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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還是改了稱呼,道:“鄭校尉有何事啟奏朕?”

  這人在那裡呆了那麼久,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因為走神忍不住走神的鄭直被劉蕁提醒後才回過神,腦門上的汗流得更厲害了。

  他忙起身道:“陛下恕罪!”

  劉蕁擺擺手:“別那麼緊張,沒什麼罪可恕的。說吧,有什麼事。”

  鄭直看著劉蕁這隨意的樣子,心想若是其他人對自己這幅態度,他定是認為遭到輕視。但是身為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對臣屬一副隨和的樣子,他便認為是陛下待人寬和了。

  皇帝陛下待人寬和,也是益州眾官吏稱讚皇帝的良好品德之一。

  這就是禮賢下士啊。

  鄭直思緒忍不住又飛了幾秒。

  他收斂心神,道:“陛下,臣想奏荊州之事。據臣留在荊州友人來信,荊州牧重病。”

  劉蕁驚訝:“重病?”

  鄭直道:“是,荊州牧秘而不宣,只有親信知曉。”

  劉蕁道:“雖說只有親信知曉,但被你知曉了,那這消息想知道的人大概都知道了。”

  鄭直見劉蕁並未露出厭惡或不滿神色,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他道:“荊州臨近州郡,益州勢力最強,被其他人知曉了,也不如益州有利。”

  劉蕁點頭,他側過頭問司俊道:“朕記得劉景已逼走長子?”

  司俊道:“無論劉景有幾個兒子在身邊,都沒有多大關係。”

  劉蕁嗤笑:“你何必這麼委婉,就直說劉景的兒子都不怎麼樣不就行了。”

  劉蕁頓了頓,道:“劉景自己倒是個人才,若為一方官吏,說不定還能被列為名臣行列。但在這亂世,他就不成了。”

  劉景治下荊州,算是一個比較安穩的地方,中原許多名士都前來荊州避難。

  這避難除了說荊州治安好,家人過得好之外,也是存了想向劉景投靠的意思。

  可劉景當州牧有一手,但當主公實在是不怎麼樣。他既沒有膽氣自立為王,和群雄一同逐鹿天下;又不肯投靠任何人,找一個靠山。

  如此優柔寡斷,不但讓他手下謀士們很心塞,也讓他自己生活在夾縫中,變得敏感多疑。後來發展到只要有謀士勸他投靠誰,他就認為對方背叛自己的程度。

  不過……

  劉蕁打量鄭直。劉景變得如此多疑,其實這一位功勞很大呢。

  鄭直被劉蕁打量得直冒冷汗,卻不敢多言。

  他想,皇帝陛下哪裡沒有皇帝的威嚴了?這不是威嚴很重嗎?

  劉蕁若知道了鄭直心裡所想,一定會無語說,不是我威嚴重,明明是你心虛啊。

  劉蕁道:“劉景肯定知道自己兩個兒子有幾斤幾兩。朕派人給劉景宣旨,讓劉景將荊州歸還於朕,他兩個兒子朕幫他護著。若他不同意,那就直接發兵吧。”

  鄭直本來是來出謀劃策,沒想到劉蕁自己做了決定,頓時目瞪口呆。

  劉蕁見鄭直那樣子,以為鄭直沒理解到他的意思,便道:“劉景畢竟還是宗室,他兒子保不住荊州,獻給誰都不如先給朕。大漢天下不變,他兒子天生高人一等。若投了其他人,以他兩兒子愚鈍,連富貴閒人都不一定當得了。”

  鄭直本想獻策,讓劉蕁下旨給長子,讓長子繼承荊州刺史位置。劉景寵溺幼子,早早將長子打發走,荊州上下都認幼子為主,兩人一定會起衝突,到時候他們便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但劉蕁這麼一解釋,鄭直以自己對劉景了解,發現皇帝陛下這計謀成功率居然很高。

  就算劉景不樂意,他那幼子身邊定有明白人,說不定能勸動幼子歸順。

  而且哪怕兩人都不同意,他們可以再給劉景長子一道聖旨,言劉景幼子不遵旨意,任命劉景長子為州牧,接替這個不遵旨意的幼弟為州牧。

  如此堂堂正正,天下人都挑不出錯處。

  鄭直頓時大汗淋漓。他出的是陰謀,劉蕁隨口便是陽謀。

  再高明的陰謀,也不可能比得過陽謀。因為陰謀可以看穿可以規避,陽謀光明正大,你就算明白,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

  鄭直一瞬間感覺很挫敗。

  陛下果然聰慧。他要在皇帝陛下面前賣力推薦自己,真的能成功嗎?

  鄭直起身拱手道:“陛下高才,如此計謀,荊州唾手可得。臣……先告退了。”

  劉蕁疑惑:“你退什麼退啊?你來自荊州,這件事當然交給你了。啊,當然不是讓你去宣旨,你要是去宣旨,恐怕你的命都得留在荊州了。你了解劉景性格,幫朕擬個旨意,再幫朕推薦個能說會道的人去宣旨。嗯,對了,你要不要再給你的朋友們說一聲,讓他們提前吹吹風。具體怎麼執行,你寫個計劃上來,這件事就交給你主管了。”

  鄭直呆若木雞。

  劉蕁道:“呆著做什麼?這件事你應該能做得到吧?”

  鄭直忙不慌的撩袍子下跪道:“謝陛下看重,臣必不負陛下所望。”

  劉蕁擺擺手,道:“起身吧。這件事很緊急,你明日就把計劃呈上來。今夜估計你要勞累了。”

  鄭直忙道:“為陛下分憂,是臣理應之事,談何勞累?”

  劉蕁心道。給皇帝做事,該累還是累啊,怎麼就不勞累了。

  不過再說下去就沒完沒了,劉蕁轉移話題,道:“對了,既然今日你來了,朕正好有件事要對你說。你知不知道告你狀,說你不准法紀,囂張跋扈的人很多?”

  剛陷入狂喜的鄭直立刻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潑了個透心涼,立刻跪下道:“陛、陛下……”

  劉蕁道:“起來坐著說,朕沒打算罰你。”

  司俊看著鄭直滿臉惶恐,一頭霧水的從地上爬起來,屁股坐在凳子上,比跪在地上還痛苦,似乎凳子上有釘子似的模樣,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

  劉蕁這孩子又開始突然思維發散,想一出是一出了。

  看,這又把人嚇到了。

  劉蕁見鄭直坐好之後,才切換苦口婆心模式:“鄭直啊,你字正法吧?朕可以叫你正法嗎?”

  鄭直覺得自己都快結巴了:“陛、陛下請便。”

  劉蕁苦口婆心道:“正法啊,我知道你是個剛直的人。”

  鄭直:剛直???雖然我名直,字正法,但是從來沒有這麼說過我!他們都說我的名字是和性格反著來的!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當然是沒問題的。但是你現在當官了,有些事不得不忍啊。”

  “你看,你曾經難道就沒有看錯眼的時候?難道沒有被你看不起的人最後證明是能人的事發生?就算你沒有,你想想,你身邊親朋好友也不是各個慧眼如炬吧?他們肯定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吧?”

  “對這等愚人,你過得好,便是打他們的耳光,讓他們難受了。你何必一個個報復過來?本來理在你身上,你就為了出口氣,結果被人按上心胸狹小的名,說你得志便猖狂,你難道不委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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