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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府中格局,共設兩層防衛,里外皆有四人守護,共計八人。外面一層防衛由鄙派吳長老、寧長老、行意宗程散人及白長老把守。

  “裡面一層則是指罪眷的院落,是最為緊要之處,要知道那左護法是當世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輕功早已練得出神入化,若是存心潛入,令人防不勝防,是以在下跟平大人商量了許久,正門由晏殊把守,東牆下則是平大人,北牆下是李少莊主,西牆則是鄙派柳副掌門看守。每一處都不得出半點差錯,一等左護法出現,便需提醒其餘三人,合力對付左護法,否則根本無法將其捉住。”

  說完,她頓了一下,瞥一眼旁邊的余長老。

  余長老會意,起身拱了拱手道:“那位左護法路數太邪,手下養了一批會媚術的教徒,且因研習多年,手段頗為高明,各位需得提前做好防備,切記莫著了她的道!”

  “媚術?”李攸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看向平煜。

  平煜只當沒看見,負著手對李珉等人道:“剛才秦公子的話可都聽明白了?到了後晚,爾等各就各位,聽令行事,勿要擅作主張,萬莫出差錯。”

  眾人領命。

  這時,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下一刻,便聽下人在外阻攔道:“這位大人,我們公子在內議事——”

  “滾一邊去!”有重物跌倒在地的聲音。

  平煜面色一沉,對李珉等人使了個眼色。

  李珉等人得令,紛紛拔刀,往門外快步走去。

  誰知沒等他們到門口,便有人跨過門檻,大步進來。

  進來後,那人目光掃了一圈,最後陰測測定在平煜臉上道:“平大人,你這就不夠意思了,這麼大的事,怎能將屬下撇到一旁?”

  卻是王世釗。

  一旁李攸本已將劍拔出,見是王世釗,又嗤笑著將劍丟回劍鞘,這個糙包還是這般不自量力,就他?別說抵擋鎮摩教的邪門秘術,怕是一個媚術就能將他給治趴下。

  平煜眸中的戾色一閃而過,旋即淡淡一笑道:“鎮摩教不好對付,我本念著王同知身子尚未復原,不想讓你以身涉險,可既然王同知擒賊心切,我怎敢將你撇到一旁,定會好好關照你。”

  王世釗冷冷一笑道:“那便請平大人替屬下安排個恰當的位置,屬下不懂鎮摩教的秘術,但拳腳功夫還勉勉強強,照平大人剛才的安排來看,只能守在內院,平大人意下如何?”

  平煜從桌後走出,走到王世釗身前立定,似笑非笑道:“既如此,王同知便跟秦門的柳副幫主守在一處,柳副幫主武藝高強,又深諳對於秦門之法,屆時也好照應一二。”

  秦勇早已看出平煜和王世釗之間的劍拔弩張,見狀,不動聲色對柳副幫主使了個眼色,柳副幫主會意,忙上前幾步,一拱手道:“便如平大人所言,王同知,到了後日晚上,記得彼此關照。”

  王世釗這才將目光從平煜身上收回,轉過身,對柳副幫主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一定一定。”

  平煜心中冷笑一聲,對眾人道:“此事就此議定,對手不好對付,到了後日晚上,我等務必通力合作,齊御外敵。”

  秦勇等人齊聲道:“自當如此!”

  第39章

  轉眼便到了後日。

  晚上傅蘭芽跟林嬤嬤用了晚膳,照例從房門出來,到院子裡四處走走看看,權當放風。

  那日她雖請陳爾升向平煜遞了話,但連續兩日,她連平煜的面都未見到,更別提向他探口風了。

  晚上平煜過來歇息時,通常都已到了深夜,彼時傅蘭芽正睡得香,連他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不過,托賴這兩日的清淨安穩,傅蘭芽好生休整了一番,腳傷總算有了起色,淤腫見消不說,林嬤嬤給上藥時,傷口也不再疼得撕心裂肺了。

  若不是心知身邊危機還遠未消除,傅蘭芽幾乎有種錯覺,仿佛又回到了未犯事之前的傅家,長日安寧,世事無擾。

  不過讓她心底隱約不安的是,今日從下午起,院門口就悄無聲息,不似往常,縱算陳爾升木訥寡言,李珉和許赫也免不了偶爾低聲交談兩句。

  她在院中的春凳上靜靜坐了許久,聽外面始終靜得可怕,再坐不住,起了身,正想著到院門口去察看一番,不料門口卻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而來的,是嘈雜說話的聲音。

  她心中一動,由著林嬤嬤攙扶著自己走到門口,卻見門口不知何時來了不少人,當先那人正是那位秦勇大當家,他神情審慎,偶爾對著牆檐指指點點,領著眾人在外繞著院牆緩步而行,看得出似是在商議重要之事。

  見無人有阻攔她之意,傅蘭芽立在門口,用目光掃了一圈,就見眾人中除了秦門和行意宗的那些江湖人士以外,還有一位面黑英俊的年輕男子,以往從未見過,面生得緊。

  那人察覺傅蘭芽的目光,轉頭一看,見到傅蘭芽,上下打量一番,隨後一齜牙,對她不懷好意的一笑。

  傅蘭芽見他笑得奇怪,不免訝然,正揣摩此人來歷,就聽他身邊秦勇道:“李將軍,此院坐落於府中東北角,今夜布局時,將軍會和李少莊主共同守在此院北牆下,故而你二人所在之處離府中外牆算得最近。晚上左護法來時,若是反其道而行之,不走前門,而從後門進入,那麼她進府之後的第一個目標可能就是你們,因此李將軍和李少莊主的位置可以說是至關緊要。不過李將軍本就武舉出身,這些年又曾在莫盟主門下受過教,只要不中那左護法的邪術,定會無虞。”

