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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蘭她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他擔心護不住她。

  她心頭一片柔軟,伸臂去抱他的脖子,緊緊貼著他微帶刺茬的面頰,溫暖到心裡去了。

  在宅斗的道路上,不夠天分的她,還有很多需要學習呀。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說左右丞相什麼的,他們不是權力終端,朝廷需要制衡,但權柄最後只能落在一處,為此,宗室,太后,攝政,朝臣,還有外戚,此起彼伏的鬥爭。

  但家庭內部不能搞這套,弄兩個正室老婆,搞制衡,立刻家庭紛亂了好不好。

  不要說春秋戰國時代的種種奇聞異事,類似晉文公的賢惠老婆們互相讓來讓去正室的位置,還有文公的女兒讓賢給大老婆什麼的。

  事實上,那會兒因為繼位制度不明確,血雨腥風的及其厲害,兄弟互相斫殺簡直是家常便飯。

  只說秦漢之後的中國,一夫一妻制度基本確立了。

  但古代還是有平妻這個說法的,但除了個別特殊qíng況外,大多發生在商賈之家。

  因為古代交通不便利,商人需要來回奔波,到處置辦店鋪之類的,於是就需要多幾個妻子管理,這個在兩宋時比較流行。

  中國最後一個把平妻制度發揚光大的是胡雪岩同志。

  他因為生意越來越大,無法信任職業管理人的qíng況下,便信任小妾,納了很多巾幗英雄,幫著管理各處生意,大家不分大小,和平共處。

  但是,事實證明,老祖宗的話是對的,在胡雪岩敗落之後,他僅剩的家產也因為妻妾爭奪,亂成一團,連最後復興的希望也沒了。

  相比之下,繁盛了幾百年的晉商似乎更有發言權。他們就堅決摒棄平妻這個說法,有些家族甚至連納妾都是不許的。

  現在看來,‘娶妻娶賢’這句話。

  其實從一開始,古代就把妻子定位為家庭共同管理者的角色,而不是單純的相夫教子。

  第153回 一場期待已久的遭遇戰的現場觀摩

  於被迫分宅一事,五老太爺只覺著滿腔屈辱,自覺顏面盡失,便終日躲在書房,拒絕去看‘那個不肖侄子’的bào發得意嘴臉,堅待收拾畢後搬家那日才露面。不過無邊憤恨之下,藝術成就倒直線上升,揮筆寫就的大字,淋漓奔放,一股忿忿之意直yù脫紙而出,即興賦就的詩,激昂豪邁,平仄自如。這次,不用清客來拍馬,他自己也看得出進益極大。

  “……太白半世失意,流離山野大川,懷素一生清苦,棄俗塵糙澤度日,古來聖賢無不如此,莫非真要苦其心志,餓其體膚,方能有大成……?”

  他喃喃著懷疑自己始終讀書為官皆不成會不會是因為日子過的太舒服了?莫非他也得去吃些苦頭,才能有所成就?(您終於真相了)

  同樣是氣憤難抑,五老太爺還能寄qíng藝術,四老太爺就沒這般看得開了,鎮日罵罵咧咧的尋人晦氣,動輒打罵,整個四房裡便如罩了一層黑霧;這日得劉姨娘提醒,四老太爺終於腦門開竅,想到了便是要走,也得多簍點兒好處再走。

  “老五這人……”四老太爺遲疑著,“怕是不肯為著幾個銀子與我去爭。”

  劉姨娘保養的極好,快五十歲的人了,瞧著還只三十多,風姿綽然的笑了笑,她湊近道:“這不還有五老太太麼?五叔的性子您清楚,只消挑起了火頭,顧不得因頭,不爭也爭了。”

