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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許和這次的反應可是和他所預料的完全不一樣,只說那一跟頭,就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直接將許和帶到皇帝陛下這裡來是劉蕁提的。劉蕁好奇心很重,很想第一時間見到許和。
雖然他以前其實應該見過許和,但許和作為於澤兒子身邊一小吏,即使和劉蕁見面,也不可能自我介紹“我是許和”,所以劉蕁怎可能注意到他?自然也不會知道許和長啥樣。
從劉蕁剛聽到荀家叔侄來到成都,就興匆匆拉著司俊去堵人就可以知道,劉蕁的好奇心有多重,行動力又多強。
若不是羅朗攔著,劉蕁早就跟著他一同去城外等著了。
羅朗苦口婆心勸了許久——沒用,還是司俊發話,不准劉蕁去,劉蕁才勉強同意,讓羅朗帶許和來見他,不過必須第一時間過來。
劉蕁都不在乎許和的風塵僕僕,羅朗自然不用擔心許和這趕完路的疲憊模樣會給劉蕁造成不好印象。
在羅朗預想中,許和雖然會大驚失色,但是皇帝陛下這麼親切,許和很快就會回過神來。回過神之後,許和肯定會感激他。
這不過是友人間小小玩笑。
如果許和因這點小插曲,就說不出話來,無法在皇帝陛下面前發揮自己的實力,那麼羅朗就得考慮一下,是否勸說皇帝陛下暫時不要任用許和當主簿了。
畢竟皇帝陛下的主簿,需要強大的心理承受力。
所以,這說是玩笑,也算是羅朗的考驗。
別說羅朗憑什麼考驗許和。兩人雖有一定友情,但他們地位不一樣,羅朗還是許和的推舉人,當然有資格考驗許和。
只是,羅朗沒想到許和會在行禮的時候摔個跟頭。還好皇帝陛下不介意。
希望這不會影響許和的心態吧。
許和雖然心裡很慌,但是表現還是沒有讓羅朗失望。
他經過幾次深呼吸後,表情恢復了正常,似乎沒有受到剛才出醜的印象。
當青礞指揮僕從端來水盆和帕子之後,許和從容擦乾淨臉和手,又整理了一下頭髮,從容謝過劉蕁。
許和長得並不算太帥氣,至少比起羅朗差多了。嗯,和司俊就不用比了。不過儒雅的氣質,還是讓人覺得很順眼。劉蕁在心裡想。
劉蕁瞥見羅朗一臉尷尬愧疚的模樣,心想得幫一下羅朗,不然許和說不定會和羅朗友盡。
歷史中許和也是個記仇的人。
雖然他對朋友也同樣不錯。
劉蕁道:“許誼生莫怪嘉饗唐突,是朕讓他第一時間帶你來的。嗯……隱瞞也是朕的主意。朕只是想考驗一下,恭喜你,過關了。”
許和立刻道:“羅大人向陛下引薦草民,草民感激還來不及,怎會怪羅大人?”
劉蕁壞笑道:“得了,不用客套了。若你剛才沒摔那一跤,朕還信你的話。你在朕面前出了丑,心裡能舒坦?雖然不至於記恨嘉饗,你肯定會設計小小報復一下。你們這些文人啊,一個個心都髒,好友也是損友,隨時隨地無傷大雅的互坑。不過嘉饗現在要應考,需要安靜的備考環境,你要報復回來等嘉饗回到官場之後再說吧。這段時間,暫且放過他。”
羅朗:“……”皇帝陛下這是慫恿許和報復他?
許和:“……”被人說心臟,這人還是皇帝陛下,他究竟要怎麼反駁?
劉蕁俯身拍了一下賴在他腳邊不走的大滾的屁股。大滾不情不願的爬進了竹林,自己玩去了。
“既然嘉饗你不肯滾蛋,那就你給許和說一下,他需要幹些什麼吧。”劉蕁懶洋洋道,“這可是你舉薦的人,若他干不好,我就怪你,天天打擾你,不准你備考。要知道,我可是對文武百官說,你辭去職位說的是想外放,結果你去備考了,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我替你背了這麼大一口鍋,你要是舉薦的人拖累我的工作,我可不饒你。”
劉蕁撒謊之後,就下令,多少品級以上的官員不得辭職應考,辭職應考錄取也下榜。
至於羅朗,因為是在他下旨之前辭職,所以就放過他了。因為法律需要嚴肅對待嘛,不能事後追究。
不過羅朗辭去的是皇帝陛下的主簿這個好位置,所以倒是沒有人認為羅朗占了大便宜,只說羅朗狂(腦)妄(抽)。
而羅朗對科舉的推崇,讓世族子弟蠢蠢欲動,也準備趁著這次特殊科舉機會應考。
不然下次考試,就要等三年後了。官場三年,那可能就是天差地別。
羅朗笑道:“陛下放心,臣既然舉薦許誼生,自是十分有信心的。”
許誼生不敢應話。
羅朗究竟舉薦他做什麼?!不會是什麼要命的官職吧??
當羅朗將工作一五一十交代之後,許和懵了。
主簿?還是皇帝身邊的主簿?!
這種天子近臣,怎麼會輪得到他?這不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位置嗎?雖然品級不高,卻是皇帝陛下左右手般的存在嗎?
現在許和是真的對羅朗的隱瞞氣不起來了。若是當皇帝陛下的主簿,就這點考驗,也太輕鬆了……不,這不是輕鬆,而是兒戲!兒戲!
許和即使十分心動,仍舊推辭道:“陛下,草民不過剛來益州,何德何能居此高位。草民不敢受!”
劉蕁擺擺手,道:“這算什麼高位?目前沒一個人願意在這個位置上幹下去。陳元長和翟禹川寧願跑去交州吹海風也不願意當這主簿,把主簿的事扔給了羅嘉饗;羅嘉饗寧願辭職備考重新考取官職也不願意當這主簿,又把主簿的事扔給了你。對了,陳元長和翟禹川曾經舉薦荀家叔侄,結果荀家叔侄給這兩人寄來了蓆子碎片;孔氣華本來和嘉饗一起給朕當主簿,當嘉饗能獨當一面之後,氣華就幾乎再也沒有出現過。你說這位置,怎麼這麼不招人待見?”
許和:“……”
突然心裡有點慌!這位置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都不願意做!羅朗到底塞給他一個怎樣的燙手山芋!
羅朗苦笑:“陛下,不是我們不願意做,只是我們更想為陛下立下更多功勞,才對得起陛下的青睞。”
羅朗轉頭對許和道:“誼生不必惶恐,這位置雖說重要,但一直是給剛來益州官場的人幹的。陳元長和翟禹川是剛到成都就擔任了主簿,我也是。所以你的資歷並無問題。”
許和:“……”
荒謬!如此重要位置!怎麼會讓新入官場的人擔任!
羅朗繼續道:“不過這位置要求說低其實一點也不低。因為雖然陛下主簿的位置不看資歷不看過往,但唯一要求,就是陛下認可。你雖是我舉薦,實際仍舊是陛下認可你,信任你,才會同意我的舉薦。你不要辜負陛下的信任和期待。”
許和:“……”越來越搞不懂了,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好了,朕知道你現在很懵。不過等你工作一段時間,大概自己就明白了。”劉蕁想了想,道,“他們都是這樣習慣的,雖然朕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習慣的。既然他們能想明白,你應該也能?這點朕可幫不了你,你可以問嘉饗。雖然他要備考,但給你解惑的時間大概是有的?嗯,你繼續給他講,主簿需要幹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