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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令沉道:“你就等在這裡,等著接應坤雲長老他們,我去。”

  徐青修搖了搖頭,他們不知道那邊情況,一個人實在冒險。那裡不僅有白伯商、魔劍千念、南宮涯,還可能有已經被南宮涯收歸麾下的南境魔域魔族,而且對方主場作戰,於他們不利。

  他想了想,走到幕令沉身邊,把身體縮小到不足半掌大,然後四肢大張揪住了幕令沉外袍。

  幕令沉連忙蹲下身把他撿起來,放到自己手心和他對視:“青修?”

  徐青修點點頭:“就這樣,你把我藏起來,帶上我。”說罷老實地扒上了幕令沉的中指。

  幕令沉畫了一張小小的可以藏匿氣息的符讓他抱在手裡,而後五指向上虛攏,將他托在掌心,又將左手藏進袖子裡。

  等到約定的時間將至,兩人便以這樣的形式再次步入地道。

  兩人昨日走到的地方才不過三分之一,再往下走四周的空氣就變得越發凝滯,也能感受到越來越厚重的魔氣。

  最終他們走到一處開闊的圓形石廳,大廳四周都點燃著明亮的火光,西側放著一個巨大的條形石籠,粗略看去籠中所關的都是龍汀谷弟子,他們被加了禁制的鐵索鎖住,此時全部陷入了昏迷。

  石廳的下面刻著深深的紋路,形成一個巨大的法陣,那些紋路向下凹陷,只待被祭品的鮮血充滿。

  石廳上站著三人,一人眉眼和白琴有三四分相似,徐青修也在浩日劍的記憶中看到過,毫無疑問,正是白伯商。他的身後站著兩名魔族,身側卻有一副琉璃金打造的架子,穩穩著拖著一把通體暗銀色的劍。

  南境魔域魔族的數量比他們想像的要少,幕令沉稍稍一想便也明白——南宮涯並不信任現在這些由力量招攬而來的魔族手下。

  當年南宮涯的父親被南宮昀剿除,按照傳說中魔皇狠決的作風,必然會將曾忠於他叔叔的魔族全部剷除,南宮涯也就很難聚攏起父親的舊部。而按照雲達所交待的,如今南宮涯招攏他人為他所用,是靠賜給他們一股極其精純強大的魔力幫助他們修煉以收買人心。

  而雲莊主自己也不知道那股力量從何而來,他潛意識裡猜測那力量屬於南宮涯自己,但幕令沉卻不這樣認為——如果南宮涯本人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他根本不必花費這麼多年如此費盡心機地布局,即使肉身消亡,也只需要早早湊夠祭品恢復肉身回南境魔域收攬勢力就可以了,魔族信奉強者,這一點即使在南境魔域也適用。

  自從從徐家的藏寶之地出來之後徐青修就對各種各樣的劍格外敏感,他一進來就被這把劍迷住了,不由自主地盯著它看。即使是被修真界極為提防、被南境皇室奉為傳承之寶的不祥魔劍,他本身的造型卻極為流暢美麗,他比尋常的劍稍長兩個指節,看似內斂而不引人矚目,但細看去卻能發現劍身似乎能吸附四周所有的光芒,仿佛低調地掌控著一切的帝王。

  突然間一個聲音闖入了他的腦海:“你能感覺到我?”

  徐青修一驚,小心翼翼回道:“你是誰?”

  那個聲音再度開口,似是嘆息:“我是千念劍靈,千念。”

  那一邊,幕令沉卻不是那麼順利。

  白伯商似是已經發現了他的不對,問道:“雲莊主今天狀態不好?還是太緊張了?”

  幕令沉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徐青修心裡一緊,他怎麼忘了,幕令沉他即使能自由變成任何一個人的樣子,也絕不是一個好的演員,畢竟他可是又寡言又沒表情。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白伯商徹底識破。

  而這面千念劍又主動和他說話了:“你們是來消滅南宮涯的?”

