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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煊大太太眉開眼笑,十分受用:“再說了,如今人家小兩口正是蜜裡調油的新婚,賴媽媽不但尋釁,若還出去亂嚷嚷,人家不會說我那弟妹半句不妥,反倒會怪賴媽媽柿子撿軟的捏,闔府的太太奶奶都不勸,只去‘勸’一個新媳婦?嫡子都還沒生呢,就緊著給妾室挪日子?若真如此,我那大伯母就說不清了,呵呵,人可是她給的。既然什麼話都不說,就只能看著人家做戲,由她落個好名聲。”

  那媳婦子跟著一起賠笑:“這麼說,賴媽媽便是完了?”

  “她若是聰明的,就趕緊一邊兒縮著去,別出來現眼,興許這事就淡過了;不然,呵呵呵,弟妹不是說了嘛,媽媽是太夫人給的,除非犯了什麼‘大事’,不然只有敬著的道理。”

  那媳婦子連連點頭,又是一頓馬屁山響,煊大太太樂夠了,才又喃喃道:“……大伯母這招是落空了,也不知弟妹怎麼治那兩個小的。”

  明蘭的妯娌顧慮的很有先見,有些事qíng容不得明蘭不去管,因為最近澄園裡熱鬧的很。

  話說古代的小老婆如果不受寵的話,其實也不大容易見到男人。從頭一天請安起,明蘭就明確的說明了,她自小跟隨祖母禮佛,清淨慣了,所以每次請安時,問完該問的,說完該說的,明蘭就會端茶送客;所以她們通常等不到顧廷燁下朝回府。

  而迄今為止,顧廷燁又沒有任何去睡她們的意思,明蘭自然也不會腦殼摔壞去幫忙拉皮條,她們既不能打手機過去‘喂,哈尼呀,在你老婆身邊待膩了吧,到我chuáng上來嗨皮吧’,也不能到單位門口去等,風qíng萬種的拋個媚眼‘甜心呀,給你個驚喜’。

  如果蓉姐兒是個男孩,秋娘和紅綃還可以藉著顧廷燁考教兒子功課的機會和男人碰個面——當然顧廷燁是否具備足夠的墨水另當別論。

  幾天下來也沒機會和男人見上面,於是,這兩個女紙幽怨了。

  紅綃多少還知趣,知道自己不受顧廷燁待見,便躲在屋裡,整日想著怎麼引蓉姐兒多說兩句話,而秋娘卻耐不住了,顛顛跑去嘉禧居的路口等著,曾堵到過顧廷燁兩回,可惜,兩旁的小廝忒不識趣,睜大了四隻無知的眼睛一齊灼灼的看著,這叫秋娘如何訴說qíng懷。

  來回幾次下來,秋娘宛如‘望夫石’一般的經典造型叫不少人瞧見了,漸漸傳出了風言風語。內院的女人們不過暗罵兩句‘騷’,再譏笑兩句算完;可外院有幾個嘴巴不乾淨的光棍說話就難聽了,什麼‘想男人想壞了吧’,‘快三十了吧,這三十如láng虎喲’,‘老爺再不去消受一番,怕是要另尋法子了’……

  沒辦法,娶不上媳婦的男人總是比較富於想像力的。

  外院這些流里流氣的言語傳的人也並不算多,是以傳到內院時,已是好些天后了。

  秋娘知道後,大哭了一頓,幾乎要尋死,丹橘趕緊去傳報,明蘭勃然大怒,當場吩咐查下去,找出幾個亂說亂傳的,狠狠發落了一頓,發賣了兩個原就平日不規矩的,其餘的均是革了兩個月銀米,再捆起來打上二十板子。

  眾人見明蘭如此威勢,都知道了厲害,就是在外院裡也不敢胡傳主子家事了。

  罰完了僕役們,明蘭立刻提了秋娘來質問。

  秋娘自知丟了人,噗通就跪下了,苦苦求饒認錯,明蘭冷冷道:“老爺在我面前多少次誇你,說你厚道知禮,善解人意,你來了這才多少日子,就鬧了這麼一出,哪裡學來的毛病?!”

