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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有用誰就用,誰無用誰就滾一邊去,劉蕁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陛下不過是希望任人唯賢,元長不認為任人唯賢是正確的嗎?”司俊問道。

  陳文苦笑:“任人唯賢,當然是對的。”

  只是這賢的標準,到底是誰來定啊。

  司俊道:“陛下還沒平定天下,元長已經開始想要如何控制陛下了嗎?”

  陳文一震:“州牧為何會如此說?”

  司俊道:“都是望族,司家比陳家傳承更久遠,元長的心,俊怎會不知?陛下就是知道如此,才會離開京城,從新開始。”

  陳文感覺背後升起一陣涼意。

  他這才發現,自己被皇帝一陣不按常理出牌給擾亂了心神,現在所作所為,簡直給了皇帝無數的理由疏遠他……甚至殺掉他。

  正如司俊所說,一投靠,就想著要如何控制對方的人和家族,誰敢用?

  天知道,他和陳家,其實並沒有這麼想啊。他只是知道許多望族囂張久了,不會願意被君權壓制。他只是在猶豫,不想得罪人罷了。

  司俊道:“俊言盡於此,陛下向創造一個盛世,任何阻擋都不會容忍。陛下心愿,也是俊心愿。若元長不願意,在入益州之前,俊會讓元長離開。元長放心,陛下仁德,絕不會傷害元長。”

  陳文心道,皇帝陛下連劉景都要救,怎麼會為難他這一個小卒子。他想向司俊表忠心,但也知道現在自己表忠心,可能也不會得到司俊信任。他還是回去思索一下再說吧。

  陳文被這一對君臣混合雙打,心中傲氣已經去了大半,只剩下恐懼。

  翟陽見陳文回來後,就一副愁眉深鎖的樣子,沒好氣道:“怎麼?陛下不符合你心意?”

  帳篷就那麼大,帳篷口還敞著,能看到周圍人。皇帝的確對翟陽和陳文很放心。他們看得到周圍沒有守著的人。只要壓低聲音,就不會有人聽到他們說話。

  陳文嘆氣,想了想,還是將今日和皇帝對話,以及和司俊對話,告訴了翟陽。

  翟陽是他老鄉,相處中,陳文雖然不喜翟陽私生活,但知道翟陽本質是值得結交之人,可以與其探討。

  何況,他兩也算是一根繩子上打蚱蜢了。他們都出自於同地望族,本就會守望相護。

  陳文本以為翟陽會和他一樣發愁,誰知道翟陽拍著大腿笑道:“司益州居然和陛下一起來荊州了?不愧是我看重的主公,還真是有膽色!不過更有趣的是陛下,居然這麼直白,絲毫不擔心你告密嗎?這兩人都真有意思!任人唯賢嗎,哈哈哈哈!”

  陳文:“……”

  陳文:“禹川,你這是何意?”

  翟陽笑道:“我們希望尋得的主公,不就是任人唯賢嗎?為何陛下希望任人唯賢,你還會猶豫?難道你覺得,朝中塞滿庸才才是你希望的?”

  陳文忙道:“我怎會如此想?只是……”

  翟陽嗤笑:“世族的庸才,還是庸才。世族是代代都有賢才,才會成為世族。若是代代庸才,還想霸占著世族的位置不放,被其他人取而代之也是理所當然。若翟家有如此沒用子弟,我有如此沒用兒子,給他一口飯吃就成了,他還想身居高位嗎?若是代代都有庸才,翟家坐吃山空,那就是這個家族活該,天命該絕。”

  “還是說,陳兄覺得,若是陳家沒了有用之人,也該占著有用之人的位置?”

  陳文深呼吸一下,對翟陽這話很是不滿:“我哪是如此想?我只是知道有許多望族做如此想法,他們已經胡作非為慣了,不會願意被壓制。陛下有如此想法,不知會徒生多少腥風血雨,原本能很快平定下來的天下,肯定會困難許多。”

  翟陽道:“陛下就是已經下定決心,才會從京城離開不是嗎?不然他只要殺了於澤,穩坐京城,徐徐圖之才是最安全的。可他離開京城,早早讓司鳳子到益州,現在即使他沒有皇帝身份,也是逐鹿中原最有力的人選之一。陛下已經度過了最困難的時候。”

  陳文道:“以你之意,是要支持陛下?”

  翟陽道:“雖我並不是儒家弟子,但儒家有句話我很喜歡。人生在世,修身治家平天下,陛下想要創造一個盛世,合該是我等出力之時。難道陳兄的志向,不在於盛世?若是盛世到來,翟陽此人,灰飛煙滅又如何?翟家之事是翟家,翟陽還能決定自身。陳兄不能?”

  陳文想著祖父和父親的期待,想著他們一邊喝酒一邊嚎哭,天下蒼生有救了,大漢這天下有救了的景象,他這顆年輕的心也忍不住燃燒起來。

  “文也能。”

  於是第二日,陳文再次找到劉蕁,還帶去了翟陽連夜寫出來的策論。

  翟陽雖然還不能行走,但他並不想再觀望下去。

  陳文撕掉了自己本來準備好的選拔人才的策論,雖沒有拿出新的策論,但他向劉蕁談論了自己和翟陽討論了一晚上的思索。

  如何在平定天下的過程中,挖望族牆角,減輕望族聲望,吞噬望族勢力的思索。

  劉蕁心裡臥了個大槽。

  不過是一晚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本來好端端的一個小老頭(?)突然變成了神采飛揚的年輕人(?),那野心勃勃的樣子,這還是歷史中那個奉行中庸之道的陳元長嗎?

  劉蕁捧著自己被驚嚇到的小心肝,偷偷握住了司俊的手。

  這傢伙該不會是吃錯藥或者被穿越了吧?

  司俊捏了一下劉蕁的手,讓他別走神,快端起皇帝的架子,別露餡。

  劉蕁深呼吸一下,道:“元長和禹川果然大才。我沒有錯信元長。不過元長不用攬下這事。若元長攬下此事,豪族知道此事針對他們,定會對元長不利。這策論我收下了,待到了成都之後,我們再集思廣益……”

  陳文突然變了個畫風,十分熱血:“草民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劉蕁頭疼,你們這群人一會兒死而後已,一會兒肝腦塗地,也不問問我願不願意啊。

  劉蕁道:“我知你願意,那我不願意。你們願意為這盛世獻上生命是你們的自由,但保護你們這群肯為天下蒼生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就是我的責任了。誰讓我是你們的皇帝?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撐著。我地位最高,這責任我擔。”

  陳文驚慌:“陛下!”

  劉蕁道:“聽朕的!好了,你眼下青黑,肯定一夜未睡了吧?禹川是不是也一夜未睡了?你們兩快去休息。今日我們多休息一會兒再拔營。對了,你多看著點禹川,五石散不是個好東西,能戒就戒了吧。快回去休息,這是聖旨!”

  陳文只得難過的回去了。

  難得熱血一次,皇帝怎麼又不按常理出牌。

  待陳文回去之後將此事委屈的告訴翟陽,翟陽笑得傷口都疼了。

  “陛下……陛下比司鳳子還有意思。司鳳子是什麼表情?”翟陽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道:“是不是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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