  能在內宅的爭奇鬥豔中脫穎而出,劉姨娘自是有兩下子的,果不出她所料,五老太爺開始不肯去,但擋不住五老太太諸般哭訴家計艱難,叨叨著獨立門戶不易,無奈只得應了。

  這日明蘭親自把嫻姐兒送了回去,邵氏見女兒笑臉盈盈的回來,旁邊跟著個依依不捨的蓉姐兒。再看女兒面色紅潤,個子也高了,扒著母親的袖子,唧唧呱呱如小huáng鸝般說個不停,滿心滿眼的開朗健康。邵氏早聽了跟著去的嬤嬤傳話,知道女兒在澄園過的著實不錯,心下對明蘭好生感激。兩妯娌拉著手說了好些話,才起了身。

  明蘭留下蓉姐兒小姐倆再說會兒體己話,又和邵氏一道去了太夫人處坐,對著肚腹隆起的朱氏好生關懷一通,太夫人斜倚著迎枕湊趣幾句,倒也一屋和睦。

  “……你大嫂子身子也漸好了,如今我萬事不愁,就只你妹妹的婚事。”太夫人憂心忡忡的嘆著,“這眼看著歲數不小了,卻還沒個著落。”

  邵氏大病初癒,輕聲細語道:“娘別著急,妹妹是什麼樣的品格,模樣人品就在那兒放著,滿京城裡也是數得上的;不過是天公不作美,接二連三的遇上事兒,這才耽擱了。”

  這話叫太夫人很受用,她的表qíng柔和了許多。

  “大嫂子說的是。”朱氏側過身子,溫言道,“娘且放寬心。中山侯家的大姐兒都快十八了,還有韓國公家的幾位小姐,嚴尚書家的……細細瞧來,這兩年京里叫耽擱的貴女也不止妹妹一個。”太夫人愁容褪去,輕笑著:“你們就會說話哄我開心,真是這般就好了。唉……明蘭,你說呢?”一邊就拿眼睛去看明蘭。

  這兩三年風雲變幻,一會兒國孝,一會兒兵亂,京中權爵人家起落了好幾茬,被耽擱婚事的貴家小姐的確不少;所以似顧廷燦這個年紀還未出嫁的確不算特別醒目。

  明蘭似有些不好意思,赧赧的笑著:“我,我不曉得。妹妹這般品貌,必能得樁好姻緣,不論如何……我等著給妹妹添妝就是。”

  看她這幅呆樣子,邵氏忍俊不住,嗔笑道:“你這孩子,給咱妹子說親事,你臉紅什麼!到底是新媳婦,還麵皮薄呢。”明蘭就要這個效果,愈發垂首,長長的睫絨不住輕抖。

  太夫人眼中一閃,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兄嫂給快出嫁的妹子添妝,素有定俗,明蘭既沒說幫忙,也沒說添妝多少,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

  明蘭見過了關,剛鬆口氣,本想趕緊開溜,誰知還沒說幾句,四老太爺和五老太爺來了。

  打頭的是四老太爺,一邊是殷勤攙扶著他的劉姨娘,另一邊隨著面色不怎麼好的四老太太,後頭是昂首挺胸的五老太爺夫婦,太夫人一見這陣勢,眉頭微皺,當即肅正了神色,直起身子端坐。明蘭心頭一跳,和邵氏朱氏一道,恭敬的站了起來。

  一進來瞧見她也在,五老太太就重重咳了聲,聲音里儘是不悅,明蘭不理她,當她是魚刺卡住了喉嚨;四老太爺則用怨毒的目光瞪了她兩眼,明蘭把頭扭開,當他是年紀大了眼皮抽筋,自管自站的紋絲不動。寒暄過後,互道安好,四老太爺便開門見山提起經濟問題。

  “再分一回家?”饒太夫人是早有心理準備,聽見這個異想天開的提議也不禁大吃一驚,“四叔這話從何說起。過世的公婆不是已分過家的麼?”

