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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幕令沉,一隻手伸在對方腦後,做賊心虛般摸了摸他後頸處的頭髮。幕令沉修為勝出自己許多,且五感敏銳,摸頭髮是最不容易被他發覺的。

  發現幕令沉並未發覺,也沒有牴觸。徐青修才又小心地一點一點把頭靠向他的肩窩——已經答應了和他回冰玄宗,哪怕只是搭夥過日子,只要在一起,這份心意也再難隱蔽,遲早有一日會被發現,就等到那時候再說吧。這樣想著,徐青修舉動間就大膽了許多。

  有幕令沉在潛入白琴公子再迅速將他攝魂也只發生在剎那之間,恐怕連白琴本人都還沒看清侵入者是誰。

  昔日白琴作為年輕一輩要天賦有天賦要家世有家世又謙虛肯努力的佼佼者還總被拿出來和幕令沉相提並論,徐青修卻一早從千幻之林出來時就知道,幕令沉的實力早已凌駕在他們之上,如今不過是越拉越遠。果然自幕令沉繼任宗主之後就很少有人再將他看做年輕小輩了。

  幕令沉指揮著意識已經昏沉的白琴坐在床上,自己和徐青修坐在屋中椅子上,而後對徐青修道:“青修,你想問什麼便問吧。”

  雖然白琴已經處於攝魂狀態,但是如果突然問他過于敏感的問題還是有可能激起對方潛意識的警惕和反彈。

  徐青修想了想,先挑了一個較為簡單的問題:“白少莊主,聽說你從小就能感應到魔劍的氣息?那是什麼時候感應到的?”

  這件事白琴已經對外說過,但即使如此他眼中還是下意識閃過防備,但是很快就被迷茫取代了。

  他道:“我從小就能感受到,一直都能,父親警告我不可以說出去,否則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甚至禍及全家,我從不敢對除父親之外的人說,直到七歲那年父親去世,我就再也感應不到魔劍的存在了……可是不久前,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徐青修蹙眉,從白琴口中,他不像是對這些事情知情的樣子。

  他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可並沒有太大收穫。白琴記憶中的父親是很嚴厲,卻過早地離開了他,他的父親總是各處遊歷,並不常回家,和他的交流很少,父子間感情並不非常深厚,但白伯商最後為剷除作惡多端的魔族而死,是他的英雄。

  徐青修不得不得出一個結論,白琴可能真的對這一切一無所知,而他能感應到魔劍的存在卻是真的,而這種感應的能力很有可能是遺傳自白伯商。白伯商自己能感應到封印之地的魔劍,將它取出也不奇怪,而他假死之後帶著千念一同消失,白琴離得遠了,自然就不再能感應到千念的消息。他前段時間又感應到魔劍,只可能是有人特意拿著千念回來了。

  在此之前,白琴可以感受到千念氣息的事情只有白伯商一個人知道,如果白家人都對他的所作所為全不知情,甚至不知道他的詐死,那麼就是他故意設計利用白琴的這一特質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畢竟如果是他的話,白老莊主和白琴的性格他都該瞭若指掌才對。

  但是想從白家突破找到白伯商的希望就斷了。

  幕令沉帶著他離開,安慰道:“沒事,我安排了人看住一劍山莊,如果白家再有異動都會第一時間報給我。”

  徐青修心中存疑:“是冰玄宗弟子?”

  一劍山莊畢竟也是一大勢力,普通冰玄宗弟子如果想要無知無覺地全面監視住他們也是很難做到的。

  幕令沉含糊道:“不是,是可靠的不會被發現的人。”

  他安排的不是人,而是妖。

  隨處可見的,最低等的妖靈,靈智尚未完全開啟,實力低微,甚至無法和修士們交流。修真者們並不把它們放在眼裡,把它們視為死物而忽略不計,就像凡人不會防備家中的盆栽偷聽自己談話一樣或是偷窺自己洗澡一樣。

  但是它們是有意識有靈識的,也是可以溝通的。它們會順從天性服從於更強大而高等的存在。

  白家的情況和設想的並不一樣,徐青修只憂鬱了一瞬,很快振作起來。

  小的時候赤黃真人把他送到主峰讓他跟著仙門所請的文化課先生學文化,其中有一個姓陳的先生教他們算術。有的孩子會努力去尋找一個簡便聰明的辦法解決問題,而徐青修會根據給他的條件,一點點地去推,去試,有的時候即使是用最笨的方法,也堅持努力得到最終的結果。

  假設白伯商就是三十年前進入封印之地,得到魔劍千念,他是白家嫡長子,得到白家鑰匙和心頭血不費吹灰之力;徐家人已經盡被屠戮,也無法查清到底是誰將鑰匙和血拿給他;但是雲家的鑰匙和血究竟是怎麼被他得到的,雲家是否潛藏著他的同謀,卻可以查一查。

  徐青修將想法同幕令沉說了,幕令沉幾乎沒怎麼想便道:“好,我們就去靈寶山莊。”

  有一件事徐青修不知道,正如他不知道幕令沉到底是派的什麼人盯住一劍山莊。

  早在上次法器大會之時,幕令沉已經趁機暗地將那裡方圓千里所有的妖靈收為己用。

  當然他當時做這件事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時時刻刻在需要時能最快得到徐青修的動向,否則萬靈山上山下山之路千萬條,那夜雷電大作之時他又怎麼能以最快的速度在那條僻靜的小路上“偶遇”正被漫天雷霆圍困在松樹下的徐青修。

