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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到北境魔域的都城夜天都,歇息兩天打聽清楚後便來到當地最大的歡場北珠庭院。

  二師兄是個正經人,從來買藝不買身。

  他坐在樓下的散座中觀賞著魔域別有風情的舞蹈,無意中抬起頭,卻透過隨風揚起的重重紗幕看見樓上雅座的一個美人——素麵朝天,不施脂粉,卻是容顏天成,艷冠四方。

  完全就是他夢裡才有的清純不做作的妖艷美人。

  徐青修聽到這裡開始覺出不對了,問二師兄道:“師兄,你說這美人容顏艷麗就罷了,清純不做作是怎麼看出來的?”

  白常有陷入沉思,緩緩道:“……後來我和他好的那段時間,我常心難自抑湊過去吻他,他也會情動回吻我,但都是發乎情止乎禮,關鍵時刻把我推開。”

  他不耐煩地擺擺手:“聽我繼續講,不要隨便打斷師兄。”

  白常有當時就一見傾心了,看美人那臉那身段,馬上斷定對方是話本中那種因為好奇而扮成男裝出來玩耍的大家小姐,剎那間《梁山伯與祝英台》等諸多橋段湧上心頭。

  他暗暗向場中小廝打聽對方身份,小廝只說對方是這些天才來的,每天只看一會兒表演就離開了,他也不知對方身份。

  這信息更映證了他“偷跑的大家小姐”的猜測。

  他們的師父赤黃真人在修真界很有名,名氣不在於其修為有多高,而在於他在美食上頗有造詣,修真界每屆美食節赤黃真人都是固定評委。

  這樣的薰陶下,師兄弟五人每人都有一項拿手的廚藝,比如徐青修擅長燒烤,白常有擅長糕點。

  白常有回客棧之後托小廝買來蓮蓉、蛋黃、香芒等物,在愛情火花的滋養下,靈感大開,自製一款“月下美人水晶糕”。第二日又去北珠庭院,托人送去給樓上雅座那位“紫衣公子”。

  這樣一連送了七日,每日的糕點都不重樣,那位小姐也日日都來,送的糕點也照單全收,到了第八日晚上小姐終於傳話約白常有上來一見。

  那段時間白常有幾乎是使出了全部力氣來討心上人歡心,他絮絮叨叨地講著自己在各地的見聞,積累了一肚子的故事和八卦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同時不忘每天變著花樣地做點心。

  兩人的相會地點也由北珠庭院轉移到了夜天都各處的茶樓酒肆,山頂溪邊。

  那小姐說自己姓夜,魔域之人姓氏都奇怪,白常有也不在意,反而樂呵呵地配合著對方與其兄弟相稱,也不去戳穿對方女扮男裝的身份。自己稱呼對方“夜哥”,就讓對方叫自己“常有”,還自得其樂覺得這樣別有一番趣味。

  第9章 衝動式逃婚

  夜小姐畢竟是北境魔域的原住民,對整個北境魔域了如指掌,而且自身修為也不錯,和白常有兩人漸漸走遍整個北境魔域各個或知名或無名的風景,於紅楓林里觀夕陽晚照,於冰湖湖畔看旭日東升,至極北之地等候第一場雪……兩人一路行來,相處甚歡,原本白常有還不過是為對方的外表和氣質所吸引,現在卻要將對方當成畢生知己了。

  夜小姐的思想還很保守,每次兩人情不自禁地親吻後白常有都會被對方推開,夜小姐說有些事還是保留到婚後再做比較好。

  白常有聽說要成婚,頓時激動地頭腦發昏,但又很慚愧,婚姻大事居然還要人家女孩子主動提出,自己實在失職,同時反思自己這樣時不時動手動腳動嘴的實在是太不矜持,若不是魔域民風開放兩人又相知甚篤,說不定還要被夜小姐當成不入流的猥瑣浪蕩子。

  二師兄他猜測對方出自北境名門,父兄說不定還會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魔將或魔修,但他自認年少有為,也自負能護愛人一世歡顏。於是在兩人於西洲竹林親手所蓋的小竹屋裡,白常有補償性地向夜小姐求婚了。

  夜小姐又好笑又無奈,最後只好笑著答應,把人拉起來抱到懷裡——白常有一向把這類占有欲保護欲極強的動作行為理解成魔域的女兒就是不一般,我的愛人更是獨一無二的清純不做作。

  既然說好要成婚,兩人就著手趕回夜天城。

  夜小姐要給他安排住所,被白常有拒絕了,白常有覺得婚前還要靠愛人吃住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夜小姐也由他。

  白常有就住回了先前的那家客棧。他提出要和夜小姐回家拜見她家中的長輩,夜小姐卻說自己既沒有兄弟姐妹,雙親也早已過世,如今家中一切都有她自己掌管。

  白常有恍然,更加理解為何夜小姐和他曾經見過的許多仙子都不一樣,心中對她也更加憐惜敬佩。

  夜小姐說等她籌備完善就擇吉日和他完婚。

  夜小姐行動很快,沒用多久就選好了日子,也開始做大婚的籌備。白常有出門遊玩,沒想到就要解決終身大事,也沒備下什麼東西,心下羞赧,等日子差不多的時候便取下自己脖子上從小帶到大的玉佩給夜小姐掛上,說是等日後兩人回到雲谷仙門再給她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夜小姐戴上玉佩,笑吟吟說好。

  白日裡夜小姐常常不在,白常有自己在夜天都閒逛,發現處處都裝點一新,張燈結彩,他心下好奇,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北炎魔君要準備大婚,是以這夜天城才裝點得喜氣洋洋。

  白常有再一問具體日子,那婚期居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他問客棧小廝:“這個日子是有什麼講究嗎?”