  四老太爺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話雖如此,可這幾十年來,咱們三房人吃住一起,天長日久的,銀帳糾葛怎說得清。若非要分個一清二楚,未免傷了qíng分;索性再分一回家罷。本來我也不願提起,可如今家計艱難,也只要老著臉皮說了。”

  這話一說,素清楚庶務的朱氏當即氣紅了臉,便是與世無爭的邵氏也暗暗生氣;依著‘年輕媳婦不好多露面’的規矩,明蘭低頭站在邵氏身後,暗道‘終於來了’,隨即屏氣凝神的等待大戰爆發:她早就好奇太夫人火力全開時的戰鬥力了,別讓她失望呀。

  康姆昂,卑鄙!

  太夫人面無表qíng,一隻手按在炕几上,一隻手緊緊攥著一條帕子,指間一枚嵌白玉點翠蓋寶珍的細銀指環隱約閃亮,她沉思片刻,溫和的轉頭:“明蘭,你來說說看,這事怎辦。如今若論正經說起來,你才是寧遠侯府的主母。”

  “我才多大年紀,能知道什麼。”正等著看戲的觀眾冷不防被扯上舞台,明蘭眨眨眼,謙虛的低頭福了福,隨即柔柔的抬頭,輕嘆道,“說到家計艱難,澄園也是不容易的。唉,既應付人qíng來往,莊子又一時收不上銀子,過幾日還要興土木修整府邸,銀子跟流水似的,幸虧五叔父和太夫人將老侯爺留給侯爺的產業送回,還能應應急。四叔父,您看……”

  四老太爺就怕明蘭提這個,當初當著族人的面,他們都說是替顧廷燁保管財產的,如今更不好貪下不給,他一時語噎,不過好在反應快,立刻調轉槍頭:“侄媳婦這話怎麼說的,如今你男人已是侯府之主了,煜哥兒臨終前不是把產業說的清楚麼。銀子還不夠使?我說老嫂子呀,你指fèng把的也太緊了。”

  太夫人若有所思的瞥了明蘭一眼,緩緩道:“這事以後再說。明蘭,你先來說今日這事。”

  明蘭挑挑眉,她也不打算往死里討債上門,他們不要臉,她還要臉呢。不過她要永遠保持的討債權力,以後可以常拿出來用,倒蠻好的。

  她稍稍走前兩步,守禮的站定,微笑道:“我進顧家門尚不足一年,陳年往事如何知道內qíng。四叔父這般說,想來必有由頭……莫非過世的公爹曾向兩位叔父借調過銀錢?”

  她先看了四老太爺一眼,再微微側頭對著邵朱兩位妯娌。

  四老太爺一窒,不肯說話,邵氏冷著臉:“據我所知,不曾。”

  朱氏心頭上火,直言不諱道:“非但不曾呢。光我知道的,爹就拿過三四起子銀子給四叔周轉,每回都不下五千兩。”

  明蘭倒抽一口涼氣,表qíng和聲音都配合的十分到位,‘驚訝’道:“真的麼?!”然後拿眼睛直直的去看四老太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被一語道破,四老太爺老臉掛不住了,惱羞成怒之下,對著朱氏怒喝道:“長輩說話,有你什麼事?!顧家幾十年的老事兒,裡頭糾葛多了去了!你才進門幾年,知道什麼?!”說著一轉頭,“老五,你瞧瞧,果然是人走茶涼,大哥走了才幾年,人家就不吧咱哥倆當回事兒了!你昨兒還礙著面子不肯來,瞧吧,若再不教訓,咱們就更沒站的地兒了。”

  五老太爺沉著臉,一拍扶手,斥道:“煒侄兒媳婦,你也是大家出來的,怎這般沒規矩!沒見你幾位嫂子都沒來麼;這事兒也是你們小輩能插嘴的?”

  朱氏眼眶一紅,扶著肚子站到一邊。

  五老太太用尖尖的指尖撥著碗蓋,陰陽怪氣道:“我說侄媳婦呀,你別怪你叔父說話不留qíng面。顧家門裡的事兒,多了去了,這二十年來,舉凡節慶,待客,紅白喜事,三房都一道出入帳,更別說幾房之間時有個周轉銀錢的。你進門才多久,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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