  李攸嘿嘿一笑:“管他什麼媚術妖術,到了我這,全都得白瞎。”

  傅蘭芽見此人言行恣意,又被秦勇稱為將軍,不由得越發好奇他的來歷。

  正想著,忽覺不遠處有人在看她,迎著目光一看,就見秦晏殊跟一位長老站在一處,狀似在聽那人說話,眼睛卻盯著她。

  傅蘭芽往他左右看了一眼,並未看到平煜的身影,便對秦晏殊淡淡一笑,轉身扶著林嬤嬤回房。

  一邊走,一邊暗忖,照剛才秦勇透露的消息來看,那位左護法今夜多半會再次前來滋擾,而秦勇等人之所以到她所在的院落外察看,無非是為了設局應對。

  想起那回在穆府的經歷,她心頭浮現一絲不安,這位鎮摩教的左護法無論武藝還是謀略都十足讓人刮目相看,面對這樣的對手,縱然平煜他們早有準備,可耐不住對方手段層出不窮,不知真到兩方對陣時,平煜他們能否真能化被動為主動,將那位左護法一舉拿下。

  一路思忖著回了房,剛坐下,院中便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有人敲門道:“傅小姐。”

  傅蘭芽主僕聽出是李珉的聲音,忙過去開門。

  李珉面色凝重,並不進門,只在門口看著傅蘭芽道:“傅小姐,今夜府中恐怕不會清淨,屆時無論聽到什麼,你們主僕倆只管守在房中,切莫打開房門出去察看。”

  林嬤嬤心肝一陣亂跳,惶惶然看著李珉,半晌不知如何接話,傅蘭芽卻因早有準備,很快便應道:“多謝李大人提醒。”

  李珉走後,林嬤嬤將門仔仔細細閂好,想起上回在六安客棧時客房門輕易便被賊匪一腳踹開,猶絕不足,在房中團團轉了一圈,到底拖了幾把椅子到門前,將椅子抵住房門,這才踏實了幾分。

  傅蘭芽知道這辦法對那位左護法等同於虛設,攔了一回,奈何林嬤嬤為求心安,執意如此,只好隨她去了。

  夜幕很快降臨,諸人按照之前的安排,各就各位。

  平煜除了要應對鎮摩教,又需防備今夜東廠暗中做手腳,故親自在府外看著李珉布好防,反覆囑咐了些要害之處,這才回到府中,守在傅蘭芽院落外的東牆下。

  在他就位之前,秦晏殊已守在正門處,柳副幫主及王世釗守在西牆下,李由儉及李攸則守在北牆下。

  李攸聽府外一無動靜,知道鎮摩教的人尚未露面,便暫且撇下李由儉,朝東牆走來。

  剛轉過牆角,就見平煜懷中抱著繡春刀靠牆而立,眼睛閉著,眉頭卻微微蹙起。

  他咧嘴一笑,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閒閒道:“那個王世釗還是那般難纏,這一年來也當真難為你了,不過照前日晚上你部署時所作安排,你故意將他擺在眼皮子底下,是又怕他趁亂出什麼么蛾子麼。”

  平煜聞言,睜開眼,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我總覺得王世釗有些不對勁,正好今晚左護法現身,用她來試試王世釗的底細未為不可。”

  李攸揚了揚眉,撫掌笑道:“這主意妙極。”

  他這兩日早從李珉口中得知,王世釗自從在六安受重傷之後,便處處透著邪門,今夜鎮摩教前來夜襲,固然萬般兇險,卻也算得上是個試探王世釗的好機會,倘若左護法今夜現身,只要他和平煜願意,於混亂中將個王世釗頂出去做靶子實非難事。

  兩人一時無話,未幾,他想起今日傍晚在院中見到那位嬌滴滴的美人,不由故作感嘆道:“早前在京中時,我就沒少聽人說起傅冰有個傾國傾城的女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啊,傅冰犯事,傅家倒台,這等美人屆時會淪落到何等境地,真是叫人不敢細想啊。”

  說罷,搖了搖頭,片刻之後,聽耳旁一片靜默,轉頭一看,就見平煜面色極冷淡,顯然沒有接茬的意思,心中一動,想起平煜這一路免不了跟傅冰的女兒相處,便要再打趣他幾句,正在這時,不遠處的竹林中忽然發出簌簌響動。

  這聲音極輕微,且一縱而逝,若不留神,只當是風颳所致。

  平煜和李攸神色一凜,刷的一聲,齊齊將手中兵器拔出,揚聲提醒左右道:“當心!”

  李攸再不在此處停留,快步朝北牆跑去。

  恰在此時,府外忽然傳來無數怪響,仔細一辯,似乎是蛇蟲之類所發出,先是尖銳斷續,漸至沉沉如鼓,一下一下,重重擊打在眾人心上。

  下一刻,那怪聲倏然暴起,伴隨著濃煙滾滾,從府外上空席捲而來。

  平煜等人戒備抬頭一望,見狀,心知不止那左護法,鎮摩教大批教眾已然襲至府外。

  一瞬間功夫,只聽府外喊聲震天,兵器紛紛出鞘,鏘鏘交擊,激烈作響,

  倏爾又有古怪樂聲靡靡作響,絲絲縷縷,忽遠忽近,如輕煙般,一路如入無人之境,繞過院牆,飛進內院,縈繞到平煜等人身旁,繞做一圈,鑽入耳里。

  這聲音古怪,只瞬息功夫,便無端讓人心浮氣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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