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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即位大典的時候,新皇帝朝著誰磕頭?

  當他們發現,連宮中擺設都被搜颳了一遍之後,就已經覺得有些麻木了。

  麻木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進入京城的“討伐於澤聯軍”可能還會懷疑,早早有人將這一切轉移走,但本就在京城的大臣們卻是對此一清二楚。

  在小皇帝失蹤的當日,他們還見過小皇帝。

  其他不好說,但至少龍椅絕對是在的!

  於澤離奇死亡,小皇帝離奇失蹤,宮中物事和國庫,甚至於澤儲存大量糧草都不翼而飛,京中大臣信誓旦旦說這些東西之前都在,只在一夜之間便消失,其餘人怎可能相信?

  但他們問過以前守衛的人,都是眾口一詞。

  而一些人已經被這離奇事件嚇破了膽,說些什麼天子有天助的胡話。

  他們嗤之以鼻。

  若是天子又天助,怎麼在於澤當權的時候沒有什麼神異出現,而是在他們這群忠臣來勤王的時候偏偏不見了?

  嗯,忠臣。

  一些知情人嗤笑。就算在這群人入京之前,他們還心存僥倖。待這群人入京後跟個土匪似的朝著分利益,連皇帝失蹤都沒多人關心,甚至許多人一臉冷漠的直接讓另立皇帝。

  不過有太后的遺書,陛下又帶走了最重要的玉璽和私印,甚至太后和后妃的印鑑不見了,這群人想另立皇帝的念頭可沒那麼容易實現。

  另立皇帝不過是為了借漢室正統之名為自己招兵買馬而已,如果新立的皇帝不具有正統性,那他們何不自立為帝?

  當益州的消息傳到京城中的時候,這群人沉默了。

  司俊那小子是怎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皇帝偷渡走的?至於司俊對皇帝很恭順,皇帝也一點沒有寄人籬下的樣子,他們是半點不信的。

  當然,他們還是相信司俊只是在人前做出個恭順的樣子而已。司俊心機深沉智多近妖,肯定不和於澤一樣愚蠢。只要稍稍敬著皇帝,那些人忠於漢室的人就會感激涕零的投奔他。說不定連皇帝都被他懵逼,真以為他是忠臣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司俊究竟是怎麼把皇帝偷出京城的?雖然他們大概能猜到,司俊所謂重病應該是在裝病,可京城中沒有一人發現皇帝失蹤也就罷了,那麼多東西都不翼而飛,這怎能瞞得過所有人?

  這群人一邊百思不得其解,一邊考慮,要不要借司俊“挾持”天子為藉口,討伐司俊。

  他們可是垂涎益州很久了。

  可惜益州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

  一些離益州較遠的勢力明顯對進攻益州不感興趣。

  就算打下了益州,他們也得不到多少好處。到時候打益州消耗了自身力量,說不得還會被周圍吞併。

  他們來京城,自然也是有利益在裡頭的,本也沒準備硬攻京城。

  益州比京城難打多了,得不償失。

  於是有的漢室真正忠臣要麼投鼠忌器想打聽清楚狀況之後再做決定,有的勢力認為沒有油水可撈對此興趣缺缺,有的勢力雖然很想要益州這塊地盤但是不願意自己去打,還有的人慫恿別人去攻打益州實際上想暗搓搓來個黃雀在後……眾人心思各異,這聯軍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了。

  其實他們能集結起討伐於澤的聯軍已經很不容易。

  於是在這種人心渙散中,益州眾人以為的危機並沒有到來。

  當他們分析這一切之後,忍不住嘆口氣。

  怪不得皇帝陛下在剛登基的時候就開始在外面建立根據地,實在是滿朝文武大臣沒幾個靠得住的。

  這群亂臣賊子現在把自己當成忠臣,已經很習慣了。這角色轉換之快,居然都沒有精神分裂。

  既然外部並沒有多大壓力,這群人就集中精神搞建設了。

  劉蕁挨個看他們的計劃書,然後全部噴了回去。

  這不怪劉蕁突然脾氣暴躁,實在是這群人的計劃書寫的太懶了。

  劉蕁很震驚,他都把需要寫的內容一二三四都列出來了,這群人還能將計劃書寫的跟錦繡文章一樣朗朗上口。

  我們不需要華麗的詞句,只需要簡單!明了!高效!

  誰願意在看計劃書的時候看一堆抒情啊!

  古代人表示腦袋暈乎乎的。

  他們已經竭盡所能寫出自己最滿意的文章了,然而皇帝陛下似乎並不滿意。不過皇帝陛下生氣的樣子的確很有帝王威嚴,皇帝就該是這個樣子!

  劉蕁扶額,覺得和這些人溝通有問題。

  於是劉蕁只得把司俊和他寫的計劃書發了下去,讓他們當做參考。

  劉蕁還強調:“這是給你們當參考的,不是照抄的!要有查缺補漏!要有新內容!然後大家才能群策群力完善計劃書!”

  眾人看著文名赫然的司俊所寫的那一篇乾巴巴的計劃書,心裡十分委屈。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賦比興,這種文章能看嗎?要是傳出去,他們的名聲怎麼辦?

  可是皇帝陛下要求這麼寫,州牧老大也要求這麼寫,兩人還寫了範本……

  於是眾人艱難的刪掉自己華麗的辭藻,然後被劉蕁打回來繼續寫;眾人再次刪掉了一點華麗辭藻,劉蕁說全部都不要,勢要把這種壞習慣改過來……

  君臣和諧沒幾天,就這麼槓上了。

  劉蕁:我決定去向楚喵買一本《教你如何寫公文》。

  劉蕁:什麼?楚喵系統里沒有?那就讓他背下來默寫給我。

  楚喵:你這是虐貓!就算你是未成年我也要撓死你喵嗷!

  第25章

  且不說楚大喵之後是不是把劉蕁的臉抓成了米字格,益州的官吏們這次是被劉蕁弄得焦頭爛額。

  公文要改,工作流程要改,連他們期盼的“上朝”都變成了圍著桌子上著茶聊天。

  這一點都不嚴肅!

  不過這改來改去,的確工作效率提高了許多,但他們還是很不習慣啊。

  比如公文居然不能賣弄文采,實在是太讓這幫名士們難受了。

  有官吏偷偷找到司俊,希望司俊勸一勸皇帝陛下,比如用“祖制不能改”之類的話來搪塞一下皇帝陛下的搞風搞雨。

  司俊微笑:“祖制不能改?那什麼是祖制?是周分封三國?還是秦苛法治國?或者是太祖遍地異姓王?文景時尊黃老術?或者再來一次武帝時獨尊儒術?”

  “說起來,周時不允許私學,教育只是貴族才能享受的待遇。但孔子首創私學,不拘來歷職業身份地位,收得門徒三千,這也很不尊祖制吧?”

  來人面紅耳赤,想要反駁,但又被司俊堵得啞口無言。

  司俊笑著搖搖頭:“所謂逼著陛下遵祖制,究竟遵的是什麼,你明白,我明白,難道陛下不明白?你究竟是希望陛下是雄主,還是希望陛下遵祖制,或者說,遵臣下的意思?”

  來人的面紅耳赤變成了面色蒼白。

  這時候劉蕁正好推門進來——雖然是司俊的書房,但劉蕁向來不敲門,也不擔心司俊不方便。甚至他暗搓搓的希望司俊在掏鼻孔摳腳什麼的,他好將司俊的笑料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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