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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誼摸了摸慕晏身上印子,道:“若真是打出好歹來,我一定為你討回來。”

  慕晏失笑:“怎麼討回來?”

  宿誼道:“酒水和吃食,這一年他都別想要單獨一份了。”

  雖然皇帝老爹可以問兩個弟弟和母后要(qiang),但少一份,以皇帝老爹的食量,一定很難受。

  慕晏道:“這倒是不錯的法子。”

  他穿上衣服,道:“其實身上也就罷了,擦幾日藥就好了。那鞭子不小心掃到臉上倒是嚇了我一跳。”

  慕晏心有餘悸的摸摸自己的臉頰:“這要是破相了,哪怕只是十天半月,也難受啊。”

  宿誼白了慕晏一眼,道:“你倒是只惦記你那張臉了。”

  慕晏笑眯眯湊近道:“誰讓我是靠著這張臉拐到你的呢?”

  宿誼冷笑道:“我是那種看重外表的人嗎?”

  慕晏道:“那宿天師可是看重了我什麼內在?快說給我開心開心。”

  宿誼發現被慕晏拐進溝里,忙道:“能有什麼內在,可別給你臉上貼金了。”

  見宿誼滿臉通紅,慕晏知道再逗下去,宿誼又該暴躁了,於是見好就收,轉移話題:“我看我和你那幾個好友,恐怕是猜出來了。”

  宿誼疑惑:“哦?”

  慕晏道:“也不是全猜出來,但是應該知道你沒事,且回到京城了。”

  宿誼驚訝:“他們怎麼知道的?”

  慕晏道:“他們聰明著,又是陛下心腹,發現些蛛絲馬跡也正常,陛下也沒特意防備他們。他們知道後,反而可以替我們掩飾。不過他們倒也著急的很,陛下也有意讓他們知道真相,好交給他們一些事。我決定將他們叫到家中小聚一下。”

  既然宿誼生死不知,慕晏這個宿誼的至交好友肯定是非常著急。他又因護衛不利,被皇帝當眾鞭撻且奪官在家,定是會叫上好友,謀劃一番。若是真閉門不出,什麼都不做,反而不真實了。

  “在你家還是我家?”宿誼問道。

  慕晏笑眯眯道:“那扇門的存在可不能讓他們知道,不過可以翻牆啊。”

  宿誼無語。這和暴露有差別嗎?大概是讓別人以為你經常過來都翻牆的意思?

  不過宿誼也想念那些好友,便欣然同意:“我會親自做些酒菜,我那些好酒也該挖出來些了。”

  慕晏可憐兮兮道:“你平日都不讓我多喝的,我倒是沾了他們的光了。”

  宿誼“呵呵”。要是被慕晏毫無節制的喝,別說會不會壞了身體,他那些酒根本不夠他喝的。

  ……

  慕晏很快便邀請了幾位好友,包括在知道宿誼出事之後,跟著全國巡遊的顧敖急急回京的衛琤。

  慕晏本和謝淳只是泛泛之交,不過謝淳如今和司馬鵠是摯友,又知曉宿誼之事,便一同請來了。

  慕晏將人請來之後,那些人見慕晏與平常無異的神色,心中又確定幾分。

  司馬鵠抱怨道:“看來你也早知道了,倒是把我們嚇得不輕。”

  慕晏道:“嚇什麼了?你們不是早猜出來了。”

  王博源道:“不是請我們小聚嗎?你這是去那?”

  慕晏道:“帶你們去見康樂啊,你們不是也想念得很?還是說,暫時不想見到?”

  衛琤是唯一一個蒙在鼓裡的人,現在才反應過來:“康樂沒事?……好吧,看你這樣肯定沒事。去見康樂?從這裡?”

  慕晏帶著人來到一堵牆邊,讓人架好梯子,沒有跟友人說什麼,直接麻溜的爬著梯子從牆上翻了過去。

  友人們在梯子處面面相覷。

  王博源臉上出現了一絲曾經那促狹的表情,道:“以前被河清拒之門外的時候,我翻牆也不是一兩次。這倒是第一次翻牆進康樂府上。”

  說罷,翻牆技能熟練的王博源率先爬上了梯子。

  幾位友人哭笑不得,將自己下擺打了個結,也毫無形象的依次爬梯子翻牆。

  宿誼就站在牆的另一邊,讓人架好梯子,笑眯眯的背著手站在梯子旁,看著一群年輕有為的朝中新秀翻牆。

  待所有人都從牆上爬下來之後,宿誼笑眯眯拱手道:“各位好久不見。”

  “康樂啊,你倒是把我們嚇壞了。”司馬鵠理了理衣袍,半點沒有爬牆過來的窘態,道,“這到底是何事?你可要跟我們說清楚。”

  宿誼道:“我準備了酒菜,邊吃邊說吧。”

  “聽聞天師釀酒天下一絕,在下有口福了。”謝淳微笑道。

  宿誼道:“既然是朋友,喚我康樂變成,還是說,我該稱呼你謝大人?”

  “不敢不敢。”謝淳心中一陣歡喜,今日被邀請,他已經十分驚喜,現在宿誼讓其稱呼表字,已然是認其為友。雖說以前有些交情,但謝淳並不敢自居為宿誼朋友。這次歡喜,恐怕只有金榜題名能與其相比。

  宿誼轉頭看了看王博源,驚訝道:“少宏啊,你去哪把自己折騰成這模樣了?來,笑一個,是本人嗎?該不會被人奪舍了吧?”

  王博源這一年多習慣的冷臉忍不住崩壞了,他無奈道:“什麼折騰?什麼奪舍?我不過是去邊疆軍營鍛鍊了些時日。說我嚴肅了成熟了不成嗎?”

