見教官往他的酒里加了幾塊小藥片。他走過去時對方開始若有若無同他進行肢體接觸,歐美人的體型普遍高大,對方的胸膛靠著他的後背,嘴唇若有若無磨蹭他的脖頸。

  “你聞起來好香。”他聽見男人故意壓低的調笑聲:“是香水嗎?”

  不等他說話,對方望著他漆黑的瞳孔露出了著迷神色:“你的眼睛……你是不是戴了彩色美瞳?”

  “這也是犯罪演習的一部分?”青長夜挑了挑眉,在對方摟住他的肩膀前他給了他一拐,聲音也平瀾無波:“你往我的酒里加了什麼?”

  “噢,別、別,”教官笑著後退,下腹卻躥起了一股邪火,面前人冷冰冰的模樣勾人得要命:“我只是加了點萬憂解。很多人都喜歡在飲料里加這個,包括一些老太太。”

  他很輕鬆地化解了青長夜的攻擊,男人握住了他的手腕,強健的大腿抵在他身上。教官用實踐證明他之前學會的擒拿術不過都是皮毛,在青長夜的眸色一深時,對方放開他後退:“我沒有惡意,你情我願而已,你不答應我是不會強迫你的。不過……”白人貼在他的耳側說話:“別做出這幅樣子,這樣只會讓人更想侵犯你。如果你將來當了探員,相信我寶貝兒,可能你會在不知不覺間吸引很多罪犯。你有那個招人喜歡的本事。”

  “青長夜!媽的!”蘭斯受不了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他用力晃了晃意識恍惚的青年,就在剛才青長夜突然對他拳打腳踢,雖然後者的近身格鬥不怎麼樣,但在狹小的飛行器里這無異於一場災難:“你瘋了嗎?想墜機?”

  “沒,”他晃了晃頭:“我頭疼……”

  他大概是真的難受,平日青長夜就算會借著自身優勢調戲人也鮮少露出軟弱的一面。軟綿綿的鼻音讓他顯得無精打采,蘭斯被那句沒什麼威懾力的抱怨弄得心頭一顫。他覺得自己像是被貓撓了一下,聲音不覺也輕了下來:“怎麼了?是因為娜塔莎?”

  年輕的王並沒意識到自己語氣里一絲絲的妒意,青長夜卻再也沒說話,他又回到了那種恍惚的狀態里,外界的一切對他仿佛毫無影響,蘭斯不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女巫死時青長夜雖然也恍惚了一路、卻沒像現在這樣見人就揍。在青長夜又一次伸手揍他時,蘭斯終於意識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拍了拍青年的頭。

  “別做白日夢了,我給你講故事?”

  “……?”

  “你不是喜歡我表弟嗎,”忽略掉自己心裡那一點不慡,蘭斯用青長夜最感興趣的名字來吸引他的注意力。對方果然抬頭看向他,蘭斯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這兒,這個是他的。”

  “愛德溫?”

  “他死時他那群下屬堅持把他的屍體火化,的確,如果不火化樞機會指不定要拿他的遺體去做什麼奇奇怪怪的實驗。”他們已經飛離了蟲巢,從衛星地圖看再過一會兒就能跟上其他人。蘭斯給自己的副官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副官自己還活著以後,蘭斯調整了一下飛行器的方向:“三年前的初夏我的病情開始嚴重惡化,醫生偷偷告訴我媽可以準備後事了,她也確實買好了墓地。令我沒想到的是七月的一天夜晚一個女人進了我的病房,她有一頭淺色長髮、個子很高,你認識她,她是愛德溫的侍女長。”

  “莉迪雅告訴我現在有一個活下去的機會,愛德溫和我是血親、我們的各項指數完全匹配,移植蟲族基因可以治好我的病。要求是我必須走進樞機會的視線,成為聯邦下一任的統治者。她會替我安排手術、也會在暗處輔佐提供幫助,事實上,我後來能成為聯邦王很大程度的確是因為莉迪雅和她的同伴。”蘭斯頓了頓:“但真要說,我成為王是因為愛德溫。很厲害對不對?我和他根本沒見過幾次面,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擇我。他生前就在算,樞機會以為他死後就是一具枯骨、再也影響不到他們的宏圖大略,但就算他被埋在土裡那幫老頭也沒能走出他的控制。這就像一個怪圈,裡邊的人繞啊繞,線頭卻握在一個死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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