  小廝說按照魔域曆法這是個百年一遇的好日子,宜嫁娶,非常吉利。

  白常有心說那就難怪了。

  很快就到了婚禮那日,前一天晚上夜小姐安排他住進了一座別院內。北境魔域以玄為尊,第二日白常有一大早醒來,收拾乾淨,換上黑底繡金紋的禮袍,便喜滋滋地搭乘上仙轎去成親了。

  禮堂寬闊宏大,白常有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如此純正濃郁且厚重的魔壓——高朋滿座,個個都是看不透修為的魔修,更有幾位渾身的殺伐嗜血之氣撲面而來,掩都掩不住。

  但他們如今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喜笑顏開地吃著喜宴,白常有一路掃去,連一個臉上不笑都找不到。

  他的夜小姐頭戴黑金面具,身穿和他同款式的黑色禮袍站在最上方,嘴角微彎,靜靜凝視著他,等著他過來。

  白常有微微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至少今日愛人會換回女裝,不過他轉念一想又覺釋然,阿夜她既然要操持整個家,而且看樣子家中勢力不小,那麼作男子打扮甚至今日戴上面具恐怕都是不得已的對自己的保護,以此來增強威懾力什麼的。

  他暗暗捏拳,心中發誓以後一定要照顧保護好愛人,不讓他再活得這般累。

  走過不長不短的一段路,兩人的手終於握在了一起。

  白常有喚了一聲“阿夜”,夜小姐卻低低一笑,道:“我不告訴你名字,你也不問自己夫君叫什麼就嫁了嗎?傻不傻?”

  他溫柔一笑,繼續道:“叫我名字,夜天。”

  白常有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覺得這名字熟悉,反問道:“夜天?”

  夜小姐應道:“恩,乖。我就是北夜天。”

  北夜天,整個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北境魔域都城夜天都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掌管著整個北境魔域的男人,北炎魔君,北夜天。

  確確實實是個男子而不是什么女扮男裝獨立擔起整個家族的大家小姐。

  白常有那一刻才明白,原來傻得不是梁山伯,而是自己。梁山伯要是不傻,說不定娶回家個馬文才。

  他直到被送入洞房都是懵逼的。

  沒人敢在單身了上千年的北炎魔君的婚宴上鬧事。

  沒人能想到“新娘”會逃跑。

  北夜天本人更不會想到,自己那滿心滿眼都是對自己的傾慕,傻傻呆呆乖乖順順叫自己“夜哥”,聽說結婚激動到結巴,還把據說自己從小帶到大的貼身玉佩鄭重送給自己的新婚愛人會在洞房花燭夜逃跑。

  沒有想到,就沒有防備。

  一代少俠白常有從沒有防備的魔君府上跑掉還是做得到的。

  所以北炎魔君滿懷激動地回房後看見房中空無一人,只有桌上壓了一張字條,寫著“有緣再見,勿念。白常有”。

  那一刻,他的心中確實是崩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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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槽點實在太多,徐青修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想了想,找了一個切入點道:“師兄啊,你之前都沒發現你家小姐的胸是平的嘛?”

  二師兄痛惜地看著徐青修:“青修啊,你怎麼變成了這樣的人!真愛是不看胸大胸小的!”

  “真愛你還逃婚。”徐青修道。

  白常有又不說話了。

  徐青修在心裡默默想著,自己才不是師兄所想的那種人。幕令沉也沒胸,自己不還是和他過了五年?

  第10章 賞琴會

  聽聞了白常有的一番遭遇,徐青修慨嘆不已,又想起自身境況,便想也坦承地告訴師兄自己同幕令沉的一番糾葛。他反覆糾結了幾次,終於提起勇氣提起話頭,剛喊了一聲“師兄”,卻見白常有已經趴在院中石桌上睡著了,睡相安然,還打著小呼嚕,十分無憂無慮的樣子。

  徐青修滿腹心事只能生生噎住,不僅感慨師兄他也是心大。

  當年赤黃真人評價他們師兄弟,說大師兄是看著聰明也真的聰明,二師兄是看著精明實則傻缺,然後指著徐青修語重心長地說:“青修啊,你是看著傻也真的傻啊,世事險惡,師父真怕你被有心人騙了去。”

  徐青修總覺得是師父冤枉自己。

  到第三天傍晚,賞琴會如期舉行,師兄們都還保持著矜持,師弟們都興高采烈地收拾一新,看上去個個儀表堂堂。

  徐青修暗忖自己都已經是當爹的人了,便隨意穿了一件平常的青衣,只當走個過場給雲莊主一個面子。走到院中卻看見二師兄一身簇新的淺黃色衣衫,正站在四師弟身邊等著自己。

  徐青修微感訝異:“師兄你也要去?”

  白常有“刷”地亮開摺扇:“師兄我有什麼去不得?”

  徐青修搖搖頭,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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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寶仙子那邊卻在暗自歡喜。

  原本兩天前莊中小廝去各處遞請柬,冰玄宗幕宗主說的是要照顧女兒不來,只讓自己門下弟子應邀前來。

  七寶仙子暗自著急,卻沒有什麼辦法。這場賞琴會雖然請了各門各派不少的仙子和少俠,但實則是靈寶山莊雲莊主試圖通過這次介紹幕令沉和自己女兒認識,其他人都是陪襯都可以不來,但幕令沉要是不來,那這賞琴會辦也是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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