  宿誼道:“嚴肅了成熟了的少宏還是少宏嗎?還是一言不合就在地上翻滾哭嚎比較適合你。”

  宿誼雖之前覺得王博源有些煩,且有些得寸進尺。但後來相處多了,反而覺得王博源二的有些有趣,且相處起來很輕鬆,不費精神。宿誼相處之人,各個都是聰明人,讓宿誼雖然視其為友人,但也不由自主會審視自己的儀態。

  只有王博源平日就沒個正經,宿誼也就懶得端著架子。而且吐槽毒舌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宿誼以打擊王博源為樂,兩人倒有些損友的意思。

  王博源嘴角抽了抽。經過如同地獄一般的戒毒,又去了屍山血海歷練一番,經歷九死一生才回來的王博源回憶往昔,開始覺得自己有些丟臉,往日的肆意,都被劃入黑歷史。如今被宿誼吐槽,他覺得很是有些尷尬。

  宿誼倒不覺得尷尬。在他眼中,一年多時間絕不算長,即使王博源去了邊疆,在他眼中,還是以前那好友。他拉著王博源的胳膊往裡拽:“來,讓大家評評理,是不是以前更順眼些。”

  慕晏道:“那自然是,現在的少宏看上去太嚴肅了些,真沒意思。”

  王博源嘆氣:“以前你說我太不成熟,現在成熟了你又說我嚴肅。河清啊,我拿康樂沒辦法,我還不能揍你嗎?”

  慕晏挑眉:“說的好像你去邊疆歷練了一陣子,就打得過我似的。”

  王博源被慕晏的話噎得一頓,他無奈道:“好吧,我是打不過你。”

  雖然他是從屍山血海歷練了一番,但慕晏打小就經歷了這些,如今也是剛從戰場上回來。他比起慕晏,還差得遠。

  “當年我剛下戰場的時候,和你差不多。”慕晏道,“我覺得你應該再在戰場呆一陣子,待你習慣了,就恢復原來的樣子了。下次若還有戰事,我帶你去如何?”

  王博源看著慕晏,看到了他眼中的關切之意。

  親朋好友們都很擔心他,但或許真的只有慕晏能給他建議,能給他幫助。雖然慕晏沒有經過戒毒一事,但慕晏也曾有過瘋狂陰暗的時候。而且慕晏是從戰場上廝殺歷練出來,自然知道他如今心態。

  “好啊。”王博源道,“下次帶我一起去。”

  其餘幾位友人暗中鬆了口氣。慕晏回來了,王博源這有些嚇人的狀態會好些了吧?還是慕晏有能耐些。

  宿誼不耐煩道:“好了好了,我剛從戰場回來,對戰爭的事膩得很,你們要談這些,自己一邊去談。現在我們談些高興的成嗎?比如民間傳聞我的一百種死法?”

  “這哪裡高興了……”慕晏無奈。

  宿誼挑眉:“我聽著就覺得挺好玩的。”

  眾人齊齊扶額。

  有宿誼在這,氣氛沉重不起來啊。

  宿誼本就沒想讓他們氣氛沉重起來。和朋友多日不見,那是應該高興,而不是難過的。

  美食美酒入口,這些人精神也放鬆了許多。宿誼開始講起自己在青州遇上的一些有趣的事,比如曬鹽啊,比如玻璃啊,比如棉花啊,比如墨家那群人啊。

  “鹽鐵乃國之重事,康樂又做了一件大事。”謝淳感慨道,“不知道鹽場是何壯觀景象。”

  “規模小的很,哪稱得上壯觀。”宿誼道,“其實南邊沿海可能更適合曬鹽一些。若是有機會,河清,你要不要去那邊當刺史?”

  “現在那地方是發配流放之地……”衛琤失笑。

  “那地方富饒得很,以後會越發展越好,作為發配流放之地實在是太浪費了。”宿誼道,“可惜可惜。”

  “或許富饒,但離京城太遠。”司馬鵠感慨道。

  朝廷不好控制,自然談不上發展。

  宿誼道:“不是有水泥嗎?這東西還沒用在修路上?陛下在想什麼?你們誰上摺子問問?”

  眾人齊齊失笑,也就宿誼提起陛下會這種隨意的語氣。

  “要修路,也該先修往北疆的路。”慕晏道,“現在昱朝財力還不能支撐大規模建設。”

  宿誼道:“等消化了高句麗之後,就有了。嘖嘖,所以戰爭發財啊。”

  除了慕晏之外,所有人都不解的看向宿誼。

  慕晏無奈的嘆氣,將宿誼給軍中灌輸的理論,選擇性的說了一些。雖然只是選擇性的說了一些,但那關於戰爭對國家的益處,以及全新的國與國的相處方式,還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不過幾人都非迂腐之人,自然不覺得這些不符合“仁慈道義”之類。

  司馬鵠和謝淳更是領過接待高句麗使臣職務之人,立刻拍手笑道:“不錯不錯,就是應該如此。我昱朝的屬國自然是該年年給昱朝進宮的,哪有僕人年年來主人家打秋風的。那些什麼當地土儀怎算得上進宮?定是應該折算成金銀的。國與國之間的事,怎麼能叫俗氣呢?”

  “只是以這說法,豈不是許多國家都……願意戰爭了?”衛琤皺眉。

  慕晏道:“若看到了其中好處,自然是會願意的。那北疆諸蠻人國度,不就是如此?只是我中原不屑於如此。但國家利益,哪有什麼謙讓可言。我們不屑於如此,但若有人送上藉口,必須打這一仗,那自然是不能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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