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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佩是師父送給他們師兄弟讓他們以後送給妻子的。但是這件事除了他們千山峰師兄弟幾個沒人知道,徐青修在那之前一直潛心修煉,很少下山,除了師兄師弟外親近的朋友也少,仔細想想他似乎只對那被自己救下的小妖講過這塊玉佩和它的含義。因為那小妖實在是太悶太冷了,一人一妖在一起若想不冷場就得他拼命地說話,這一段路程下來,徐青修就把能說的話全說了。

  施小姐明顯不知道玉佩背後的含義,只是小姑娘看著喜歡而已。徐青修彼時對娶妻生子毫無概念,想著人家幫了自己這麼大忙,便毫不猶豫地將玉佩送了出去。

  他想到這裡,仿佛順應他心事一般,突然聽見一個清婉的聲音輕輕喚道:“徐少俠?”

  徐青修回過頭,只見一名身穿淡黃衣裙的美麗女子正站在三步遠處一顆樹下看著他。正是寒山門掌門之女施淡淡。

  徐青修應聲走過去見禮:“施小姐。”

  施淡淡笑了笑,先和他寒暄了片刻,問了些近況可好之類的話,又說:“我只是瞧著背影像徐少俠你,試著叫了一聲,沒想到真是。”

  她是寒山門門主之女,定期也經常在寒山門所轄地區視察,沒想到正巧就碰到了徐青修。

  徐青修並不擅長與人攀談,此時只笑著稱是。

  施淡淡突然道:“徐少俠,我一直有件事想問你。上次在靈寶山莊,你師弟燕少俠說我曾救過你,可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你是不是……記錯了?”

  徐青修道:“應該是施小姐忘了,畢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差一點才滿十五歲,你看起來更是個小姑娘。”雖然施淡淡那時候也應該有十二三歲了,但是徐青修如今看那麼大的小姑娘,都像看自家閨女,覺得都還是孩子。不過那時候的自己也才是個半大少年,也沒資格說人家是個小丫頭。

  徐青修見施淡淡依然是茫然疑惑的樣子,便向她講了起來,話剛開頭就被施淡淡打斷:“這不對,我那么小的時候父母從沒讓我一個人出過門,徐少俠怎麼會看見我一個人呢?”

  徐青修愣了愣:“也許你師兄在附近等你?”

  他指向元香齋的牌子:“你看那脂粉鋪,當時你就是從裡面出來的。”

  施淡淡更搖頭笑道:“那更不可能是我了。我從小受不了外面脂粉鋪中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用的都是母親特意調製的仙露。”

  徐青修顧不上失禮,定睛向施淡淡臉上看去,只見她容顏素雅,果然沒有尋常的脂粉氣。他一時啞然,自己也不敢那麼篤定了。

  施淡淡又道:“說不定是這附近的小姑娘路見不平,為了救你假冒我的名字呢?長大後相貌也和少時不同,徐少俠認錯也正常,只可惜記錯了恩人。”她說完,微微笑了起來。

  徐青修也開始動搖,覺得她說的有理,但猶不死心地問道:“……那施小姐你可還記得一枚玉佩?”

  “玉佩?”施小姐搖搖頭,肯定道,“徐少俠你一定是認錯了。家父家教甚嚴,即使對他人施以援手,也不敢隨意拿人家東西。”

  徐青修已經說不出話了。施淡淡有理有據,充分證明了他記憶中的那個“施淡淡”並不是真的她。

  施淡淡也不再提這件事,猶疑了一下問道:“我聽說徐少俠和幕宗主在一起了,是嗎?”

  現在事情繁多尚未解決,他和施淡淡本身也不熟不好解釋太多,徐青修聞言只略微點了點頭,算作默認。

  施淡淡似乎是舒出一口氣,道:“那恭喜徐少俠了,他日大婚之時,寒山門一定送上厚禮。”

  畢竟是少女心事,乍然聽聞一名年輕少俠疑似傾慕自己,即使之前並未特意注意過對方,驟聞之時也難免惴惴難安,但既不知道聽說的那一句相救之恩是何事,之後又聽說對方成了幕宗主的伴侶。如今能確認都是誤會便好了,自己也就不再多想,放下一樁心事。

  正在之時又聽有人喚道:“青修!”

  徐青修和施淡淡一起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座青石小橋,橋下有一顆高大的垂柳,垂柳之下站著一位年輕男子,只一眼看去便知道是人中龍鳳,非同等閒。

  徐青修想起自己剛才也是從那小橋處過來的,想來是幕令沉見他久久不歸,前來尋他了。

  幕令沉心下鬱氣叢生。如果是之前,徐青修和哪個仙子親密,向哪位仙子示好,他也是不敢管的,別說管,連問都不敢多問一句。畢竟他沒有底氣,也沒有名分,說到底青修不過給他生了一個女兒,並沒有答應他什麼。

  但現在一知道了青修喜歡自己,有了底氣;二青修剛剛答應了和他回冰玄宗,有了名分,再看他和這頭號嫌疑人施淡淡小姐親近地站在一起,幕宗主便覺得十分地不能忍。

  徐青修看見他的時候內心還是不可抑制地閃過絲絲喜悅,卻沒有表示,呆呆站在那裡。女孩子心思更細膩一些,施淡淡已經知道二人關係,也知道賞琴會那天幕令沉也在,便主動率先走上去道:“好巧,幕宗主,我代爹爹出來巡查,竟遇到了你和徐少俠。我方才還和徐少俠說你們大婚之時寒山門一定會備一份大禮,不過想想,家裡也沒什麼值得往冰玄宗送去的好東西。”

