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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俊道:“你先跟我學著,之後再去各部門學。”

  司俊還是現在不放心劉蕁跟在別人身邊。雖然這樣子顯得他有些被害妄想症,但他不願意有任何萬一。

  劉蕁笑眯眯道:“好嘞,我給你打下手。反正別人那裡能學的,你這裡都學得到。”

  司俊見劉蕁這麼乖巧,心裡鬆了一口氣。

  或許他其實不用隔絕兩隻貓和劉蕁的相處,劉蕁自己有分寸, 不一定會學壞。

  而且,據貓的飼主說,那兩隻貓只是日常生活調皮了一些, 實際上大事上一直很靠譜。

  司俊拒絕承認,他不可能隔絕兩隻貓對劉蕁的影響力。索性不管了。

  ……

  劉初自田地回去後,就將自己關進書房,久久不出,連晚上都宿在書房中。

  第二日,神情疲憊的劉初,讓家僕送了封信出門。

  他站在站在書房門前,深深嘆了口氣。

  “子孟為何嘆氣?”

  劉初又嘆了口氣,道:“正法你又不請自入。”

  鄭直笑道:“你我交情,何須請?”

  劉初白了鄭直一眼。

  交情?他和這個人能有什麼交情?

  劉初一直和鄭直不和。在他看來,雖為匡扶天下,不拘於為漢室效忠。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認其主可謀,不認其主可辭。在其位卻行背主之事,實屬小人行徑。

  鄭直本是荊州牧麾下,因懷才不遇叛主歸司俊。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但鄭直一直留在荊州,與益州裡應外合不說,還多次出些有利於益州的計謀。後荊州大敗,四分之一歸了益州,鄭直假借勸說司俊停兵的名義,施施然到了益州軍中,就這麼跟著司俊回成都了,荊州牧這才知道鄭直背叛。

  雖天下皆稱鄭直有鬼才奇才,但劉初對其這同僚一直很冷淡。

  但他越對鄭直冷淡,鄭直就越是做出一副死纏爛打的模樣。劉初又是隱藏身份歸於司俊麾下,不好太過囂張將其拒之門外。

  客套來客套去,劉初雖還是對鄭直不冷不熱,但已不禁止家僕將鄭直阻攔門外。

  他一邊敬服於鄭直才智,一邊對鄭直的處事不喜,心裡也是糾結。

  鄭直早就習慣劉初這一見他就板著臉的模樣,仍舊笑嘻嘻道:“聽聞你與陛下同游?”

  雖劉蕁嘴裡說著微服出門,但他大咧咧的騎馬從城中穿過,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劉初並不意外有人來詢問。

  不過第一個來詢問的居然是鄭直,倒是讓他稍稍有些驚訝。

  劉初正想隨意敷衍幾句,抬頭看見鄭直那嬉笑的表情中隱藏著一絲猶豫和擔憂,突然想起鄭直背叛的荊州牧乃是劉氏宗親。

  雖然這宗親已經與皇室血脈較遠,沒有爵位,但畢竟是宗親啊。

  劉初心中忍不住浮現一絲幸災樂禍。

  怎麼,現在知道擔憂了吧?

  劉初道:“的確與陛下同游。”

  鄭直看劉初臉上的笑意,就知道劉初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鄭直無奈道:“若陛下振臂一呼,荊州牧歸順,那都是同僚,他也不能那我怎麼著;若荊州牧不服,我叛荊州歸益州更是正當之事。”

  劉初冷冷道:“哦。”

  鄭直一愣,臉上嬉皮笑臉也忍不住換成了苦笑:“好吧好吧,我是有點擔心。陛下是怎樣的人?”

  劉初冷哼一聲,卻沒有如他本來想的那樣敷衍過去:“雖只是短短几句交談,但陛下……確實是仁德之君。”

  是不是賢明之君劉初尚且不知,但就憑劉蕁對農事的了解,對百姓的憐惜,“仁德”評價絕對沒錯。

  或許有的君王可以裝出一副仁德的樣子,但裝出來的仁德都是浮於表面。劉蕁卻是從言行中不自覺帶出自己的思想。

  “陛下對農桑之事知之甚祥……”劉初頓了頓,道,“可指點莊中農人。”

  鄭直驚訝:“指點?”

  劉初點頭:“指點。”

  這都並非是簡單的了解了。若不是看著陛下雙手無老繭,他都懷疑陛下是否親自種過地,不然怎麼會比莊子裡種田的農人對新農作物更為了解?

  陛下一言一行,如同他的突然出現一樣,充滿著神秘意味。

  劉初想了想,又將劉蕁在聽聞未央宮被燒毀之後,以後重建勞民傷財,興亡百姓皆苦的感慨說了出來:“可惜做歌者已不在人世,不然初必定拜訪。”

  鄭直面色複雜的點點頭,但憂色仍未散去。

  劉初嗤笑:“君王再是仁德賢明,也解不了你心中疑惑。你弱擔憂,何不自己面聖。”

  鄭直嘆了口氣。

  說的也是。他得想個藉口面聖才是。

  鄭直道:“子孟對陛下盛讚有加。但黨錮之禍後,天下士族還會相信漢室嗎?”

  這也是鄭直擔憂的地方。

  他希望自己的主公能夠逐鹿中原,問鼎天下。主公變成了天子看似不錯,但黨錮之禍後,本來忠於漢室的許多世家開始對漢室心灰意冷,甚至直接高舉了反抗漢室的大旗,認為正因為是腐朽的漢室,才導致天下大亂。即便是沒有這麼激進,中原許多名門望族也從了一心為國,變成了明哲保身。

  益州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反而舉步維艱?

  在鄭直想來,益州以司俊為主遠遠比以天子為主有利。他支持迎天子入益州,挾天子以令天下,但並不支持讓權與天子。

  劉初聽到“黨錮之禍”後,臉上浮現出一絲黯然。

  是啊,若是“黨錮之禍”之前,天子只需要昭告天下,幾乎全天下賢能之士都會蜂擁入益州。可現在,觀望還算好的,說不得某些名門望族會直接投靠益州的敵對勢力。

  可即便是如此……

  劉初想起皇帝陛下初見他時,所說那句“朕記得你和你的父親”那句話……

  “其他人如何,是其他人的事。初只能決定自身之事。”劉初道。

  鄭直眼神複雜的看了劉初許久。

  他知道劉初對他不喜,但他的確仰慕劉初,且以劉初為友。他相信劉初內心也是已經認可他這個友人。

  鄭直信任劉初,才第一時間跑到劉初這裡來詢問。

  他本以為劉初是明哲保身之人,但現在看來,劉初似乎哪裡不同了。

  鄭直再一想,只在朝會上見過陛下一面,就恨不得把忠臣兩字用毛筆寫在臉上,到處炫耀自己新表字的元士……

  唉,皇帝陛下魅力真的這麼大嗎?

  鄭直想,自己果然得儘快找機會面聖了。

  若皇帝陛下對他不喜,他好另做打算;若皇帝陛下真的能成為如漢世祖一般的人,他更該早早在陛下面前有些印象才是。

  若是後者,天下人才皆會歸服於陛下,中原賢才眾多,江東也多鍾靈毓秀之人,他雖說自傲,但也知道有不少人都和他一樣有才華。這功勞一分,可就薄了。

  鄭直當即跟劉初告辭,回家思索該找什麼藉口面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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