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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晏在與陳老夫人見禮之後,就一直當壁花,看著宿誼舌戰蓮花,把陳老夫人哄得看他跟看天神一樣,心裡很是古怪。

  比起在家時,宿誼那副清靜冷淡的高人模樣,現在的宿誼,更像是一個能說會道的神棍了。

  陳老夫人認定宿誼真的是高人,對宿誼知無不言。

  陳老夫人說的和陳仲之前說的差不多,只是更詳細些。

  陳老夫人睡夢之中,總會聽到水滴聲音,腳步聲音,睜眼的時候,眼前似乎有鬼火晃動,窗外還有鬼影移動。

  陳老夫人幾次驚醒,夜裡根本不能安眠。而陳老夫人因年紀大了,根本無法分辨,那些聲音和景象,究竟是噩夢,還是真實。

  不過守夜的丫鬟卻說一切安好。陳仲還特意換了人,也說晚上並無異樣。

  陳仲於是親自守夜,也並未見到任何異樣,只聽見陳老夫人驚醒的聲音。

  慕晏聽著這一切這麼詭異,心中十分擔憂。

  宿誼已經多次說自己並無道行,也無神通。這種詭異之事,宿誼真的能解決嗎?

  慕晏看著宿誼表情,若是宿誼有一丁點為難,慕晏就準備直接找藉口帶人離開。

  宿誼聽完之後,先是眉頭緊鎖,然後從袖子掏出一個奇怪的東西。他拿著那個東西到屋裡屋外各處轉悠了一圈,然後讓人拿來紙筆,記錄下一些奇怪的符號。

  陳仲小聲對慕晏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法器?!”

  聽著陳仲那激動的有些發抖的聲音,慕晏……慕晏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難道真是法器。

  宿誼看著自己手那簡易的乾濕球濕度計,心想,還好自己在來之前就問了一下陳老夫人的狀況,做了一些簡單儀器,不然還真沒法好好的、科學的裝逼呢。

  第25章

  乾濕球濕度計是一個最簡單的乾濕測量儀器,精確度……就別指望了,但是至少可以測出各個地方的濕度差異。

  宿誼拿著乾濕球濕度計走了好幾個地方,把屋裡屋外濕度差異比較大的地方都記了下來,心中不由嘆了口氣。

  宿誼在剛聽陳家的事的時候,還以為這單純就是老年人年紀大了,覺睡不安穩後的疑神疑鬼。

  但聽了些細節之後,宿誼就不這麼想了。

  如果只是疑神疑鬼,不會每天晚上聽到看到的景象是一樣的。

  宿誼和他媽雖然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分得很,但宿家是一個很亂的大家族,什麼私生子私生女二姨太三姨太都有。

  在這種大家族,一些奇奇怪怪的宅斗自然也不少見。

  不過用這些手段的人,很快就全被清了出去。

  科技大法好,我有攝像頭。

  多來了這麼幾次,宿家老頭子就不再接人進屋了,只在外面花,家裡算是清淨了,私生子私生女也不再出生了。

  直到生出來的那一批私生子私生女長大之前,宿家還是很“祥和平靜”的。

  不過等那些人長大,宿誼也搬出去了。反正頭疼的也是他大哥。

  當然,宿誼很相信雖然同父異母,但仍然是他貼心好哥哥的大哥,一定會沒問題的,豎起大拇指。

  大哥,我看好你哦,弟弟一輩子米蟲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然後宿誼死了,米蟲希望泡湯,現在是神棍。

  收斂心神,宿誼收起乾濕球濕度計,然後問了老夫人一些事,又問了屋內一些擺設的問題,宿誼終於心中確定是怎麼回事了。

  在古代人看來,這可能是十分神秘的事,但只要懂科學,很簡單就能明白其中道理。

  宿誼開始皺眉思考,要怎麼把其訴說的更玄乎一點。

  “道長……”陳仲已經快喘不過氣來了。說好的宿天師道行僅毀呢?這看上去像是道行僅毀的樣子?這麼具有壓迫感!

  宿誼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翻白眼。不就是拿著濕度計四處轉了轉,就叫有壓迫感。壓迫感來的這麼容易?

  宿誼看著陳仲那一副緊張的快要翻白眼的樣子,道:“陳大人不用太過在意,不過是撞煞了而已。”

  “撞……啥?”

  “煞,煞氣的煞。”宿誼道。

  陳仲和陳老夫人立刻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煞氣,懂。

  這個時代雖然“風水”之名還不算流行,但風水這件事早在幾百年前就流行起來了。這時候,看風水叫堪輿,叫陰陽學,叫青烏術,每一個有點錢的人家,在建造宅子的時候,都會請方士看一看。

  “宅以形勢為身體,以泉水為血脈,以土地為皮肉,以糙木為毛髮,以舍屋為衣服,以門戶為冠帶。若是如斯,是事儼雅,乃為上吉。”古代華國的人們對於風水是很看重的。

  陳家自然也不例外,每一處擺設都請了人看過。

  不過他們可不會因為請人看過,就懷疑宿誼的話。

  宿誼可是宿天師啊,普通方士能和他比?

