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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旁人而言,國舅家事可能只是茶餘飯後的消遣談資,但對顧廷燁來說,卻是嚴重的政治問題,英國公府並非只有一個選擇,如果真和沈家鬧翻了,很可能會轉而投資其他嬪妃,作為好友,顧廷燁也不願意看見沈從興因內宅之事而有所損毀。

  明蘭歪頭看著顧廷燁,其實她對沈家並不如何關心,她感到興趣的反而是顧廷燁的思維模式和行事風格,她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兩隻小爪子趴在男人肩頭,甜蜜蜜的悄聲道:“欸……我來問你呀,若你是沈國舅,你會娶哪個?”一邊是前途無量,一邊是髮妻qíng深,稚兒可憐,該怎麼辦呢。

  顧廷燁失笑道:“這怎麼知道?”自打江上救了明蘭後,他就鎮日苦思冥想著打她主意。

  “你好好想想,假若我死了呢?你會另娶高門嗎,還是娶我的妹妹,好照看孩子們?”明蘭眼神發亮,不依不饒的問著;顧廷燁慢慢眯起眼睛,眼神略帶危險,明蘭吞了吞口水,往後退了退,顧廷燁盯了她良久,才緩緩道:“我自是要另娶高門的,驕悍厲害一點也無妨,反正她能給我再生孩兒。”

  明蘭驚愕,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好容易緩過氣後,抬腳飛起光禿禿白生生的小ròu腳丫,一ròu團踹在顧廷燁肩上,恨聲罵道:“你你你……,你混蛋!”

  顧廷燁劈手捉住她的腳丫,順手抱住她光滑柔膩的小腿,咧出白森森的牙齒,就著她的小腿半輕不重的咬了一口,明蘭呼痛,拿拳頭去捶他,他卻樂的朗聲大笑:“所以,夫人最好別死,千萬保重!起碼比為夫的活長些。”

  【作者有話要說】

  一位親問我,為什麼英國公不直接把女兒送進皇宮給皇帝做妃子呢?賈家不是把元春送進宮了嗎?不是比把女兒送去沈家更好嗎?

  其實,紅樓夢是照著清朝的皇室習俗來寫的,看賈府裡面的男人,大多遵循的還是滿清習慣,而明朝和這裡是有些微不同的。

  偶是有歷史根據的,有明一朝,那些非常顯貴的勳爵之家基本很少把女兒送進皇宮的,其中以英國公張家為例子,好像只在早年時,把一個旁支的侄女送給朱棣做妃子過了,這之後就再沒聽說有張家女兒進宮為后妃的。

  這是朱元璋定下的國策,也是有具體政治考量的。

  其實經過這麼多朝代,很多顯貴家族也看明白了,送女兒進宮的最好結局是什麼,不就是外孫當皇帝,女兒當太后,哥哥當國舅,老爹當國丈嗎?

  可是就算這樣,顯赫的家族還能更顯赫一點嗎?再顯赫就要篡位了好不好。

  而如果在宮闈鬥爭中失敗的話,那結果是非常慘的(嫁給沈國舅還有退路),可謂得不償失,而如果女兒受寵,宮闈鬥爭成功了,英國公府反而有了種種顧忌,他們在軍中朝中的要職還能繼續把持下去嗎?

  不被文官的口水淹死才怪——作者是這樣理解的。

  反正明朝基本是這樣的,大家可以去查明朝后妃的背景,基本上,三分之一是選秀上來的中等官吏或普通世家的女兒,三分之一是選秀上來的平民女子(基本溫飽的小康之家),還有三分之一宮女婢女之類的,哦,還有很少的一部分是朝鮮貢女(咬牙)。

  ……

  滿清的宮妃制度又不一樣了,以後再說吧,反正本文基本模擬明清制度的,明多一些,清少一些。

  第120回 內宅整治,海氏生產,賀家的醫藥冊

  明蘭依舊是一臉哈欠狀,獨自坐在早飯桌旁,舉粥匙的樣子好似在夢遊,看的丹橘連連搖頭:“好在夫人托生成個女兒家,若是個男兒身,三更讀書四更早朝的,夫人可怎麼是好?”