  秋娘連連磕頭,哭的淚水滂沱:“我是一時迷了心竅,多年不見老爺了,記掛的厲害……”

  “你記掛不記掛我管不著。”明蘭肅然打斷她,直接道,“可你想過沒有;如今老爺身居高位,多少人眼睜睜盯著,這些腌臢言語但有一丁點兒傳出澄園大門,豈不叫旁人笑話老爺內宅不肅?!居然由得一個通房滿府攆著,去追堵男人!”這該多饑渴呀。

  秋娘哭的癱軟在地上,明蘭斷然發話:“你先不用來請安了,小桃,拿本《心經》給她,回去抄上一百遍,什麼時候抄完了再來!”

  看著秋娘委委屈屈的背影,明蘭氣都不打一處來,她從來沒有替人瞞下過錯的美德,所以當晚就把來龍去脈告訴了顧廷燁,還嘆氣道:“也是我治家不嚴,若在盛家,不論內宅如何了,哪個敢傳到外院去?!主子的是非也是別人能議論的?!到如今,我才知道祖母為何說我家太太理家是把好手,唉……著實是不容易呀。”

  以前她對王氏多少有些輕視,如今她自己當了家,才敬佩起王氏的本事來。

  “不關你的事!”顧廷燁沉著臉,“你當家才幾天,再能耐也不是這一朝一夕的功夫能成的!你且狠狠的發落,好好整頓一番。”頓了頓,他淡淡道,“秋娘越來越不懂事了”

  聲音很平靜,但明蘭知道,這是他真生氣了才會這樣。明蘭走過去輕輕趴在男人的肩頭,柔聲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人總有個差錯的。這次她知錯了,以後會好的。”

  顧廷燁把明蘭摟在懷裡,輕輕揉著她的鬆開的長髮,屋裡靜默了良久,他才露出淡笑,刮著明蘭的鼻子,逗弄道:“怎麼是抄佛經呢?不是該抄《女則》什麼的麼?”

  明蘭得意道:“我早想過了,倘若有人問起,我就說秋娘受了我的薰陶,也有向佛之意,我這兒正給她啟蒙呢!省的有人又拿咱們府里的是非說事。”

  顧廷燁楞了下,頓時朗聲大笑出來,笑的胸膛發震,漆黑的眸子裡滿是笑意,用額頭抵著明蘭的腦袋,居然很正經道:“《心經》字數忒少了,也不找本厚的!符勤然有小半套《大藏經》的謄本,那小子當年為了練字狠抄出來的,回頭我替你去借!借整套的!”

  明蘭倒吸一口涼氣:“夫君,你可知整套《大藏經》有多少部多少卷多少字?”

  顧廷燁無知者無畏,一臉坦然:“不知道。”他只知貌似這套經書很牛。

  明蘭無語,決定給顧同志掃盲,嘆道:“這麼說吧,倘若秋娘每日筆耕不綴,並且能眼不花手不抖的活到七老八十,剛好夠她抄到入土為安。”

  第132回 驚見一片pào灰

  秋娘紅著眼眶回了蔻香苑,蓉姐兒正在裡屋睡覺,她一見紅綃就直淌淚,兩人好歹相伴多年,也算的上患難姐妹,便相互拉著手去側廂房說話。

  “叫妹妹瞧笑話了。”秋娘抹著淚水,不盡悽然,“都是我的不是,累的老爺叫人說閒話。”

  紅綃心中暗譏‘被說笑的明明只有你一個’,嘴上卻熱乎道:“這哪能怪姐姐呀,老爺和姐姐是自小的qíng分!老爺待姐姐也與旁人不一般,夫人一時哪裡明白。姐姐也別往心裡去,夫人不也說了嘛,老爺就是在夫人面前也是不住口的誇你呢!這是多大的體面呀。”

  秋娘含淚嘆氣,過了良久,才道:“我都人老珠huáng了,難道還會與夫人去爭,不過是想看看老爺過的好不好,夫人到底年紀輕,我怕她有個照管不周,委屈了老爺可怎麼好……”

  “誰說不是,咱們都等了這麼多年了,還能有什麼二心,夫人也是多心了。”紅綃跟著一道嘆息,陪著秋娘垂淚訴說了好一會兒,才各自回屋。

  “她走了?”一個梳著雙鬟的丫鬟起身,迎上去,只見她眉目靈秀,俏麗可人;紅綃進屋後,直歪在美人榻上半躺著:“回去抄經書了,五兒呢?”