  就看宿誼拿出來的那個沒人看過的東西,就很厲害了。

  陳家這兩人把“雖然不明白那是什麼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的心情很好的詮釋了出來。

  宿誼想了一會兒,心中已經想好說辭。他指著最有可能的地方道:“這裡,敲一下。”

  陳仲立刻讓人上去敲。

  一聽聲音,陳仲臉色就變了。

  這面牆對著外面,本應該是實心的,但這聲音一聽,就知道中間空了。

  “拆!給我拆了!”陳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即使不知道這有什麼問題,但好端端的實心的牆變成空心的,就明擺著是問題了。

  主人家叫拆,僕人們立刻手腳麻利的拆牆。

  其實也不用太麻煩,他們繞到牆的另一面,扒開遮掩的花園的糙木,很容易就看見那鬆動的牆磚。

  僕人們立刻將磚拆了下來。

  本來實心的牆中,空出一個狹窄的空間。空間中有一根空心的鐵管插入,鐵管中鏽跡斑斑,還有水汽。

  那個狹小的空間也是濕漉漉的,一看就知道老夫人晚上聽見的水滴聲是怎麼回事。

  宿誼欣賞了一下古代人民的指揮。在牆中掏出一個空隙滴水,誰腦袋這麼厲害,還真有趣。

  更有趣的是,居然還沒人發現。

  慕晏看著那牆中空處,心中立刻就知,這是人禍了。

  不過慕晏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一是擔憂這種內宅之事被宿誼知道了,陳家會不會因為內丑不可外揚而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二是……嗯,他很有興趣,好像挺有意思的樣子。

  宿誼道:“這,就是滴水煞。”

  “滴水煞?”陳仲和陳老夫人再次露出不明覺厲的表情。

  “對。”宿誼滿口胡扯道,“滴水如滴血,所以又叫滴血煞。人在夜晚,聽著水滴規律的聲音,又想不到水滴聲音的來源……”

  宿誼話說一半,就停了下來,只搖頭嘆息。

  其實,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但在其他人看來,這件事一定很嚴重,宿天師不忍心說了。

  滴水,滴血,這還難想嗎?肯定是如同聽見自己血液低落的聲音。

  滴水煞,滴血煞,真是兇惡無比!

  宿誼呵呵。雖然風水界的確有滴水煞這種說法,但是……南邊梅雨季節窗台天天滴水,也沒見什麼事。

  就算室外不算,有些人家為了“節約”,天天讓水龍頭滴著水用桶接著,不也沒事?

  當然,可能也有人有事,但宿誼又不是真正的天師,對風水更是僅限於可以寫小說的地步。所以他也不知道這滴水煞對陳老夫人有什麼危害。

  不過認為製造這滴水聲音的人,就算不知道滴水煞,估計也是存著故意讓陳老夫人睡不安穩的心的。

  宿誼在指出滴水煞之後,不僅陳仲和陳老夫人對宿天師的神奇更加深信不疑,連慕晏都有些懷疑,宿誼是不是真的道行盡失。

  發現滴水煞之後,還沒完。宿誼又走回房間,指著空間放著守夜的蠟燭和燈籠的幾處地方。幾人仔細一看,發現這些地方,要麼窗戶紙有空隙,有麼遮掩物有空隙,還有一處,是人為在牆上鑽了個洞,只是用東西遮住了

  宿誼道:“這是光煞。”

  陳仲已經氣得滿目通紅。

  宿誼道:“光煞,簡單而言,安寢的時候,眼前有光影,怎麼也睡不好吧?”

  陳仲聲音顫抖道:“這、這如何化解?”

  宿誼輕聲笑道:“陳大人一定很疑惑,為何貧道道行盡失,還能指出煞氣來源?”

  聽宿誼突然轉移話題,幾人很是奇怪,不過他們的確有此疑惑。

  宿誼道:“其實所謂煞氣,不過是堪輿專用的用語罷了。貧道在面聖的時候已經說了,包括修道在內,實際上都是有常人也能理解的規律的。若是常人無法理解,只是憑空出現的‘神奇’,那又有何人能夠修行?”

  幾人點頭。

  話是如此。那些方士的神奇手段,若真是無人可以理解的神奇,那麼那些方士是怎麼修煉的?

  “所以堪輿也是如此。幾位大人在安置宅子的時候,不可能沒有找人看過。”宿誼道,“陳大人,你肯定也相信年齡稍稍大一點的方士,就算不是白髮蒼蒼,但也絕不是貧道這樣的年齡的吧?”

  陳仲忙道:“天師豈是普通方士能比?”

  雖然宿天師看著年輕,但誰知道宿天師真實年齡幾許!

  宿誼笑著自嘲後,道:“選擇年紀稍大的方士,陳大人肯定也知道,堪輿這本事得學,年齡越大,學的時間肯定更長,也就更有本事些。”

  陳仲明白了:“所以這些都是凡人都可以學的?”

  宿誼道:“是的。本來當聽說此事時,貧道並沒打算前來。所謂沖煞之事,其實不用方士的手段,都能察覺,也都能解決。”

  “比如滴血煞為何危害大?而下雨時節不少人家中漏水,為何那些人沒被傷害?這其中都是有緣由的。”宿誼道,“所謂鬼邪之物,陰煞之氣,民間也有傳聞,只會害血氣弱的人,比如老人,比如小孩,比如重病之人。而如陳大人,慕大人這種血氣方剛之人,不僅不會被害到,反而有‘鬼見愁’之說。”

  “就算是真的有鬼,那貴見到了陳大人、慕大人這種從戰場上廝殺下來的人,只會掉頭就跑。”宿誼幽幽道,“人在活著的時候都做不到的事,怎麼會變成鬼,就做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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