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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透窗,塵埃飛盪,殿外魔帝紫金衣,殿內高僧白布袍。

  刑秋回頭,冷冷看殿內金佛一眼,眉目間壓不住的戾氣。

  陳微塵看到他離開背影,默不言語。

  他閉上眼,嘗試著自己引導氣息,卻總不見成效,此時渾身上下都痛得很。

  要緊處時,經脈中氣息進不得退不得,氣血翻湧,到了絕路。

  聽得葉九琊聲音:「停下。」

  一隻手按住他肩膀,真氣振盪,強行打斷他運氣,才算脫離險境。

  陳微塵吐出一口血來,呼吸微微急促。

  那廂議事接近尾聲,陳微塵去藏經閣捲走不少書籍,說要自創一門仙佛魔道合一的大法,需得帶些佛經回去研讀。

  老和尚依舊慈眉善目:「施主既不願留在山上,將來何處有疑,再來指塵就是。」

  陳微塵看了看自己手腕:「左右你已經做了手腳。」

  葉九琊此時與他不在一處,留在大殿裡,與空明相對。

  他回憶著陳微塵手上佛印,在空明面前畫出:「這是何意?」

  「接引印,」空明答他,「若刻在人身上,是有佛門中人行走世間時,看見有佛緣之人,助其悟道。若刻在妖邪鬼魅身上,是發覺此物生性不善,然而未曾作惡,先行刻下,將來若起惡念,便有佛印相縛。」

  作者有話要說:  斷更作者不敢說話qwq

  「末法時代」是佛教里的一個概念。

  封禪的事情是化用宋真宗時借假天意封禪來平息對澶淵之盟的非議,非自己的腦洞,特此說明qwq

  第40章 無常

  話音乍落, 便聽見腳步聲,是陳微塵抱著許多佛經典籍過來。

  他知道這人現在情況堪憂,要小心翼翼照看著, 朝他伸過手去。

  陳微塵會意,咧嘴笑了笑, 把那些合起來頗沉重的教典交由葉九琊帶著。

  「刑秋與空明大師鬧了彆扭,已經下山了。」他對葉九琊道, 「你說是什麼人把他引過來?可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想來想去, 如今仙道也只有一個遲鈞天有心思算計事情,又極有可能身在國都中。可若是她,事情就不止引刑秋上山這樣簡單了,連他們的。

  此人出身天演,推演未來事,她若設局, 必定算無遺策。

  他與葉九琊對了個眼色,知道葉九琊猜測也是這樣。

  陳微塵眯了眯眼睛:「她吊著我們, 現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葉九琊與他並肩往山下走去:「你怎樣打算?」

  陳微塵臉色略有些蒼白,嘆了口氣:「也是走一步算一步。」

  葉九琊看著他側臉,覺得這人現在是該有些疲倦的,然而又有種執拗的堅持在裡面。

  他一路下來, 也對陳微塵了解不少, 這人若在凡間,可在凡間溫柔富貴中過一生,即使入了仙道, 現下情狀,有自己在身邊護持,也不必受眼下三家氣息衝撞磨折之苦。

  陳微塵察覺他目光,也望了過來,竟是對視了不短的時間。

  一隻鳥從林中撲稜稜飛了起來,才打斷了這段寂靜。

  陳微塵眼裡泛上戲謔的笑意來:「葉君,看了好久,可是看上我了?」

  ——葉九琊已經習慣這人對他幾天一換的稱謂。

  他的性子,面對這樣曖昧的玩笑,終究是沒有辦法調侃回去的,只開口淡淡道:「你想要什麼?」

  陳微塵比起那總是缺了點眼神,抓不住重點的魔帝要好一些,尤其在面對葉九琊這樣惜字如金的交談方式時。

  他道:「可見我們都在一起待了半年,你還是把我當做凡人。」

  葉九琊看著他,神色微動。

  「初見時,你說仙路寒苦,」陳微塵道,「我既然來了,也是想要尋自己的道。你若把我當道友,便不會有方才一問。」

  葉九琊靜了一會兒,道:「是我錯了。」

  末了,又添一句:「你境況兇險,不可獨自修煉。」

  陳微塵得逞般一笑:「那以後就要勞煩葉劍主護法了。」

  葉九琊神色依舊淡淡,陳微塵把那句「葉兄方才可是在心疼我」咽了下去,跟上他,並肩往前走。

  佛家大開慈悲門,山路隨山勢偶有曲折,但並不崎嶇,下了數不清的整齊石階,到山腳下,仿佛過了一道無形屏障,幽謐景色倏忽遠去,眼前又望見南都巍峨城樓。

  他們在城裡繼續尋氣運特異之地,然而一天下來除了知道國師府在哪裡外一無所獲。

  陳微塵掛念溫回,不免有些焦慮。前幾天在月城宅子裡找來了溫回幾根頭髮,又過三日,到了陰盛的日子,謝琅點上命魂銅燈,將頭髮放上去燒灼,幸而火苗雖然不穩,但仍充沛明亮,昭示頭髮的主人並無大恙。

  道士又在拂塵里扒出來一根混雜其中的貓毛,照樣燒了——亮得很,可見這隻肥胖的姑娘離開謝琅後,並沒有憔悴多少。

  謝琅磨了磨牙。

  線索總尋不到,陳微塵便也不出門了,半個月來,每日在書房裡讀佛經,雖然沒有高僧授業解惑,但他仿佛是天生聰慧,也一點點看了下去。

  小桃見他沉迷了佛經,不僅去都城裡寺廟求了串纏在腕上的珠子,就連準備的衣物都素淨不少。

  此時書房裡點著檀香,案上燃一支白燭,陳公子一身淺青衣,腕上松松纏了杏色的細珠,很是像模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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