  她不經意兩句話,無非就是率先說明她遇見徐青修不過是巧合,他們剛才一直在談論你們結婚的事。施淡淡雖然是很想向幕令沉解釋清楚當時傳的你家愛人喜歡我那都是無稽之談全是誤會,但是她還不至於蠢到在幕令沉面前主動提起“徐青修喜歡自己”,只好讓這事慢慢過去了。畢竟時間是最好的證明。

  聽到施淡淡說起婚禮的事幕令沉心中果然舒緩許多,黑眸深處也溫和下來,同時感到淡淡的喜悅和訝異:青修和她談到婚禮的事,果然青修是喜歡我,也迫不及待地想和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無聲瞥向徐青修,笨蛋,想辦婚禮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饒是心裡已經甜如蜜,面上依然波瀾不驚,一片寒意,一雙眼也是烏沉沉的。

  施淡淡看不透他心中想法,但自覺該解釋的已經解釋到了,自己之前疑惑的也得到了解答——的確有人在這裡救過徐青修,但是救他那人也的確不是自己,無論那人是誰,既然冒名的目的是為救人,時間又過去了這麼久,她也就不追究了。

  想到此處,她向兩人點頭致意道:“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攪二位,先行告退了。”

  徐青修同她告別,望著施淡淡遠去的背影,心中又升起淡淡的迷惘。

  幕令沉看著他的神色,不經意般問道:“我聽說她在這裡救過你,所以你喜歡她?”

  徐青修依然愣愣望著遠方下意識應道:“喜歡說不上,但是當年的確是有好感的。”

  當年他正走投入路上天無門,還沒自己高一身白色衣裙的施淡淡突然極有氣勢地將那些人攔了下來,雖然矮,在他眼中確實如天神一般。

  思及此徐青修又搖了搖頭:“可是施小姐說救我的那個人不是她……可那人還拿走了我的玉。”二師兄好歹還能送塊玉給北炎魔君,他卻連一塊玉都拿不出手,沒法送給幕令沉。徐家藏寶之處珍寶雖多,但是如今家仇未報,他也沒臉回去取用。

  幕令沉突然以袖掩面偷偷咳了一聲,揭過此事道:“走吧,我們連夜去一劍山莊。”

  徐青修愣住:“不是本來說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嗎?”

  幕令沉淡淡道:“計劃有變。”

  早解決了他們,早回家結婚。

  兩人相攜離開,行經之處,垂柳沙沙作響,青石板橋無聲送別。

  一晃眼便由少年成為可以獨當一面的成人,似乎沒人記得,當年的少年那麼傻,聽說了那塊玉是娶媳婦兒用的,就一定要拿到自己手裡,好像這樣對方就再娶不成妻子,只能等著自己來娶他。

  第70章 非常規手段

  幕令沉和徐青修很快回到了一劍山莊左近。

  他們決定從白琴公子入手,徐青修沒忘當時在雲谷仙門時,就是白琴帶去了魔劍千念異動的消息。他說他能感受到千念的訊息,但是按照徐青修的推斷,千念分明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落入白伯商手中,那麼白琴所說的就是假話,故意來騙他們的,作為白伯商唯一的兒子,他也很可能知道白伯商的下落。

  讓他開口說真話卻是一個問題,如果動靜太大,還可能打糙驚蛇。

  徐青修道:“我們把他擄走?”

  幕令沉淡淡看他一眼,不置可否。他是絕不會允許青修擄自己之外的男人走的,當然女人也不行。

  徐青修見幕令沉不同意,耷拉下眼角仰頭望著他:“那該怎麼辦?”

  幕令沉遏制住摸摸他的眼角的衝動,道:“直接潛入他的房間,攝魂。”

  其實他也不太想讓青修這樣在深夜中潛入某位未婚俊俏年輕公子的“閨房”,但是眼下實在沒有其他辦法。

  徐青修訝異不已,他實在想不到幕令沉竟然會如此雲淡風輕地提出這個方法。

  攝魂,可以直接操縱其他人,令其精神恍惚,成為自己的傀儡,有問必答,與直接調取他人意識的搜魂並列為兩大禁術。但是與強硬地搜魂不同,被搜魂過後的修士往往元神受損精神崩潰,而攝魂術如果施術者修為高深,甚至可以讓被攝魂者絲毫察覺不到。

  然而無論怎麼說,它也是違背天理的禁術之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人都有同情心和同理心,被列為禁術的法術都是人人極不希望無法想像被施用在自己身上的法術。

  向來為正派表率的冰玄宗宗主毫不遲疑地坦然提出用這禁術,還是令徐青修無法想像。

  對上他驚愕的目光,幕令沉微微垂下眼,卻將對方攬入懷中,趴在他耳邊低聲道:“青修,我沒有常人所有的同情心和同理心,我不知道我的行事手段在他人眼裡看來是什麼感受……你,會不會失望?”

  徐青修更沒有想到幕令沉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知道令沉他向來個性寒涼恍若難以接近,卻沒想到這樣的事實。

  雖然驚訝,但他還是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會。”

  只要你是幕令沉。即便你真是一塊冰山,我也已經自得其樂和和美美地和你過了五年,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最後關頭知道了你另有所愛。這個人無論是好是壞是正是邪有沒有情感,哪怕他不是人,自己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如今使用禁術,說到底也是為了自己。他又怎麼能這麼不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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