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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蕁雖是開玩笑,卻不小心成了真。現在的羅家,已經以剛及弱冠,只比司俊大兩歲的羅朗為首。

  羅朗在討伐於澤聯軍入京的時候,就跑去打了個醬油。他敏銳的覺察到,天下將亂,各地群雄逐鹿中原,將以此事為開端。他離開家之前,讓羅家開始聯繫揚州各地官員,準備自立。

  既然天下群雄逐鹿,羅家作為曾位列三公的世家豪族,當然也不會甘落人後。

  可事情出乎羅朗意料。

  首先是被他視作最大對手的司俊——當然,自信如羅朗也不得不承認,他還在準備,司俊卻已經是一方諸侯,現在不是一個重量級——中途離開。以他判斷,這次進攻京城事關重要,誰要能奪得皇帝,誰就能在今後占據極大優勢。即使沒有得到皇帝,搶得玉璽,或者京城物資,也能為其實力添磚加瓦。

  漢室雖已經羸弱,但國庫和內庫仍舊堆積如山,宮中還有許多珍寶。逐鹿天下也需要錢,這些都能轉化成他們的實力。

  以司俊智謀,不可能沒看到這一點。聯軍中其他人雖輕視司俊年齡,但有腦子的人也把司俊作為最主要的對手。

  司俊真的是病重得不得已離開?

  當後來傳出消息,皇帝已經到了成都之後,羅朗嘆息。

  原來司俊不是放棄,而是暗度陳倉。

  他算來算去,仍舊棋差一招。

  這一招,就是天塹。因為他無論怎麼絞盡腦汁,都沒想出來,司俊是如果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皇帝接到成都。還弄出個雷劈於澤的驚奇事。

  後來又有傳聞,司俊不是挾持天子,而是司俊本就是天子埋下的一步暗棋的時候,羅朗先是嗤之以鼻,而後消息越來越多,羅朗開始慌了。

  這似乎是真的?那當了六年傀儡的皇帝,真的有如此能耐?

  他已經心底嘆息對司俊自愧不如,皇帝卻能讓司俊忠心如斯,這皇帝到底是何等神人?

  當天使到達建業的時候,羅朗早早等候建業,想從成都來使口中一嘆究竟。

  他當然不會相信膽敢深入虎穴的使者。這些人各個舌戰蓮花,即便是他,也難探真假。但他可以從天使身邊人下手。

  世人輕視這些僕從,他卻不會。從這些人口中,他往往能拼湊出最真實的訊息。

  然而,他得到的訊息,卻比成都來使所描繪的更誇張。

  這些僕從,無論是老實的還是油滑的,一說起皇帝陛下,那就眼睛放光,神情狂熱,連臉都激動得通紅,一個個跟他打掉的民間邪教團伙一樣,說起皇帝陛下的神奇事,那是一個滔滔不絕啊。

  神龍飛天這種事,他們已經聽了無數遍。從這些人口中,陛下還能派天兵天將為他搬運物資,能召喚文曲星為他一夜變出許多書籍,能讓土地爺幫忙把沙土變成石頭……諸如無數神奇事跡,讓打探的人聽得一愣一愣。

  新的農作物在他們口中,也是神農大帝親自為皇帝陛下帶來的東西。

  據說皇帝陛下憐惜民間百姓為了多吃一口糧食,那米中有糠皮,面也夾雜這麥麩。雖他們覺得有米有面能吃飽已經非常滿足,陛下卻不這麼認為。

  他向神農大帝求來了不占良田又高產的糧食,這些糧食收穫之後無需加工,不損耗就能直接食用,味道非常美妙。

  皇帝陛下又憐惜百姓身穿粗麻不能保暖,又向瑤池王母求來雲朵種在地上長成棉花。棉花能織成柔軟的棉布,還能填充在棉布中用於保暖。

  皇帝陛下甚至向天上織女求來了動物毛髮的處理方式,從此以後他們不需要再殺羊剝皮,只需要把羊毛剃下來,紡織成毛線或者做成氈子。

  而毛線只需要兩根竹籤,就能織成漂亮保暖的毛衣。

  ……

  皇帝的事跡很多,之前司俊許多新奇“發明”,到了老百姓的口中,也成了皇帝陛下授意。

  皇帝陛下雖然被困京城,然而他能日行千里,每日都回到成都處理政務。待於澤死後,龍氣終於達到極點。潛龍在淵,終於要騰飛了。

  ……

  羅家一群人聚在一起,聽到各種打探的消息之後,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羅朗按著額角,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

  或許這些人嘴中有誇大——愚昧的平民百姓,不知道事情真相,在遇到什麼事都會把它當做神靈賜予,但至少說明,益州的新糧食的確不占良田,口感好味道美且已經豐收;益州那種叫棉花的作物織造的布和雲朵一樣柔軟;益州能將羊毛做成衣服;益州能一夜變出許多書籍,還建造了圖書館;益州有可以將沙子變成石頭……

  好吧,越聽越離譜。但人人都這麼說,而且看他們表情,是親眼所見。益州……不,皇帝陛下到底是什麼來路?

  嗯,這群人已經在心底稱呼皇帝為皇帝陛下了。可見是有些膽怯了。

  有族老道:“羅家本來就曾位列三公,乃是累世忠臣,既然明君已經出世,理應匡扶漢室。”

  又有人反對:“誰知那人是真是假?我們羅家既然能成為一方諸侯,為何要成為別人臣子?”

  族老冷哼:“你就是想成為一方諸侯,皇帝陛下大軍壓來,你的美夢又能做多久?”

  反對人道:“皇帝不過黃口小兒,有什麼能耐?就說那司俊,也不見得多厲害,我們豈能還未戰鬥,就先怕了對方。”

  ……

  兩方吵得不可開交,吵了半天,也沒吵出個所以然。最終羅朗只能讓所有人先回去,他先思考一會兒。

  羅朗在書房思索了半日,仍舊拿不定主意。他披上衣服,來到成都使者居住的小院,決定會一會那被他晾著的成都來使。

  出使建業的正好就是孔瑾。

  孔瑾的確自請出使,劉蕁也的確不同意。但孔瑾最終還是說服了劉蕁。

  孔瑾心中已經有了去處,那就是建業。他分析了羅家,特別是羅朗的性格,認為羅家如果自立,定是皇帝陛下大敵。不過羅朗品行端正,即使不歸順皇帝陛下,也不會斬殺來使。

  而且羅家世代公卿,和漢室本來就聯繫深厚。即使羅朗想要自立,他去羅家遊說,也一定說動一些人的人心。羅家內訌,不是鐵板一塊,想要統一江東來和皇帝陛下作對,希望就要渺茫得多。

  畢竟皇帝陛下已經穩坐釣魚台,而其他勢力,除了魏周之外,都才起步。

  而魏周,也是剛打下冀州,還未開始治理。比起後方已經穩固,開始擴張的皇帝陛下,已經落後了不知道多少。

  “即使羅朗有心殺臣,但現在他們勢力並不強,臣被陛下親自邀請,他們肯定會預料到,若臣被殺,陛下立刻會將江東作為第一目標。師出有名,說不定其他勢力也會趁亂分一杯羹。羅朗不是蠢人,他不會做此蠢事。”

  劉蕁膽戰心驚的聽孔瑾分析。孔瑾猜測,與原本歷史大部分重合,簡直跟會預言似的,讓劉蕁在心裡給孔瑾跪下喊了無數聲溜溜溜。

  在和司俊商議後,劉蕁終於同意了孔瑾出使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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