  徐青修一愣,沒有回應。

  千念道:“不要怕,我不會把你們暴露出去……因為,我也想殺了他。”

  殺了他?南宮涯不是南境魔域的皇室成員麼?作為南宮一族代代傳承的魔劍之皇,千念為什麼會想殺了他?

  似是感受到了徐青修內心的疑惑,千念徐徐道:“……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直接感受到我的經歷吧。”

  語言是可以騙人的,不如直接將一切共享給對方。當年的浩日劍也是如此做的。

  和當日在封印之地時一樣,徐青修的意識迅速被捲入了千念劍的意識之中。

  他感受到千念被握在一名青年手中,青年看上去尊貴而優雅,卻擁有磅礴而凜冽的魔息。他握著千念劍,隨意地砍下面前另一個年輕人的頭顱。從千念的意識中,他知道這名青年是他迄今為止的最後一位主人,也是最後一位魔皇南宮昀,而那名被他所殺的年輕人則是他的堂弟南宮涯。

  南宮涯身死之後,虛弱的魂魄竟然瞅到一個空隙,悄悄潛入進千念劍劍身之中,而彼時千念正在閉關修煉自己的靈體,竟然沒有發現這弱小的躲藏在自己本體中的賊人。再之後,修真界大能趁虛而入,設下陷阱將南宮昀封印進封魔大陣之中,而千念則落入他們手裡,最終被封進封印之地的高塔之上。

  如徐青修從浩日劍處了解的一樣,那裡的封印可以侵蝕靈體和魂魄,即使千念是極為強大的靈體,也經不起這樣日日夜夜日積月累的磋磨消耗,他慢慢虛弱下去,被封印的千念即使已經發現了潛藏在自己本體內的南宮涯的魂魄,也無力將他驅逐出去。而南宮涯的魂魄卻趁著千念虛弱不堪的時機,一舉將千念劍靈吞噬,徹底掌管了千念劍。

  吞噬掉千念劍靈之後,他又發現了能夠感應到魔劍的少年白伯商,便嘗試與他交流,一步步引誘其欲望和黑暗,最終引誘他來到封印之地,解開封印,取走千念劍——那時的千念已經變成了寄存著南宮涯魂魄的容器,但同時也存有千念劍靈上萬年來積累的強大力量,白伯商得到劍後實力瞬間暴漲,這才有了之後的事情。

  而如今和徐青修交流的不過是千念努力留存下來的一絲靈體,明明是自己的本體,這些年卻不得不一直小心地不讓南宮涯發現。

  千念道:“如果南宮涯一直縮在劍中,在徹底毀掉我的本體前你們就傷不了他,等大陣啟動他從我本體出去的一刻,我可以困住他,你們趁機將其擊殺。”

  徐青修:“大陣啟動?豈不是要地上的紋路凹槽全部被血填滿時大陣才能啟動?”

  千念道:“沒錯。”

  徐青修道:“我不同意。我不在意千念劍本體是否被毀,如果他被困在劍中,找到消滅他的辦法也並不難。”

  千念哼笑一聲:“婦人之仁,留下南宮涯那樣的傢伙,後患無窮。不過或者我可以用全部的力量將南宮涯逼出一瞬,但只有瞬間,你們必須把握那時將他殺死。”

  徐青修趴在幕令沉掌心,一字一字一筆一划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他。

  幕令沉手指上下摸了摸,捏了捏他的腰。

  徐青修瞬間明白他是認可了這個做法,對千念道:“好。”

  第74章 以劍慰靈

  白伯商已經隱隱發現不對,他盯著幕令沉:“雲莊主手受傷了麼?怎麼一直藏在袖子裡?”

