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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話長,南境魔域南宮皇室又是一本爛帳。

  與北境魔域強者為尊的叢林法則不同,南境魔域上萬年來一直是由南宮皇室所統治,當然,這和世世代代的魔皇都很強脫不開關係。被困在此處的南宮昀本來是魔皇太子,理所當然的繼承人,但是被他叔叔篡奪了皇位。他叔叔是一個很有野心的魔,想要統一南北魔域,再統一修真界,直至統治整個上界。當年設計陷害廣寒君的罪魁禍首也是他叔叔。也因為此事,人、妖、魔三者之間的關係很是緊張,人類修真者更視南境魔皇為大敵。

  而南宮昀則在暗中積蓄力量,最終在權力鬥爭中勝過了他叔叔,奪回了南皇之位,但南境魔域內部也由此元氣大傷。人類修真者認為天下烏鴉一般黑,南宮昀並不會比他叔叔好到哪裡去,便黃雀在後,又趁機設計封印了南宮昀。南宮昀他叔叔和他叔叔的兒子都被他殺了,而他本人並無婚配更無子嗣,自此南宮皇室的統治再無繼承人,南境魔域也陷入了千年的混亂之中。

  當然這之後一些事發生的時候廣寒君已經魂魄墮入下界,他也是道聽途說加自我推斷罷了。

  他想了想,如果遷怒,他當然討厭整個南境皇室;但如果針對性來講,他應該找南宮昀他叔叔報仇,而南宮昀殺了自己叔叔,就算替他報了仇。何況同為魔類惺惺相惜,他也看不過人類利用自己創造的陣法來吸取南宮昀的力量。

  然而北境魔域和南境魔域之間畢竟一直存在著隱隱的角力和微妙的平衡,他也不想就這樣輕易地直接將南宮昀放出來。

  想了想,最終他俯下身子,在封魔大陣和移天換日大陣上劃了幾畫。至於之後的,就看南宮昀自己的造化了。

  他自己也等了那麼多年才等來一個韓墨文。

  想到這裡他走過去輕輕摟住韓墨文的腰,眼底也多了幾分溫柔和暖意,笑道:“走了,還得飛上去。你不摟緊我,我就把你扔下去。”

  第67章 血誓封印

  “幕令沉,這門打不開了,我去找找其他的出路。你等不及的話……就不要等我了。”

  “還有……我……愛你呢。”

  低沉仿佛夢中的囈語,卻是他最熟悉的聲音。

  幕令沉坐在床邊,輕輕給床上人理了理頭髮。

  傻瓜,喜歡我為什麼不和我回冰玄宗,就算不和我回去,帶我回雲谷仙門,我也是願意的。

  喜歡我為什麼要躲著我。

  他想起當年在千幻之林外相遇,燕司偶然提起說他三師兄喜歡自己,他反應過來後心中雀躍,卻不知該如何面對,也猶自不敢置信,想起他爹耳提面命過多次遇到喜歡的人千萬絕對不能直接打暈了藏到山洞裡更不許藏回冰玄宗,只能按捺下來。

  後來他獨自進入上古法陣,徐青修要跟著來,他心中就又不免打鼓,難道那四師弟說的是真的,徐青修真的不知何時開始也喜歡自己。

  他受到毒蠍王臨死一刺的時候,雖然暫時昏迷,但沒有大礙,後來就漸漸清醒過來,反而是青修直接背起他背進了一個山洞這個事實讓他激動得昏了過去。從血脈中直接繼承而來的天賦認知告訴他此時不宜清醒,他就假裝繼續昏迷著。

  因為在他的血脈認知中,一方如果想和另一方孕育後代,強大的一方可以直接將較弱小的一方帶走到自己的住所。但這過程中如果弱小一方表現出反抗跡象,他們就不能於此時孕育後代,直到一方徹底放棄反抗。

  幕令沉不介意被看作弱小一方,為了不表現出任何反抗跡象,他覺得繼續昏迷比較好。

  青修把他背進洞穴,青修餵他吃陰陽仙果,在他眼裡,這就是赤裸裸的示愛了。

  陰陽仙果作為返璞歸真的天地至靈之物,也的確激發了他的天性,他那時甜蜜地抱著愛人,毫無顧忌肆無忌憚地留下後代,以為夙願終於成真。

  直到從千幻之林中離開,徐青修毫不猶豫地走向了自己的師兄和他告別,他才驚覺大概是有哪裡被自己搞錯了。

  但是他不敢問,也不敢追。而是在回去之後匿名給修真界最大的情感刊物《高山流水》投稿,講了有所修飾的他和徐青修在千幻之林相遇後的故事,為了讓人看不出原型他在故事中把自己寫成了女孩子,當然懷孕的一方也變成自己了。

  他在來稿中問人氣感情諮詢專家彩鳳仙子:“他是喜歡我的嗎?”

