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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琢不愛聽:「可不是, 我爸又不是太塗舵老大。」

  他們來到市中心東側的早間市場,人不少, 買賣一些半成品蔬菜糊、濃縮蛋白質之類的, 也有大檔口擺著新鮮蔬菜和真空保存的水果,都有荷槍實彈的保鏢守衛, 這種店一般都是社團背景。

  「真要去烏蘭洽?」岑琢問。

  「嗯, 」逐夜涼走在前頭, 「陪你去看看你的舊部。」

  岑琢號稱牡丹獅子的御者,那就是獅子堂老大白濡爾的家頭。

  岑琢咬牙切齒地瞪他:「你他媽別跟我說你沒察覺……」他壓低聲音,實話實說,「我根本不是牡丹獅子。」

  逐夜涼轉過頭, 故作驚訝地說:「不是嗎?我一直相信你的呀。」

  岑琢太陽穴的血管一跳一跳的:「逐夜涼, 你要去烏蘭洽, 行,但別提我是牡丹獅子的事。」

  「不提?」逐夜涼反問,「你誰也不是,人家憑什麼讓我們進城。」

  「提了,」岑琢顯得很不自信,「人家就能信?」

  「岑琢, 你本來臉皮挺厚的,」逐夜涼俯下身,湊近他的臉,「怎麼,洗心革面了?」

  他離得很近,雖然沒有呼吸的熱氣,但岑琢覺得好像有電流,微微的,讓他不自在:「烏蘭洽都是獅子堂的人,萬一被識破怎麼收場?」

  逐夜涼憋不住笑,直起身:「放心吧,張小易不是說了,他們領頭的叫攪海觀音,這麼生的名號,至少是三級以下堂口的舵主,那種級別的傢伙連牡丹獅子的腳後跟都沒見過,你怕什麼。」

  岑琢瞪了他足有三秒。

  「媽的你不早說!」他跳起來,機械手往逐夜涼臉上招呼,「老子為這事頭髮一把一把地掉,你他媽賠我!」

  逐夜涼哈哈大笑,快步往前走,這時側面岔道過來一夥拎籃子的人,借著拐彎插到他和岑琢之間,接著,走來兩個低級別骨骼。

  逐夜涼覺得不對,迅速轉身,只見岑琢已經被那伙人圍在中間了,籃子裡是刀,五六把,舉起來懸在他頭頂,刀尖向下。

  乍一看,像一頂閃亮的王冠。

  逐夜涼僵在那兒,首先感覺到的是心悸,都要顫抖了的心悸,他明明沒有「心」,這種活生生的感覺從何而來?

  他要上去,那兩具骨骼立刻夾住他,把他往一旁推,刀叢落下,岑琢隨之下蹲,兩手向上護住腦袋,殺手們跟著彎腰,刀刃紅了,是血。

  逐夜涼全身的照明瞬時大亮,猛地撞開攔路骨骼,力氣之大,把它們的裝甲直接撞碎,然後揪住刀手們的脖子,提起來扔向身後,岑琢抱著頭蹲在地上,還好,只是右手的袖子割爛了。

  逐夜涼瞪著他,全身的燈光劇烈閃爍,這是害怕,他因為一個人的安危,膽戰心驚。

  回到嶠山別墅,做了簡單包紮,不多時,張小易帶著人匆匆趕來,看岑琢只是胳膊有點皮外傷,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逐夜涼站到他面前,質問的口氣。

  「我的責任,」張小易很痛快,「人已經控制了,在外面,你們發落。」

  「是你的人吧?」

  張小易不得不點頭:「一個組長的小弟。」

  往輕了說,這是治下不嚴,往重了說,可以是陰謀,但張小易什麼也沒解釋:「太塗堂所有組長都在,等著給伽藍堂岑會長賠罪。」

  沒有比這更大的誠意了,在逐夜涼眼裡,卻比不上岑琢手上的一道傷口,抵不過他剛剛經歷的莫名心悸:「出去。」

  張小易是太塗領袖,他身後還站著三四個醫療人員和年輕幹部,明明應該發怒,但他沒有,只是轉身離開。

  「你他媽態度能不能好點,」岑琢扶著胳膊披上外衣,「吃槍藥了?」

  逐夜涼沒說話。

  跟著張小易的人有一個沒走,可能是親信,憤憤不平地說:「這事根本不怪堂主。」

  逐夜涼的火沒消,唰地亮起炮燈。

  「太塗是全北方最大的腦毒生產地,突然要把所有廠子關閉,把成品、半成品全部銷毀,兄弟們心裡都有怨氣。」

  腦毒,一種精神類毒品,不口服,不注射,通過外接設備直接接入脊柱神經網絡,能快速捕捉神經元信號,按照使用者的潛在欲望創造出一個擬真的「極樂世界」,喜歡錢的得到錢,喜歡女人的得到女人,喜歡血的,可以盡情殺戮,有強成癮性。

  每一天,每一個城市,都有人模糊了現實和虛擬的界限,沉迷在幻覺之中,甚至把自己活活餓死。

  「關閉腦毒工廠?」岑琢搞不懂,「和我有什麼關係?」

  「就是你們伽藍堂來了,堂主才變了,」小幹部瞪著他,「腦毒這麼好的生意不做,讓兄弟們去搞什麼基礎設施,電纜、排水管道、食品供給,那有什麼前途!」

  岑琢愕然,趕緊拉著逐夜涼往外走,一樓大廳密密麻麻圍著許多人,中間一個被綁著手腳的傢伙,已經受過刑,渾身是血。

  岑琢撥開人群,各組組長立刻起立,看他的那個眼神,敢怒而不敢言。

  「好了,伽藍堂到了,」張小易坐在起首臨時布置的一張沙發上,「行刑吧。」

  有人去揪那傢伙的頭髮,拎起來,刀架上脖子,他突然喊:「我不服!組長,兄弟們,我不服!」

  沒有一個人敢為他說話。

  張小易在太塗的威勢沒人膽敢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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