  明蘭差點大笑三聲。一個會飛會吐絲的小個子男人告訴我們,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古代男人相較於現代男人有這麼多的特權,自然得辛苦一些,話說,她上輩子也不是沒有過過半夜伏案天明早起的生活。

  唉……真懷念上輩子呀。那個時候,雖然天是灰的,地是黑的,河流是彩色的,但老公偷腥到底還是可以分產離婚的,發現小三是可以打上門的,婆婆尋釁是可以頂嘴的,閨蜜撬牆角是可以天涯的;最最重要的,就算紅杏了也不用被浸豬籠啊。

  好吧——明蘭收回幻想的口水,人還是要回到現實的。

  古代著名的三八紅旗手王熙鳳同志對明蘭而言,是可望不可及的高峰,這是什麼樣的奮鬥型人才呀,沒有多一份工資,沒有升級預期,雖可藉職務之便撈些錢,可資不抵債,天天半夜起chuáng,天不亮理事,上下一大家子哄著供著,就這樣,她還生怕累不死自己,上趕著去寧國府找活兒干!秀逗。

  最後累垮了身體,賠光了嫁妝,連個兒子都沒生出來,還被人以無子為說頭,弄了個偏房尤二姐,難道是為了傳說中的‘成就感’?費解啊費解。

  明蘭的性格和勞模無緣,所以她讓廖勇媳婦幾位管事媽媽輪流負責卯正點卯,然後安排一日的工作。她自己則在早飯後查點事務,對清帳目,而第二日的工作則在前一日晚飯前就分派好,只需時不時的突擊抽查一番,迄今為止看來,效果頗佳。

  崔媽媽對明蘭‘懶惰’十分不滿,總要拎著她的耳朵嘮叨一番,誰知明蘭卻振振有詞:“既然成果一般無二,為何非要折騰自己呢?”

  崔媽媽板起臉:“年輕時辛苦些,待夫人兒孫滿堂了,自可以好好歇息。”

  “非也非也。”明蘭搖著一根手指,“媽媽,您如今愛誰懶覺嗎?”

  明蘭目色清亮,崔媽媽眼光躲閃:“不大愛睡了。”

  “這不結了!所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睡懶覺也是不等人的。人家年輕媳婦是沒這個機緣,我如今若不好好保養自己個兒,豈非bào殄天物?媽媽您說是不是欸……”

  崔媽媽因口才不好,素來寡言,只能瞪著明蘭干生氣,人皆道盛家六姑娘是最乖巧溫順,只有她知道,‘乖巧’應該換成‘乖覺’,‘溫順’其實是‘陽奉陰違’,滿肚子聽似有理的歪理,笑容可掬的挨著你,眯著彎彎的大眼睛,貌似請教的跟你笑著‘討論’。

  崔媽媽很無奈的承認,從明蘭九歲起,她就不是對手了。

  明蘭在那邊察言觀色,知道差不多了,便笑眯眯的勸解道:“媽媽的心意我知道,可這樣的好日子我也不知能受用幾天。若有朝一日咱們回了寧遠侯府,我還不得老老實實的天不亮去請安,沒準還得站規矩,且趁著如今好好歇息才是真的。”

  “會回去麼?”崔媽媽狐疑。

  明蘭呵呵道:“到底是一家人,也說不定會不會回去。”

  崔媽媽嘆了一口氣,當下便不多說什麼了,只嚴厲約束一干府邸丫鬟。

  這個明蘭沒有意見,她是網絡時代來的,知道謠言和流言的力量,若放任內宅人事鬆散,沒準會有什麼話傳出去,要知道如今寧遠侯府盯著自己的人可不少。

  重中之重就是嘉禧居正院。

  內宅丫鬟共有三種來源,明蘭帶來的,外頭採買的,家生子。

  前頭常嬤嬤曾往內院選過兩批丫頭,夏日選的,不論是買的還是家生女兒們,都統統叫夏X,其中夏竹和夏荷是常嬤嬤頭批挑中了送進來的,後來又選了一批,因在冬日,便都叫冬X。明蘭覺著這個法子好,如今算春日,是以剛選進來這批統統叫春X。

