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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麗眨了眨眼睛:“現在,丈夫打妻子,是犯法的了?”

  “是的,而且不僅僅是打人,假設我們倆是夫妻,如果我每天都罵你長得醜又笨又蠢,還威脅你如果敢怎麼樣我就打你,或者不讓你出門,把你關起來,都屬於家庭暴力。”裴瑾意有所指。

  魚麗愣住了:“這樣……也是?”

  “你看看就知道了。”他帶魚麗走了進去。

  董菡已經在了,正在與一個鼻青臉腫的女人說話,她懷抱中還有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魚麗走近,隱隱聽見她的哀泣:“……喝醉了就打我,這次還打孩子,我實在是忍不了了。”

  魚麗站住了。

  她記得沒有錯的話,肖臣也是會打人的,他當了好些年土匪,後來雖然招安了,脾氣還是那麼急,五姨太想求他辦事,正逢他喝醉,一個巴掌扇過去:“你還嫌老子麻煩不夠多是不是?”

  五姨太被她們看了個笑話,捂著臉跑了。

  七姨太和肖臣的屬下偷情,被他逮了個正著,他一槍斃了那個下屬,以儆效尤,而七姨太呢?

  當著眾人的面,被他剝光了衣裳用馬鞭抽得遍體鱗傷:“你給老子戴綠帽子!臭婊子!你生是我肖家的人,死是我肖家的鬼!”

  七姨太被打得奄奄一息,他還不許給她請大夫,正室夫人老早就看她們不順眼,哪裡會費這個心思。

  最後是她請了老大夫進來抓了藥,還沒喝上一碗,肖臣衝進來,一巴掌拍掉她手裡的藥碗:“我說過不准給她請大夫!魚麗,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放屁?”

  “那你是怎麼樣,打我嗎?”她也火大了,“那你乾脆也把我打死算了。”

  肖臣的語調軟下來:“我怎麼會打你,魚麗,是她先背叛了我,我要是不表態,以後豈不是人人都能到我頭上拉屎撒尿?”

  “讓我死了算了。”七姨太從床上爬起來,說著就要去撞柱子。

  肖臣冷著臉:“你要死就死吧,我不會攔著你。”

  七姨太曾經是名噪一時的戲子,是他聽了人家的戲,心裡喜愛討回來的,可自從魚麗進了門,她們便都失了寵,深閨寂寞,便動了別的心思。

  而這件事,最終以七姨太自盡告終。

  肖臣對她的死無動於衷,死了便死了吧,只是,他把手放在她脖子上:“魚麗,你會背叛我嗎?”

  魚麗毫不懷疑,那時自己要是沒有表態,他會立刻掐死她,所以她說:“你對我好,我就不會背叛你。”

  他便鬆開了手,將她摟到懷裡:“魚麗,你不能離開我,誰都可以背叛我,你不行,你是不一樣的,你和她們不一樣。”

  這句話她信。

  那麼多女人里,只有她一個和他嗆聲也不會被打,吵架了,也是他先買了禮物回來向她低頭,他再生氣,也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尤其是她曾經在這些事上吃過苦頭,所以更是看重這一點。

  何況,沒有對比就看不出來區別,有了那些女人做陪襯,她便確信他愛著她的,每每想到這裡,心裡便覺甜蜜。

  他對別人那麼壞,偏偏對她那麼好,到後面失了勢,誰都可以不要,帶著心腹和她逃走了。

  只帶了她一個。

  獨獨愛她一個,因著這個,可以不計較名分。

  “麗娘?”裴瑾輕輕叫她的名字,把她從回憶中喚醒,“你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沒事,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裴瑾見那邊董菡還在和人家說話,便拉著她退避到一角:“可以和我說說嗎?”

  “看到她們就想起來肖臣,肖臣脾氣是很不好,”她輕輕嘆息,“可是,他從沒有打過我,他那個脾氣,竟然沒有動過我一次。”

  裴瑾一怔,頓生憐愛:“麗娘,不欺辱婦孺是底線,是,他不打你,打別人,是對你格外不同,然而,絕大部分的男人都不會打女人,何況是自己的女人……你不會是因為這個才喜歡他的吧?”

  魚麗低頭想了想,說:“那也不只是這個,他喜歡我,對我好,給我買我喜歡的東西,會哄我,還為我死了。”

  裴瑾心裡多少有些明白了,他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又覺得不能再放任她對封逸產生感情了,封逸是一個控制欲很強的男人,他喜歡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包括女人,魚麗與他產生了糾葛,恐怕很難脫身。

  可出於道義,他又不能插手她的感情,尤其是現在他們男女朋友名分已定,他要是橫插一手,未免有破壞別人感情的嫌疑。

  ……罷了,封逸也就能活那麼幾年,遲早要死的,她開心最重要了。

  這一次有他,怎麼都能讓她全身而退。

  董菡聊完,看見裴瑾和魚麗在那一邊等著,趕緊過來:“老闆,我好了,讓你久等了。”

  “沒事,現在方便見見曾老師嗎?”

  “她已經來了,我們進去說話。”

  裴瑾問魚麗:“你是要在這裡看看,還是跟我進去?”