  徐青修更不會知道的是,幕令沉第一次做這種暗地收服妖靈的勾當,卻是在他的師門,雲谷仙門千山峰。

  彼時年方十七歲的冰玄宗慕少宗主隨父母拜訪雲谷仙門,假意被仙門迤邐風景所吸引,閒庭信步不知歸途一路隨景致而走,其實早有規劃目的明確,一路來到位於仙門一隅並不顯眼的千山峰。

  他就站在半山出,悄悄地靜靜地站在樹後,看著雛鷹坪上練劍的少年。

  第71章 故地重遊

  偷窺其他門派中弟子練習無論放在誰身上也說不過去,幕令沉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所以也不過是從上午一直看到了日落西山,徐青修收劍回去了而已。

  其間一直忐忑不安,說不清自己的心意,既盼著對方能發現自己,問自己是誰;又怕對方發現了自己,把自己轟走。不過青修一直比較傻,自然也一直沒有發現他。

  他說他是喜愛雲谷仙門中景色,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走得遠了。雲谷仙門中人自然沒人會為難冰玄宗的少宗主。

  但是他回去之後幕天業和顧君婉卻發現了他的小把戲。

  顧夫人和幕老宗主晚上悄悄去找兒子,問他:“兒子,千山峰妖靈盡皆順服……什麼情況?”

  幕令沉依然是冷冷淡淡的:“沒什麼情況,見千山峰靈氣充沛,萬靈可愛,一時心喜罷了。”

  他一向這個樣子,即使是幕老宗主和夫人也看不出他心中真正所想,只能作罷。

  那些妖靈太低等了,好處是絕不會被任何人發現注意,壞處卻是不能主動向遠在其他地方的幕令沉通風報信,只能等幕令沉主動聯繫它們或是再次回到這方地界時才能向他匯報情況。

  比如當下,幕令沉帶著徐青修剛剛踏上萬靈山莊的地盤,便聽到妖靈們向他帶來的消息:“吾主,那個被綁走的女孩兒悄悄回來了……”

  “陛下,就是那個老頭的女兒,和小殿下一起被壞人劫走的那個。”

  “但是那個老頭又把他女兒悄悄藏了起來。”

  對於這些妖靈而言,收服了它們的男人和君主別無二致。他蘊藏在血脈之中不可隱藏的強大力量幾乎要把它們灼傷,他不言不動地站在那裡就足以令它們臣服叩拜。它們知道,如果男人完全釋放出他與生俱來的尊貴和威壓,即使是那些不可一世震懾山河的高等大妖也會紛紛臣服於他。他是它們天生的王。

  但是妖類往往越向上修煉越會喪失妖靈本性,對天地間氣息的感應能力反而沒有這些低等的妖靈強,對周圍環境的感知也不如低等妖靈敏感,反而不會如這些妖靈們一樣迅速感受到幕令沉的不同之處。

  幕令沉聽著妖靈帶給他的這些消息,停住了腳步。

  徐青修並不能感知到妖靈們的存在,也聽不見它們傳來的消息,見狀跟著停下來問幕令沉:“怎麼了?”

  幕令沉道:“剛才收到這裡的探子傳來的消息。”

  徐青修非常驚異,他一直和幕令沉在一起,完全不能發現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以什麼方法和探子聯繫的。

  他們身邊的妖靈小聲地竊竊私語:

  “陛下身邊的男人是誰?”

  “噓……那是吾主一直在追求的男人。”

  “哦!你們居然不知道,那是小殿下的生父!”

  “小殿下的生父?那陛下呢?陛下難道是接盤俠?哦我不明白陛下這樣的男人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只能說吾主真的對這個男人愛得深沉……”

  幕令沉可以完全感知道他們這些窸窸窣窣的雜談,終於忍不住小聲道:“閉嘴。”

  “恩?”徐青修抬起頭看他。

  幕令沉羞赧地偏開頭,道:“沒事。”

  就是因為這些妖靈,他總有一種“全天下都知道我愛青修已經病入膏肓”的錯覺。

  緩了緩,幕令沉告訴徐青修自己剛得到的消息:“探子說,他們看到雲小姐偷偷回來了,並且被雲莊主藏了起來。”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如果是雲小姐脫險,雲莊主應第一時間告訴所有人。然而事實情況是這個消息被完全瞞住,各大門派搜尋龍汀谷弟子們的同時一直沒忘尋找雲小姐,而雲莊主也一直以痛失愛女經受不住打擊精神憔悴閉門在家的形象示人,他所發的搜救令還掛在外面——無論是誰,只要能救回雲小姐,他就將雲家所擁有的的北螢山靈脈相贈,並另贈一份寶物。

  仿佛峰迴路轉,如此作態,讓人對這靈寶山莊不生疑也難。

  幕令沉直接道:“我們還用老辦法,直接攝魂吧。”

  徐青修點點頭,心中也有憂慮,無論是攝魂還是搜魂,都只有對比自己修為低許多的人做才穩妥,否則極有可能遭到對方反噬。幕令沉能勝過白琴很正常,但是雲莊主可是和幕老宗主一輩的人。

  他不由擔心道:“令沉……你是要直接對雲莊主使用攝魂術,沒問題吧?”

  幕令沉沉聲道:“原來在你心裡我還沒有那個雲家的老頭子厲害?”

  他太委屈了。雖然他自己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太沒用,青修才遲遲不和自己在一起,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女兒另一個爹心目中自己會是這麼沒用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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