  仙子回信給他說:“完全看不出來。那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渣男,妹子你自己想好孩子的問題,趕緊忘了他開始新生活吧。仙路漫漫不要為此過多掛懷。不過話說妹子你是剛從原始山林出來的妖修嗎?是什麼種族的?我實在好奇,因為現在即使大部分妖族也不會把這種‘原始’的方式當做示愛了,修真界的修士更不會。當然你不方便的話就不用告訴我了。”

  幕令沉當然沒有再給這位情感諮詢專家回信。他更不會採納彩鳳仙子信中的意見,他把這種偏差歸咎於經過自己修飾的故事已經失真。

  不過這次好歹是和青修建立了“深厚”的聯繫,他向父親認真學習了經驗,小心翼翼地追去了乾坤秘境,再借著“未出世的孩子他爹”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和青修生活在了一起。

  這五年快活得像夢一樣,他以為這次青修一定是真的喜歡自己了,不是他聽風是雨自作多情了,否則青修和自己在一次的時候怎麼會那麼乖?怎麼會彎著眼睛對自己笑?晚上怎麼會縮在自己懷裡?怎麼會給自己烤兔子……可是五年過去,青修還是回了雲谷仙門,不僅不要他,連女兒都不管了。

  他再一次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之中。

  但是這一次是青修自己說的。他喊了“幕令沉”,他說了“愛你”。

  幕宗主第一次覺得他爹起的這個名字如此好聽。

  他俯下身,在徐青修唇上輕輕親了親,只覺得滿心都是甜意。

  只可惜不是青修親口對他說的。

  不過日子還長著,他總會想辦法讓青修親口對他說的。

  說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每天說一遍……早上說一遍晚上再說一遍……

  幕令沉完全陷入幻想之中,簡直做夢都要笑醒。

  徐青修如今並無大礙,只是靈台之中的血誓封印在漸漸消除,身體處於昏睡之中而已。但是他不知在睡夢中看見了什麼,總是無意識地發出小聲難受的輕吟,哼哼唧唧的,仿佛十分委屈。幕令沉不知他夢中情景,覺得可愛,又會心疼,每逢此時就把他抱進懷裡拉著他的手輕聲喚他的名字。徐青修就會安穩一會兒。

  因為徐青修一直昏迷不醒,幕令沉沒帶他走遠,就在這附近的小鎮客棧上包下了一個院落,將人安置了進去,如今也已經又過了二十多天。

  夜幕再次降臨,幕令沉將人摟進懷裡,左手貼上他的右手,與之十指相扣,神識順著相連的地方在徐青修全身遊走——情形還是之前幾天都一樣,但是那血誓封印已經完全鬆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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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青修如同走在一片黏膩的黑暗之中,在這無邊的暗色和寂靜之中不斷地閃過各種光怪陸離地景象,快得讓他記不住。

  下一秒,空間變幻,時間錯亂,他再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荒蕪之中,遠處有稀稀落落的火光和帳篷,天空是一片暗紅色,這景象熟悉卻又陌生。

  他轉過頭,看見二師兄正擔憂地看著自己,道:“青修,不要勉強,你先休息一會兒,如果有事我叫你。”

  這一幕似曾相識,徐青修控制不住地點了點頭,閉上了眼。

  只是這一次,他聽到了一個讓他感覺到熟悉的聲音在呼喚他。那個聲音說:“青修,青修,快醒醒。你不記得我了?你小時候還抱過我,你不記得了?”

  隨著這個聲音出現在腦海里,懷中的新月劍發出了宛如哀嘆般的共鳴。

  他的識海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赤金色的影子。

  他說:“我是浩日。是你爹的佩劍的劍靈。”

  “來不及解釋了,現在這個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讓你相信,即使我能講出你小時候尿床的事估計你自己也不記得了……我只能讓你看我所經歷的事情。青修,別怕,不要慌……”

  下一秒,只看到萬頃雷電轟然而下,他的父親用身體燃起了一道光,在滔天的弘大力量中逆流而上,肉身崩裂,魂魄不知所蹤,浩日劍從空中飄然墜落,卻被一隻手撿了去。

  浩日劍被掛在了一個會客廳的牆壁上,他聽見人們說,那就是那個殺妻弒子的魔頭的佩劍,如今他死了,徐氏一門也可以安息了。一片唏噓之中,無人聽見仙劍悲憤的顫吟。

  他看到父親終於擺脫追兵凝聚魂魄之力偷潛入上界,尋到故人正意圖說明來意求他施以援手救嬌妻幼子,卻看見妻子親手所鑄的昔日佩劍就掛在一旁,被陣法封印全身,甚至無法向主人示警。

  他看到那人將父親魂魄封入浩日劍中,駕輕就熟地來到封印之地,步入那高塔之上,將浩日劍封入原本為封印魔劍千念而設的封魔鎖鏈之中。

  封魔鎖鏈會侵蝕萬靈之力,父親的魂魄已經失去意識,赤金色的浩日劍靈用自己的靈體將他的魂魄包裹起來,藏在劍中一隅,任由自己的靈體每日被燃燒侵蝕。

  然後一切消失,只有浩日劍靈依然在他的識海之中。

  他說:“我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你如今血誓封印尚未解除,全因為你是徐凌空的親兒子我才能這樣和你交流。”

  他說:“青修我求你信我。那人陰險狡詐,我知道這可能是那人所設的一個局,但是這是救你爹的唯一機會,否則我靈體消亡之後,他的魂魄也撐不了多久,屆時魂飛魄散,不入輪迴,只能於天地大千之中徹底消失。”

  徐青修聽見自己問道:“我該怎麼做?”

  浩日劍說:“我現在分出了一半靈體來找你,可以暫時寄居在你的靈台處,你只要能到高塔之上解開封印,再把我的本體帶到遠離封印之塔的地方就可以了。本來徐家人和劍靈溝通是沒問題的,但是你現在靈台那部分被封印,我寄居之後可能會有後遺症,青修,你要做好準備。”

  浩日是極其聰慧的劍靈,在這被封印的近三十年中,在日日忍受痛苦和煎熬之下,他還能抽出心力研究這裡的封印,並且研究得很通透。他通過徐青修的身體利用施加在自己本體之上的封印力量令十里內的守塔弟子全部暫時動彈不得,徐青修看見自己快速掠過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最終走入封印之塔,解開封印,珍而重之地取下浩日劍,抱在懷裡,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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