  “我不進去了。”魚麗輕聲說,“我想留在這裡看看。”

  “好,麗娘,記得我說的話,不暴力對待伴侶是底線,而不是對你好不好的參照。”裴瑾將手輕輕放在了她的肩上,“答應我,好好想一想。”

  魚麗笑了起來:“我知道了,你快進去吧,她們在等你。”

  裴瑾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跟著董菡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十分狹小,但布置得當,椅子很舒服,令人放鬆,坐在他對面的就是這個援助組織的負責人曾楸曾老師,她是一個年過四旬,十分有氣質的中年女性,也是國內著名的心理諮詢師,幾年前,她力排眾難,建立了這個家暴援助組織,現在已經有些起色。

  然而,坐下來真的聊起這件事,曾老師頓時愁容滿面:“來這裡輔導的都是志願者,我們經費有限,基本上都用於運營維持了,最大的難題在於怎麼安置那些受害者。”

  如果要從那樣的家庭中脫離出來,必須經濟獨立,可是有些人已經當了大半輩子的家庭婦女,在現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社會,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

  “我願意出一部分力。”裴瑾輕輕道。

  曾老師笑了笑:“我聽說過裴先生的名字,董菡和我說過一些想法,我想知道裴先生怎麼看。”

  “論專業,我是外行,但可以在物質上提供一些幫助,場地,經費,都不是問題,等走上正軌後可以再找捐款,前期我可以負擔費用。”裴瑾沉吟道,“沒有報酬,恐怕很多人都堅持不了多久,我想,還是需要聘請一些專業人士坐鎮,志願者為輔吧。”

  曾老師聽著,臉上露出笑容來:“裴先生願意幫忙,那自然再好不過,不過,我聽說,裴先生一開始有這個想法,是想專門幫助一些女孩子?”

  裴瑾笑了起來:“都一樣的,又不是珍珠變成魚眼珠子,做起來了,才能幫更多的人,是不是?”

  曾老師的笑意更濃了,她說:“應該的,家暴的受害者里也有不少兒童,原本就該有兒童心理學家來做專門輔導,裴先生,這種事宜早不宜遲,我就不和你繞彎子了,如果我同意,什麼時候能開始?”

  董菡立刻道:“場地已經有了,曾老師願意,立刻可以搬,我們綠芽有員工宿舍,可以讓她們暫時住進去。”

  曾老師強調說:“條件不要太好,我們的最終目標還是希望他們能夠自己開始新生活。”

  “我是生意人,做慈善可以,不會做冤大頭。”裴瑾笑了笑,“方便的話,下午我們就去看看地方如何?”

  “沒問題。”

  第29章 軟刀

  裴瑾進去談正事, 魚麗在整個援助中心裡逛了逛, 地方很小, 有幾間小辦公室里有人,前台的電話響個不停,焦頭爛額。

  還有幾個年輕學生在幫忙。

  魚麗坐在角落裡發呆, 想著剛才裴瑾說過的話,她當然知道打人是不對的, 然而, 正是因為打別人和不打她,將她和別的女人分離開了,因為這種區別對待,她感到自己是不一樣的。

  肖臣是愛她的,她很確信這一點, 可是為什麼現在想起來,心裡悶悶的不舒服呢?她想不明白。

  她在角落裡發呆, 很是可憐的樣子, 有個女人看見, 好心上去搭話:“你還好嗎?”

  “什麼?”魚麗一臉茫然。

  那女人看到她年紀這般小,心裡就很不忍心:“你男人打你了嗎?”

  魚麗知道她誤會了,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說:“他沒打我。”

  “小姑娘長那麼漂亮,肯定不忍心打你。”女人非常關切,“那你怎麼過來了?”

  魚麗本想說我是跟著別人來的,可話到嘴邊, 竟然變成了:“他、他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出門。”

  肖臣是不打她,可也不喜歡她出去,更想把她關在家裡不被任何人看見,她可以買報紙買書回來看,也可以叫人送昂貴的衣裳頭面來,她想讀書認字,就找了女先生來家裡教,可是,想出門逛一逛,必須和他一起才行。

  所以她後來也沒有出過幾次門,當然也不能去上學,因為只能在家裡看書,雖然認了字也念了幾本書,可有些地方還是不明白,半懂不懂的,不像裴瑾這樣,會詳詳細細給她講。

  那個女人嘆了口氣:“他是想控制你呢,把你關在家裡,不讓你和別人聯繫對不對?是不是也不讓你工作?”

  魚麗吃驚地看著她,她苦笑著嘆了口氣:“我也是這樣。”

  接著,她和魚麗說了自己的故事。

  這個女人的名字叫阮曦,她和丈夫聶凱是大學時候認識的,兩個人從大一開始談戀愛談到畢業,工作一年後就結婚了。

  那個時候,阮曦的工作非常辛苦,經常加班,工資與單子掛鉤,做得多才掙得多,結婚後,聶凱非常心疼地說:“老婆,別幹了,我養你。”

  阮曦正被工作折磨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頭腦一熱,就遞了辭呈,決定當個家庭婦女。

  他們的條件還是不錯的,聶凱家境不錯,父母出錢買了套小戶型,阮曦家裡就陪嫁了一輛車,不用還房貸車貸,生活自然就輕鬆了不少,聶凱的收入足夠家裡開銷。

  一開始,阮曦是很開心的,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好男人託付終身,可漸漸的,聶凱的脾氣卻越來越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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