  金喜笑著給紅綃沏茶:“還能去哪兒,大約是找人閒磨牙去了。”

  “……要說這位秋姑娘,也是個極有趣的人。”紅綃兩眼微眯,端著茶盞,面上露出一抹玩味,“要說她蠢,那是極蠢,居然瞧不出如今的老爺早不是當初的二少爺了,還一進府就去尋賴媽媽問門路;可要說她乖覺,卻也慣會裝傻充愣,一副厚道呆蠢的樣子,這麼多年來竟也平平安安的待住了。”

  金喜低聲道:“是呀,不然我們姑娘也不會容下她了。”

  紅綃面露譏誚:“就是以前,也不見得老爺如何喜歡她,不過仗著自己是打小服侍的貼心人,擺出一副憂心主子的忠婢樣,老爺念著舊日的qíng分罷了,可這些年過去了,早變天嘍!聰明的,這會兒就該趕緊去巴結夫人;還當是以前呢。”

  秋娘畢竟不是搞文字工作的,又不敢亂寫一氣,未免進度有些磕磕巴巴,即便奮筆疾書,也過了兩日才罰抄完畢,第三日捧著作業去給明蘭請安,明蘭提點了她幾句‘注意行止’,話說到後來,連自己都覺得沒意思,這事就算揭過了。

  第二日,明蘭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煩躁不快,原來是親戚上門了。

  丹橘照例架起小沙爐子,用紅糖熬了藥糙茶給明蘭灌下去,小桃去葛媽媽那兒炒了一袋滾燙的熱鹽巴,用幾層油紙和布袋細細包了,最後裹上厚厚的絨緞讓明蘭捂在肚子上。

  足足兩天,明蘭都懨懨的靠在軟榻上,遠遠望著風景如畫的窗口,眼神憂鬱,宛若臨湖蒹葭,姿態優美嬌弱……呃,如果手上捧的是本詩集而不是帳冊,就更好了。

  身子不適,帳冊也看不出什麼花,明蘭想起另一件要緊的事來,因前陣子流言鬧出風波來,廖勇家的含蓄的來提醒明蘭,綜合大意是:府里曠男怨女多了,不利於團結穩定。

  按照萬惡的封建身契制度,澄園的仆眾,無論有否父母兄姐,其婚配都需經過主人同意,明蘭吩咐下去,凡有親長的,都可各自報了婚配。還剩幾個沒人管的,明蘭叫丹橘捧了卷宗來,加上廖勇家的解說,比對了差事和人品,照資源優勢配置的原則,搭起對子來。

  才說了幾句男婚女嫁的話,丹橘就羞紅了臉,躲閃出去了,小桃倒是興致勃勃的想繼續聽,被翠微兩記白眼打發出去了。

  “這丫頭!還跟孩子似的。”翠微看著小桃出去的背影,搖頭嘆氣,轉頭與明蘭道,“夫人,旁人都還無妨,咱們屋裡的幾個,您心裡可有數?”

  明蘭半撐起身子,來了些精神:“我已打聽了,公孫先生知道幾個家境貧寒的年輕人,似乎不錯,老爺手底下也有幾個得力的軍士,還有府里幾位老管事的兒子,這回他們都沒報上來要婚配,我預備給院裡的丫頭留著呢。”

  翠微覺著好笑,輕笑著:“夫人如今果是不一樣了,唉,這幫丫頭算是有福氣了……”說到這裡,她似想到什麼,忽話頭一轉,壓低聲音道,“夫人,你得多留心若眉那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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