  徐青修當機立斷地鬆開幕令沉手指,跳到他袖子上抓好。

  幕令沉也慢吞吞地伸出了一直隱在袖子裡的左手,讓白伯商看到他手裡沒藏東西。

  白伯商暗忖一般修真者即便藏一些法寶等東西也不會一直拿在手裡,難道是自己今日過於緊張?他皺了皺眉,沒再說話,轉而道:“雲莊主,就請你親自去放血,啟動大陣吧。”

  他內心深處猶自不十分相信雲達,覺得他膽小怕事,什麼都舍不下,總想不用付出什麼就能占盡好處,並不像自己果決能夠成就大事。自己當年屠戮徐氏百餘口人,自然早已無路可退,而雲達如果親手殺死龍汀谷眾人,他便也處於和自己一樣的位置。

  見幕令沉遲遲未動,白伯商倒也沒懷疑,雲莊子性子便是如此,如果他能果斷地將這些人都殺死才要讓他驚嘆。他又加了一句,淡淡道:“這是魔皇陛下對你的信任,也是對你的考驗,你明白的。”

  趁著他說話時分神,幕令沉已經再次將左手收攏於袖中,徐青修也找准機會跳了回去,抱住他的小指,堪堪穩住平衡。

  幕令沉小指向上託了托,又趁機用拇指摸了摸他的頭髮以示安慰。

  徐青修努力偏著頭試圖避開,如今對於他而言幕令沉的拇指實在是太大了,把他的頭髮都按散了。

  幕令沉聞言略略點頭,向西側關押著龍汀谷眾人的石籠走去。

  他徐徐地不緊不慢地彎下腰,仙力向指尖緩緩凝聚。

  白伯商瞳孔驟然一縮,多年來所積累的直覺猛然間向他示警,他左手突然用力前伸,一道劍光向幕令沉襲去:“慢著!”

  但是已經晚了。千念幾乎是在同時向徐青修發出了信息。

  徐青修早已經準備好,抱著幕令沉的小指,張嘴咬住他指側一塊肉,得到信息後立刻狠狠咬了下去,他如今人實在太小,再使勁也沒有多大力氣,不過留下一個淺淺的小牙印——而幕令沉準備好的術法也在這一刻釋放。

  極其寒冷而磅礴的仙力從他指尖奔涌而出,竟然在剎那間將被千念逼出劍外的南宮涯魂魄及那兩名魔族都凍在了一處,遠看去像連在一起的一面冰雕。

  即使是千念劍靈都被這驟然爆發出的強大力量所震撼,他僅存的一縷靈念眼睜睜看著對面男子手指微動,冰內突然增強的力量就將南宮涯的魂魄生生撕裂,心下駭然。要知道南宮涯的魂魄雖然原本很虛弱,卻吞噬了自己幾乎全部劍靈,後來又借白伯商的手找來無數鍛魂補魂的秘藥秘法,如今作為無形的魂卻掙不脫對方有形的冰的禁錮,更在對方一擊之下瞬間消散。

  但是他已經再無力支撐下去——將南宮涯逼出本體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能量,他可能註定再也看不到南宮皇室復起的一天。他閉上了眼,最後一絲靈念也轟然消散。千念劍剎那間發出一聲悲痛淒楚的長鳴,鳴聲久久不絕,當他沉寂下來之後,周身都仿佛變得無比暗淡。

  失去了劍靈,傳說中的魔劍千念已經變成了一把殘劍。

  從寒氣湧現到南宮涯魂魄被禁錮再到他魂飛魄散不過發生在剎那間,白伯商和南宮涯簽訂了靈魂契約,在千念劍靈突然發力時便發現了不好,見到南宮涯魂魄竟輕易被毀時更知道大勢已去。他忍耐著靈魂處傳來的痛楚,當機立斷掏出十枚天火珠向關押龍汀谷眾人的石籠處擲去,而後轉身就跑。

  這圓形大廳共有三條通道相通,一條是幕令沉和徐青修來時的通道,另兩條都在靠東面白伯商的身後。徐青修從幕令沉手上跳下來,迅速恢復正常大小,他眼見白伯商逃入左面的通道,心下恨然,手裡卻快速撐起防護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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