  小桃朝她翻了翻白眼。

  按照立法慣例,初初總有那麼幾隻不謹慎的雞要被殺來儆儆猴子的。

  這些丫頭大多調教時間不長,且又是年少好玩的時候,見府里的吃穿用度均極豐厚優越,尤其是進了明蘭院裡的,宛如當了小姐,個個綢衣緞服雞鴨魚ròu的,往日裡連見都不多見的細瓷美玉的器具,如今也跟尋常般。

  每次明蘭看見這些支出項,她都暗嘆:難怪大觀園的丫頭們寧肯‘一頭碰死了’,都不肯出去,難怪女孩子們前赴後繼的想著要做姨娘;一邊是粗衣陋室的小老百姓,一邊是錦衣玉食的小姐般供養,物質生活的誘惑果然是無邊的。

  吃穿用度精細不說,便是那金銀的首飾賞賜也是不少的,日常活計又不繁重,再見明蘭是個和氣的主子,便不怎麼拘謹起來。

  有為脾氣驕嬌而口角吵嘴的,有為爭奪衣裳首飾打鬧的,有躲懶忘記當值或疏懶幹活的,有擅自進明蘭裡屋的,還有些心思不規矩的……不過七八天功夫,就撞在綠枝和若眉手裡不下五六個犯事的。

  法度是懲罰人的藝術,明蘭決定當一把三流藝術家。

  明確責任,每個人的職責先敲定,再白紙黑字寫清那些事不能做,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話不該說,什麼打扮不應當;若有違犯,輕則訓斥,重則打手板,再重則罰月錢,再重些就趕出去,從內宅出去的人外院也是不留的,或是叫老子娘接回去,或是趕去莊子做活;而驅逐發賣則是最後的保留節目。

  每次犯事均有記錄,什麼緣由,受什麼處罰,認錯態度如何,一一備註,以便零存整取,累積查問,若是沒完沒了的犯錯,即便是小錯,次數多了也是不好留的,免得有些心思活泛的丫頭詭辯起來,大家有樣學樣就麻煩了。

  事實上,最嚴厲的處罰並不是發賣,而是活活打死,但這種方法明蘭並不欣賞,不但有傷陰節,還容易弄壞自己的名聲,賣到老少邊窮甚至蠻荒地區其實結果更慘。

  除了罰沒月銀和驅逐需要稟告明蘭,其餘均由一干大丫頭掌握懲治尺度,其中只丹橘一人執戒尺,她脾氣比較穩重和氣,不會執法不公或輕下板子,弄的天下大亂;其他幾個大丫頭以資歷排輩負責督促和訓斥。

  明蘭冷眼旁觀,眼瞧著丹橘越來越周嚴,多少放了心,當初她老覺得丹橘太過濫好人,威勢不夠,現在想來也不能全怪她;當初她自己在盛家不過是個庶出的六姑娘,腰板猶自不硬,又如何叫丹橘雷厲風行呢。

  這般規制了幾天,該打的打,該罰款的罰款,甚至還攆出去了幾個出頭鳥,嘉禧居便太平規整了許多,瞧著院內一片清淨,明蘭也覺得頗滿意,小桃很狗腿的跑來拍馬:“夫人真能幹,夫人真聰明!”

  明蘭高深莫測道:“在大戶人家裡,發落幾個下人其實不難,難的是下人背後的主子。”所以高門大戶里的水才那麼渾,總也攪不明白。

  小桃其實沒怎麼聽懂,但這並不妨礙她繼續拍馬:“夫人真聰明,夫人真能幹!”

  明蘭板著臉轉過頭來:“你就不能換點兒新詞來誇誇你家夫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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